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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這一刻。
他才真正看清了十紘的狀況,重傷大損之態...!
季眼中出現恍惚之狀,重傷大損,為何方才自己竟會認為十紘是修為精進之態,自己也會有看錯的時候麼,還是十紘這位老對手變了太多太多。
他隻是在此地靜靜遙望著十紘遠去背影,直至背影模糊,目光再也追逐不上。
季陷入了沉思,在此枯站。
但有太多東西,想是無法想明白的,隻會想出一堆無用的談玄說妙之詞,他打著謎語,你猜著謎語,而這世間有太多事,需要去經曆,需要一步步去見證,去感悟。
……
一年後。
域外仙土,恒古仙疆。
今日陽光燦爛,仙氣盎然,環繞於壯闊山河中。
而仙界的自主成長也從未停止,將整個天地都渲染得如夢似幻,處處皆是開闊之景,令人心曠神怡,道心澄明。
此戰結束後,回來了很多仙人,也有許多仙人沒有回來。
恒古仙疆的氣氛從一開始的巨大振奮,如今也變得一片凝重,各大仙域普通修士的變化最大,內心中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傾覆天下的戰爭原來從未遠離仙疆,原來仙史也會比仙道更加厚重,原來爭強好勝,大道爭鋒,你強我弱,隻是仙道一角,從來不是全部。
仙,也會戰死。
仙,也會死戰,但也可以並非為大戰爭奪那天下第一。
這一年,強者的淺薄定義在恒古仙疆徹底打碎,對九垓仙域的衝擊尤其最大,也是第一次放下當年所謂的鎮道之恥。
恒古仙疆也邁出了不再是無意義的仙道爭鋒第一步,走出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第一步,這是文明的無形躍遷,也是那些沒能回來的強者留下的底蘊傳承。
修仙者,到達築基期誕生神識後,就已有隨時可深度思考的能力,不會隨波逐流,人雲亦雲,這也是天機道宮公然在恒古仙疆揭開完整仙史一角的原因之一。
戰果雖然令人道心沉重,但未來也終會迎來恒古仙疆群星璀璨時。
仙界天地,天疆與地疆無垠廣大,自強不息。
隨之,各大仙域也慢慢誕生了一個統一意誌,億萬萬修士認同的仙疆未來。
仙界。
萬靈爭渡,大道爭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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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從不會遠離恒古仙疆,將歲月拉長,同樣會被無數莫名其妙的事卷入時代浪濤之中,那也隻有唯一一條傳承出路。
強大,強大到仙界斷代般的萬道齊發的鼎盛之景,傳承到仙界億萬種族,億萬勢力不敢撩撥絲毫的地步。
就算天地大勢為棋盤,有執棋者,有棋子。
恒古仙疆也應成為觀棋者,不入天地棋盤,而又隨時可掀翻棋盤的地步,如此,便是真正的傳承之道,無人敢向其叫囂,狗吠。
成為仙界真正的恒古禁地,仙道終極,延續此戰隕落先輩之誌。
而此誌就是那年戰勝無疆霸族,卻又立即回歸祖域的諸域強者,他們的一言一行都在影響著恒古仙疆的未來與後輩,埋下無數種子。
沒有留下任何像無疆霸族那般的傳承,血仇、擴張、威嚴、鎮壓,五蘊宗三代與四代弟子沒有參戰,把此戰打徹底,便是將仇恨斷絕,而不是無儘傳承下去。
陳潯從剛踏入宗門,曆經一次次戰爭後的親身感悟,在混沌古路更是刻骨銘心。
他甚至曾經想過,一直拖,拖到那代人坐化,拖到自己真仙境,最後自己再獨行給他們一個交代,這是他心態隨著多年經曆不斷變化後的美好夙願。
傍晚,玉竹山脈,天斷大平原。
天空,霞綃漫卷九霄丹,流焰灼穹,雲濤間仙鳥逐光而舞。
地麵,坐落著茶山,坐落著一座座仙墓。
這裡是五蘊宗弟子與千無恒的仙墓,其他仙人之墓則是回歸了各自祖地,福佑著山河,福佑著後輩。
陳潯衣袍隨風輕舞,扛著鋤頭在此守墓了一年。
他雖麵無表情,但眼中帶著一縷極致溫柔,就連其這漫天晚霞都不及這道目光萬分之一。
“諸位,先歇息些歲月。”
陳潯話語輕柔,唇角露出了一絲和煦笑容,“待未來真仙境,逆轉歲月命輪,再將你們的痕跡拉回仙界天地。”
“哞哞~~”
遠處,一座墓旁,大黑牛用頭輕輕摩擦著各個墓碑,它眼中帶著濃濃思念,隻是不斷在輕哞,尤其在一個名為‘姬昭’的墓碑上摩擦了許久。
它眼中沒有曾經麵對故人消逝的悲苦,如今隻剩下了濃濃眷戀。
因為他們現在已經很強大,強大到足以像歐陽伯曉留下複生後手那般,畢竟九劫仙已擁有真正的複生之能,真仙境隻會造化無窮。
“老牛。”
“哞哞~~”
大黑牛哀鳴一聲,慢吞吞的跑到陳潯身前望著陳潯,“哞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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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咱們好好求索仙道過日子,沒有仇恨,沒有血仇了!不管是你,還是三妹小赤他們,都彆再去參與什麼大戰,哪怕你未來天下無敵,也同樣彆去!
“當然。”陳潯重重點頭,輕輕撫摸著大黑牛的頭,“放心。”
他不是什麼沒事找事之輩,甚至在界域混了多年,他們一家都沒有過什麼要追殺他們至死的仇家,他從來都沒什麼戾氣與無敵之心...
大黑牛凝望著陳潯,後者那狹長的眼眶下多了一道化不開的淡紅色血痕眼影,是那回歸的千年中形成的,由心生。
“好生求索仙界天地仙道。”陳潯又莫名重複了一句,“終會看見天斷大平原燦爛之景。”
大黑牛猛然噴出一口鼻息,順便感知了陳潯一番氣息。
修為與境界確實沒有衰退...他並未強裝。
隻是修築仙墓時,它看見陳潯施展五行仙力後,那五行之氣滾滾入體時,陳潯竟毫無感知,不知消耗,不知恢複。
他現在對大道的感知,不亞於凡人對仙道的感知,兩眼一抹黑,全靠猜測。
換而言之,凡人就是對仙道猜出一個花來,那也無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哞?!”
“我知道受了很重的傷,道蘊中的道紋有巨大磨損,但感知異常模糊,不能精準修複。”陳潯平靜開口,“看來要多消耗一些天材地寶。”
他雙眼微眯,雙手緩緩舉起。
此刻一朵白蓮與黑蓮在其掌心盤旋,他能感覺到精氣花的強盛,甚至依然能祭出禦敵,但卻無法感知到其內的變化,掌控力大減。
就像是一位凡人禦使著築基期法器,確實能斬殺外敵,但...終歸是與築基期修士自己的本命法器天差地彆。
他如今對仙道的掌控就是這般感覺,異常虛無空洞,相當難受。
更莫說仙道前路,維持仙道境界不衰退都算已是相當離譜之事,比當年借道成仙的那種飄忽感還難受,後者至少還能大道精進。
不過陳潯麵色倒是淡定無比,自己一路走來,本就是千瘡百孔之軀,至少老牛的完美成仙道基在此戰沒有任何損傷。
不然,那養傷的損耗太過敗家,根本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