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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長安竟在此刻念出了無數部落與勢力名字。
他們都是曾經為人族而戰的無上英魂，也是曾經被人族篡改仙史，被萬族絞殺之輩。
不錯，就是曾經躲到三千大世界各方宇宙星海，所謂的星海遺族，當年隨始融仙赴死之輩！
哪怕當年天河大戰結束，也是被當做大世叛逆的存在，人族也更未承認他們，若承認，便是承認了人皇的過錯，承認了人族之罪，那是打擊人族氣勢，歲月，可以掩埋一切！
但如今，卻被盛長安以人族共主之名，以山河令為號，血淋淋的撕開一切，正視一切。
“今日，驅使人族山河令，為我族英魂正名！他們未有罪孽，更不該謝罪萬族，當同樣隨我人族乘風而上，享我族供奉。”
盛長安的聲音氣衝鬥牛，震蕩山河八荒，天地共鑒。
一條大河之畔。
白夢璃已成淚人，她曾乃人族天荒大將軍，乃至戰至身隕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存在，她卻在聽見此話後潸然淚下。
她等人族此話，等了太久太久...
自己的戰友，自己的部落軍庭從來不是什麼人族叛逆，嗜血萬族之輩，她壓抑萬古的情緒，終於在今朝爆發，終於能給死不瞑目的他們有一個交代。
無疆一些荒野中。
有數之不清的各族修士走出山野，凝望著人祖域的方向，他們在聽，他們的祖輩也在聽，人族的破碎山河更在靜聽。
……
荒蕪大地上。
盛長安麵色變得凝重異常：“我人族於界域更是有無上大罪。”
“盛長安！！”
“你心中可還有嬴老？！！”
……
界域二字一出，莊士元已徹底瘋狂，“你可知這人族共主之位是誰讓你坐上去的？！”
他隻知道，此事上，就連當年的人族大能都不敢徹底說出，就連愧意也隻能單獨找到五行道祖默默言說，嬴老不敢說，薑共主也不敢說！
你算什麼，你憑什麼說？！！
如今我人族山河是五行道祖打破碎的，你難道如今還要漲他人誌氣，荒唐，荒唐得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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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士元，閉嘴。”盛長安驀然冷喝，霎時間迸發無上威嚴，讓嘶吼的莊士元神色都是一怔，就連雙眼都恍惚了一瞬。
“祖壽汲取界域生靈壽命，人族以此竊大世本源，又因此事，聯合無疆萬族覆滅一代代界域生靈，覆滅一代代我人族天驕，迷惑所謂的天地萬族。”
“歸根結底，不就是我人族怕了！為了所謂的霸族序列，為了所謂的人族氣運，為了所謂的人族鼎盛，今日山河破碎之景，皆由我人族咎由自取！”
“此事，我人族修士盛長安便原原本本的宣告天下，為了所謂人族大計，拋棄自族生靈，拋棄我族盟友，從人皇姬九霄做出那一個決定的開始，我人族就早已走在背離人道初衷的路上！”
“多年來，我身居人族高位。”
“我盛長安隻看見了人族對仙界萬族的鄙夷，對各方生靈的生殺予奪，命途掌控，延續所謂的霸族輝煌，定鼎所謂的無上種族！”
“這和人道又有何關係，掀起天下大戰，奴役萬族，這又與我人道有何關係！當年我人族既能開戰天下，今日我人族也能被天下開戰，山河破碎！”
“乃至氣運破滅，同樣無法阻擋如此雄心，今日我族殘敗之景，我更是早有預見，不過早晚！”
盛長安的聲音愈發高昂磅礴，“我人族愧對世代界域生靈，愧對自族生靈，這非強族所為，更非人道所為，真正心氣，不是在大敗之後激起逆反之心，為了複仇而複仇！”
“同樣，也不是因一件件真相與悲慟砸來，而不敢正視一切，便放棄一切，真正的心氣，是能夠正視我族一切黑暗，並能從黑暗走出，自強不息！”
“從今日起，我人族不入天地霸族之列，不入無疆人族之稱，唯有人族之稱，善待自族與盟友，共同在仙界奮進，消除成見！”
“而我人族最該傳承的從來不是什麼霸族輝煌，而是該傳承從那個血食時代磅礴崛起的人族無上勇氣，正視一切，直視一切苦難的勇氣！”
“——此為我大日人族，光照山河，人道不朽！”
……
人族山河驀然寂靜，盛長安的一道道話音傳遍天地，無數人族修士目瞪口呆，內心震如江海翻騰，久久無聲，更有甚者，在這一刻開始懷疑起了自族，就連道心都有些不穩。
甚至還有神情一片灰暗者，像是變得更加絕望。
明明寂靜無聲，卻能深刻感受到此刻人族的洶湧動蕩，這是一種比陳潯斬斷人族山河脊梁還更加恐怖的寂靜動蕩。
就連莊士元此刻也是一臉絕望的緩緩坐在地上，渾身癱軟無力。
人族...
完了。
此話時機天大不對，這些被掩埋的真相更不該現在說出，這是對人族僅存心氣的徹底磨滅，也是分崩離析之兆。
然而，盛長安此刻麵色卻是堅定異常，朝著八方緩緩拱手：“我相信，這片破碎山河終會迎來我人族新生，倒懸花終會重新盛開於我人族山河...今日起，人族止戈，願，我人道不朽！”
話音未落，本來昏暗的仙穹上竟是被破開了一層，讓原本的天地霞光緩緩照耀在這片荒蕪殘敗的大地上，也照耀在了他身上。
“願，我人道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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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此時人族疆域某處竟有修士拱手附和。
“願，我人道不朽！”
“願我...人道不朽！”
……
聲音很微小，微不足道，漸漸的，這道聲音卻越來越大，擴散的範圍也越來越廣，甚至始祖萬象域也在響起此音。
而這一刻。
無疆萬族本欲升起的趁火打劫的心思，在此刻驟然掐滅，心悸異常，怎麼可能...
尤其是陰冥靈族的殘存仙人。
他們眼中閃過濃濃忌憚，當年熬滅人族的大計就是他們種族所定下，但今日哪怕人族山河破碎，他們卻感覺到了一種更為恐怖的東西在滋生。
那位廢物人族共主，那位掀起人族內戰的荒唐共主...
這一刻他們仿佛終於明白了什麼，人族的老東西看得太過長遠！竟然在億萬萬人族生靈中選中了這位，竟能帶領種族在絕望中重生。
那人祖老怪根本就沒選人族的什麼所謂仙界大興之輩，絕世天驕，而是選擇了一位能在逆境中硬扛走出來之人，那這等人物隻會更加恐怖！
……
餘暉大道上。
柯鼎目光深邃，沉聲道：“此子，好大氣魄...”
這已是他對修仙者的最高稱讚，自己探尋仙史，自知被掩埋的時代黑暗之處，但無論是人族還是太古仙族等霸族皆有黑暗之事，但也被掩埋，無法追溯。
敢堂而皇之說出這些事者，還是以一位種族共主的身份，這盛長安是他見過的第一人，這等氣魄...真乃雄主，人族在仙界曆經此戰後恐怕會走向一個所有人都無法預料的未知方向了。
陳潯目光悵然，負手悠悠一歎：“諸位，安息...”
他像是在祭奠著什麼。
而此時風中正好飄來一封信件，那是一個封存了無數萬年的信件，上一代人族共主薑寂修之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