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9章 異樣
顧離盛突然朗聲大笑了起來，那種深沉的感動已無法用言語來訴說。
雖然天道毀滅了太乙仙庭，雖然自己遭受了萬古沉淪之苦，但蒼天卻不曾薄待於他。
不管是宋恒、伏天、葬叔、漁帝等等，還有太多太多仙庭老臣，顧離盛目光充滿著希冀的璀璨氣運光輝，笑容愈發燦爛。
這也是他至今道心未曾扭曲的真正原因，未來，依舊值得期待，故人，先賢，長輩，更值得緬懷。
自己不會讓他們失望。
……
太乙大世界，九州虛無。
墨發飄揚，重振一世之雄風的顧離盛與暮色蒼蒼的顧離盛見麵了，甚至身形都有不同。
“你是未來的我？”白發顧離盛目光渾濁的看向了他，話音蒼老，“原來，是你們。”
他像是已經看懂了一些眉目，那座山脈並不是仙界山脈，那些修仙者也並不是仙界修士。
而是伏天老前輩用大道之力映照而來的未來之景
對於這個遠古時代的生靈來說，五蘊宗的出現，是未來之景，對於五蘊宗的生靈來說，這個遠古時代是過去。
他們互相之間並未分清這裡的一切，除了陳潯與墨發顧離盛，也無人明白混沌古路的真相。
“是我。”墨發顧離盛仔細端詳著那位當年的自己，目光複雜無比，飽含了無儘情緒，“來看看你。”
他並未言說混沌古路一事，早已拋諸腦後。
“未來我仙庭？”白發顧離盛仰視著他，到了這一刻依舊還是關心仙庭命途，其餘之事，暫時不重要。
他方才也聽見了，一日之後，他們便走了。
“不複存在。”墨發顧離盛輕描淡寫的開口，話音略顯深沉，“我於歲月中渾渾噩噩，沒有能力糾集我分布於三千大世界的仙庭殘餘部將。”
說完，他略微笑了笑，笑得有些蒼白無力，終歸是自己無能。
“沒想到小恒子還活了下去。”白發顧離盛目光悠遠，突然說到了此處，竟是帶著一絲欣慰，“是你救了他。”
他早已看見山脈中一動不動的宋恒。
“是。”墨發顧離盛目光微凝，此等小事不值一提，宋恒的體質本就特殊，莫名就能從某座仙墓中歸來。
“厲害！”白發顧離盛渾濁的雙眼突然湧起了一絲光亮，“看來伏天老前輩也是從未來而來。”
“是。”墨發顧離盛點頭，看了一眼黑衣陳潯，“漁帝，是一位很特彆的修仙者。”
“哈，哈。”白發顧離盛突然笑了笑，“沒想到未來的我還能與伏太爺相遇，快哉”
墨發顧離盛神色微微變得有些不自然，自己已曆經不知多少萬載歲月，是漁帝祖宗的祖宗！
就算漁帝的分身在這個時代活了萬古歲月，這對於他來說也不值一提
但此時他也未反駁。
“不知我仙庭鋪散的仙道秩序是否傳承？那些我仙庭種族與勢力的傳承是否還在？”
“在的。”
墨發顧離盛眉宇變得些許凝重，“後世萬族大殺伐時代，我有背後參與，保下了不少仙庭後輩生靈，此時代結束，仙道秩序便已傳蕩萬靈心間，不再有滔天殺戮。”
“隻是我還是太過無能，被萬族所利用就連人”
“哈哈！”
白發顧離盛仰天大笑，目光變得異常崇敬，崇敬的看向了未來的自己，未來意氣重振的自己。
他看著山河破碎的太乙仙庭，就連自己也毫無求生之誌，卻沒想到未來的自己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甚至還能與伏太爺相遇！
白發顧離盛麵龐斑駁，卻流淌著無儘快意與崇敬之意，比現在的自己太過有能力太過強大。
這道目光讓墨發顧離盛神色微變，深深刺入了他心裡，心湖波瀾四起，久久難忘。
“那便沒有什麼遺憾了。”白發顧離盛的身軀驀然挺拔了不少，眼中也恢複了不少神采，“相信未來的自己定能看見不一樣的仙庭風景！”
他的話語灑脫異常，更沒有任何頹敗，對未來的自己充滿敬畏與期待。
“好！”
墨發顧離盛重重點頭，像是聽見了萬古以來對他最大的勉勵，而這道勉勵竟是來自光陰長河的激蕩，來自過去陷入低穀與絕望的自己
這句話對他來說，比天言，比一切都為之深入道心。
歲月不古，恐是再難見證此景。
兩人互相凝望。
白發顧離盛輕輕點頭，墨發顧離盛重重點頭，後者緩緩伸出了一隻手，天宮氣運長鳴，猶如洪鐘大呂震蕩三千大世界本源。
嗡—
白發顧離盛緩緩閉上了雙眼，仙道本源，氣運本源在朝著墨發顧離盛緩緩融入，完善著他殘缺的神魂，殘缺的一切
不遠處。
黑衣陳潯嘴角揚起了一絲平和微笑，將杯中之茶一飲而儘後便徹底失去了聲息，與歲月同葬。
唯有大道還在瘋狂流逝。
但在這最後一瞬，他眼中也同樣閃過了與白衣陳潯同樣一絲微不可察的異樣之色。
顧離盛歎息了一聲，靜靜朝著黑衣陳潯一拜。
他也沒想到陳潯本尊竟能狠到這般地步，讓他內心有些微微不適，如今也已有些分不清他們到底是獨立還是本就一體。
“走好。”顧離盛自知不該插手，不管如何他都是承蒙了漁帝大恩，更不能將分身與本體共同看待。
他微微抬頭，目光滄桑而又悵然，抬步前往了這個時代沉淪的破碎天宮。
時間無多。
顧離盛依舊還是想去看看那片故土。
咻！
他天靈之處有金光靈體遁出，此乃氣運金身，有他八分實力，霎時間殺入了太虛境，助陳潯他們一家一臂之力。
自己拿了太多好處，自然不能不幫他們一家做事。
天宮中。
“啊？顧離盛？！”
“皇子？！”
“您跨越歲月長河了？！”
“殿下，未來可好？！”
……
天宮中一位位天庭老臣熱淚盈眶，對這般奇幻之事異常接受，顧離盛緩緩走過，深沉的看著這一位位老臣麵容。
他內心為之動容
人，是真的。
陳潯的話緩緩回蕩在他腦海中，顧離盛目光緩緩掃過他們，每一位他都認識，沉睡在自己記憶深處。
他很想救他們，就現在。
但顧離盛早已試過，隔著一層太過深厚的歲月壁障，他們後世更是不存，哪怕汲取他們身上的仙庭氣運與生命印記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