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就在陳潯的炸爐聲中緩緩過去,他們將長生點加在了萬物精元,已是。
寧雲山脈下起了鵝毛大雪,銀白覆滿大地,天地連成一線,模糊了邊界,模糊了天際。
今年的乾國好像有些動蕩,聽說是邊疆發生了戰事,無數國之義士踏上行程,前往邊關鎮守國門。
大雪漫天,他們的家人依稀送彆,雪地裡滿是腳印,也滿是牽掛。
無數義士的家人駐足停留,一直站到了黃昏。
不過黃昏的雪,深切切,好像有千絲萬縷般的情緒,又像海水一般洶湧,能夠淹沒一切。
但無論凡間發生什麼,好像都不能阻擋無數散修的求仙之路。
升仙大會照常開啟,那個牽牛的套頭修士也沒有再來,漸漸被人遺忘腦後。
不過穀內倒是發生了一件大事,數百宗門修士親自下場抓捕那些賣冊子的人,雖沒殺人,但是家當全被清空。
這種冊子已經嚴重影響了各大仙門的利益,本來大家都是公平競爭,現在出了個這樣的‘攻略’,一些仙門前往參加的闖關散修明顯增多。
而一些好的苗子也被搶走,被他們歸結於這個冊子之錯,誤人子弟。
十大仙門一致對外,清除禍患,若再有此事,必讓參與的人身死道消。
寧雲山脈,外圍,一處山洞中。
他們如今的靈藥種子已經完全用完,煉丹爐也炸了,陳潯也開始想著下一步計劃。
大黑牛坐在一旁研磨藥材,兩隻牛蹄用力無比,這是他們平時吃飯用的調料。
“老牛,咱們先把剩下的丹藥用完,其他靈藥先留著。”
“哞。”
大黑牛敷衍叫道,用牛蹄將那些粉末裝在瓶中,又繼續研磨,眼中滿是認真。
陳潯扛起兩個水缸,裡麵還裝著衣物,笑道:“老牛,打水,去不去。”
“哞哞”大黑牛焦急叫道,連忙整理石磨,陳潯去哪,它去哪。
大黑牛直接將山洞外的巨石搬開,等到陳潯出去後又將它蓋上,還檢查了一下有什麼破綻沒。
外麵雪花飄飄,寒風肆虐,陳潯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但是沒有任何寒冷之感。
他們走到一處溪流邊,到處鑿冰洞,陳潯一隻手舉著水缸裝水,大黑牛也拿著另一個水缸站在小溪中央,歡快得很。
期間因為大黑牛撒丫子太歡,冰麵破裂,直接掉了進去,被陳潯眼疾手快的拉了上來。
裝滿水後,又開始坐在一起洗衣服,一人一牛嘴裡不知說著什麼,哈哈大笑聲不斷。
天際的雪花漫天飛舞,他們坐在幾尺深的雪堆中,似乎天地間唯有那位少年和一頭大黑牛。
歲月靜好,享受當下。
沒過多久,一些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傳來,還帶著厚重的踏雪聲,雖然很遠,但是以他們如今的聽力,早已聽見。
陳潯與大黑牛看向白雪皚皚的樹林中,此時正有一大群人,穿著破舊衣袍走來,手裡還杵著木棍。
他們臉上臟兮兮的,臉被凍得通紅,起碼有上百人,男女老少皆有。
每個人的臉中皆是帶著震驚,如此大雪竟然在這洗衣服,還有一頭大黑牛竟然坐了起來,蹄子上也拿著衣服和皂角。
“老人家,你們這是迷路了嗎”
陳潯隨口問道,這是一群凡人,心中的警惕心漸漸放下。
大黑牛也隻是看了他們一眼,沒什麼危險,繼續搓衣服了,嘴裡時不時響起哞哞聲。
“少俠,我們是從丹鬆城逃難來的。”
一位年長的老者步履蹣跚的走了過來,這位少年一看就是練武之人,身強體健,如此大雪都不畏寒冷。
“丹鬆城這麼遠,那得到寧雲山脈另一頭了。”
陳潯驚訝道,丹鬆城他也聽說過,比鄰磐寧城,不過路途遙遠,“是去磐寧城嗎”
“對的,對的。”老者點頭,看來是要到了,眼中一喜。
“老人家,發生了何事,這寧雲山脈如此危險,你們都敢橫穿。”
“少俠你想錯了,我們是走的外圍,繞路而行。”
老者搖頭,深深一歎,“如今乾國動蕩,亂軍四起,還有匪寇作亂,丹鬆城的城主都被人殺了。”
“啊”
陳潯一驚,立馬理解這些人了,是他,他也跑路啊,“磐寧城從東南方走就到了,你們繞了點路。”
“多謝少俠。”老者拱手道,說了這麼多,他其實就是想問路。
“沒事,沒事。”
陳潯擺手,看著這些逃難的人,“路上注意安全啊,這裡野獸挺多的。”
“多謝少俠。”
“多謝少俠!”
“謝謝大哥哥。”
……
人群中傳來不少道謝聲,還有一個小女孩脆生生的喊道,他們眼中都燃起了希望,終於要到磐寧城了,那可是座大城,治安相當穩定。
陳潯微微一笑,看著眾人離開,大黑牛也對著他們哞哞叫了一聲。
“老牛,我給你講,不管是哪個世界,隻要有國度,那都是烽火連天啊,百姓都得遭殃。”
陳潯感慨說道,他前世的國家曆史那就是一部慘痛的戰爭史,已經刻在了每個人的血液中。
“哞哞哞哞!”
大黑牛來勁了,蹄子上的活兒都停下了,它不斷用身子噌著陳潯,快講。
“那就得從夏朝開始說起……”
陳潯莊嚴慎重的開始講起,大黑牛眼睛瞪得溜圓,聽得如癡如醉,還記下了幾個人名。
過了半個時辰,他們已經洗完衣服,坐在這裡欣賞雪景,陳潯還在那裡給大黑牛講曆史,沉浸其中。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陳潯拍了拍意猶未儘的大黑牛,看向洗好的衣物,“咱們衣物都被凍成冰塊了!”
“哞!”大黑牛突然回神,還真是。
“走走走,還好有火球術。”
陳潯起身,扛著水缸拿著衣物,帶著大黑牛往山洞中去,有了法術就是方便,直接烘乾。
路上,他們漸漸開始感覺不對勁,風雪中怎麼飄蕩著一股血腥味。
“老牛……”
陳潯低聲道,從懷中拿出頭套,直接套在了頭上,“小心點。”
“哞。”
大黑牛低聲應道,眼中帶著警惕,它的嗅覺相當靈敏。
遠處,一棵樹下正倒著幾具屍體,鮮血染紅一片雪地,又被大雪漸漸掩埋。
陳潯眉頭大皺,腳步逐漸放慢,好像每隔半裡路就有幾具屍體,身上有著刀傷,而且是沒死多久,腳印雜亂不清。
“哞”
大黑牛望著陳潯,有幾人好眼熟,像是剛才問路的百姓。
陳潯漸漸靠近,翻開了幾具屍體,有一個女人死死護著一個小女孩,但是她們都斷氣了,連傷口都開始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