楚歡心裡開始埋怨起F國的這鬼天氣。要不是因為它突然下雨,她又何至於因為打不到車而耽誤了樊神秀的彩排。楚歡本想著借助參加樊神秀的這個機會,讓她在模特界裡的名聲可以一“秀”而紅,現在看來,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幻想。沒有名氣,她就隻能接那些小型錢又少的秀。越想,楚歡的心裡越是覺得沮喪。賺不到錢,她還怎麼養活她這一大家子。楚墨的病怎麼辦?最最讓楚歡心裡麵耿耿於懷的事——她還欠著藍無宴好大一筆錢。就憑她現在賺的這三瓜兩棗的,她要還到什麼時候去?越想,越覺得心裡累。楚歡忍不住抬頭,開始指著天空怒罵道,“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因為你突然間下雨,怎麼會害我遲到,你……”——轟隆隆。天空突然間響起了雷聲。那聲音大得就好像是被惹怒了。楚歡嚇的立馬閉上了嘴巴,臉上帶著十分憤恨地想要跟老天爺好好地理論理論,卻又怕它突然下一道驚雷把她給劈死的糾結的小表情。驚雷過後,天空開始下起了雨。從剛開始的小雨滴到傾盆大雨,也僅僅隻是幾秒鐘的功夫。楚歡這個時候自然也沒工夫在這兒怨天尤人,再不走,怕是要直接被淋成落湯雞了。像來的時候一樣,頭頂著包包直接衝到秀場的門口處避雨。門口保安的眼神盯她跟盯啥似的,一動不動的,就好像是怕她隨時還會再闖進去擾亂他們的秀場。楚歡雖然很喜歡樊神的秀,也很想要進去……哪怕就是不參加彩排,能夠看看她們的彩排過程,自然也是好的。但她做事有分寸。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楚歡沒繼續在秀場外逗留,準備打車離開。可偏偏今天老天爺就好像是故意在跟她作對似的。來的時候打不到車,現在準備回去了,也打不到車。楚歡越是在秀場的門口逗留得太久,保安就越是盯她盯得緊。不想被人盯著似偷感那麼重,楚歡看了街上寥寥無幾的大馬路,她準備離開秀場,跑到附近的公交站點等車。深吸一口氣,就在楚歡準備拿起包擋傘的時候,突然間,一輛高級的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麵前。駕駛室的門打開,肖齊打著把傘走到她的跟前。“楚小姐,藍總請你上車。”藍總?藍無宴?他什麼時候來的F國?楚歡的心裡雖然疑惑,但還是跟肖齊上了車。藍無宴坐在車後座,西裝革履,修長的雙腿隨意地交疊著,腳上穿著的那雙手工定製皮鞋鋥亮。楚歡的視線漸漸往上移,不得不說,他們藍家的基因還真是……強!她在模特這個圈子裡,也見過不少長得好看的男人,可是那些男人和藍無宴比起來,都要差上幾分。“藍總,你什麼時候來的F國?”上次藍無宴從醫院離開,楚歡是知道他去找阮念念了。沒想到,這麼快,他就來到F國。“現在這個時候點,你在秀場外麵等著做什麼?”藍無宴不答反問道。楚歡,“……”這個問題她應該要怎麼回答?要是讓藍無宴知道她把這次參加樊神的秀給搞砸了,會不會以後直都不安排工作給她?直接被雪藏了?“這個……藍總……”楚歡努力扯著嘴角揚起抹笑意,正想著該怎麼解釋才能把眼下的這個問題給掩飾過去。“樊神的秀你都這麼不上心,看來,你現在的重心都不在工作上。”藍無宴想到她之前下車時跟祁雲琛笑得那叫一個燦爛,而現在在他的麵前,似乎連個微笑都很難露出來的模樣,眼底更加地陰了兩分。“藍總,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在麵對問題時,楚歡沒有選擇逃避,與其用無數的謊言來圓一個謊言,倒不如在說謊之前就大大方方地承認錯誤。“是我的原因,沒有事先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導致今天來參加樊神秀的彩排遲到了,對不起。”藍無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公司裡有多少人擠破頭皮地想要來參加樊神的秀?”——她知道!楚歡雖然是模特界裡的十八線小透明,但卻也知道樊神的秀那就是模特界的天花板,隻要能夠有幸參加,哪怕隻是露個臉,那也等於是在圈子裡有名了。這個機會,不是人人都可以有。哪怕是不參加走秀,能到現場那也是極好的。可偏偏——被她自己給搞砸了!“藍少,對不起,這次的事情都怨我。”楚歡見他的神色不悅,連忙接著解釋道,“你放心,我欠你的錢,肯定會儘快還給你的。”楚歡怕他擔心自己還不起錢,趕緊解釋。沒想到,聽完她說的話,他臉色陰得像是能夠滲出水來似的。不是。她哪兒說錯話了?惹他這尊‘大佛’不開心了?怕她搞砸了以後賺不到錢,還不了他錢?還是嫌棄她還的慢了?藍無宴的薄唇輕啟,“你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到最後都能夠用‘對不起’三個字來解釋的話?”楚歡,“……”“模特的本職工作就是參加走秀,這麼點事情都能搞砸,你還能做什麼事兒?”楚歡聽出了他話外之音。這是嫌棄她的工作能力了。車子緩緩地行駛在F國寬闊的大馬路上,車內空氣仄人。被人質疑,尤其現在還是被自己的‘金主爸爸’質疑,心裡難免會感覺有些說不出的失落。“藍總,事到如今,我知道我的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楚歡沒有再繼續解釋,“您放心,等從F國回去以後,我會努力工作,隻要是公司安排的,不管什麼樣的秀,我都會接。”隻要能賺到錢,隻要錢夠多。她都可以。藍無宴側目,看向她,“我還是今天才知道,你是一個難得的,任勞任怨的優秀員工啊。”話語間的譏諷十足。楚歡和藍無宴之間的關係算不上有多熟絡,有過交集。最近的這兩次,都是藍無宴出手幫她。可是今天的藍無宴令楚歡感覺到……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