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奉：司法大天君令
第814章 奉：司法大天君令
“這些碎片被收攏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而且，其懸掛之處，正好是敵我之間。”
“就算將其打爆，令其落下來，雙方所受的影響，也大差不差。”
“還是算了。”一位名叫飛淩的道人搖頭。
“就讓他掛著好了——他掛一日，他們的練氣士，就虛的消耗一日的法力，去維持這些洞天的存在。”
“倒是袁侯那邊，須得安撫一二，免得這綿延的碎片，驚擾了他。”
袁福通雖然是一位諸侯，但其本質，也依舊還是凡人，而且還是那種感知敏銳，能察覺到頭頂那些碎片的凡人。
而作為凡人，一抬頭，就看到那綿延的碎片，在頭頂堆疊，聚攏，隨時都要砸下來的樣子，就算其心態再如何的穩定，膽魄再如何的雄渾，時間一長，也難免會因此心生驚懼。
作為這北海七十二路諸侯的首領，一旦袁福通的心態崩了，那麼接下來的戰局，自然就會處於劣勢。
“那就唯有和諸位道友們好生商議一二，將這位袁侯給瞞住了。”飛淩道人笑著，施展幻術，將高天上正在聚攏天地碎片，儘數遮掩起來。
言語之間，對袁福通這位北海主宰，沒有絲毫的尊敬。
這卻是理所當然的事——彙聚在北海的這些仙神，若真的對凡人的存在有所敬畏的話，也不至於出現在這裡。
“諸位道友們卻是好說話，但那些妖族……”另一個道人看著飛淩道人的動作，也笑了起來，順手自天穹牽引雲霧，配合著飛淩道人的幻法，笑過片刻，他的神色之間，便也多了幾分不滿。
“妖族，這倒真是個問題。”聽著這道人的言語，飛淩道人的笑意，亦是收斂。
這北海當中，來為袁福通助拳的，除了他們這些練氣士之外，還有另外的一撥人。
那是袁福通特意從海外聘請過來的妖族！
自巫妖過後，妖族的行跡收斂，遁於人間之外，天地之間的大勢，亦是和妖族無關——但這不代表妖族的實力不強！
看看龍鳳三族在三族大戰過後的慘狀，在看看妖族而今依舊存於天地之間的那些強者，就知曉妖族的實力，有多恐怖。
隻不過，在巫妖大戰過後，妖族的力量，一直都是四散於各處，四分五裂，天地之間的諸多強者，也從來不給妖族重新聯合起來的機會，如此，才顯得妖族勢微。
可實際上，妖族蟄伏的力量，依舊是異常的強橫。
其他的地方不說——隻說四海，四海之間，便有無數的巨妖往來。
尤其是在北海！
在妖族大羅，妖師鯤鵬的庇護之下，北海當中的巨妖，堪稱是無窮無儘——人族大禹皇還在的時候，曾經和天庭聯手，借著治水之功，想要清剿北海的妖族。
可就算彼時天人聯手，十餘位大羅出麵，對北海的清剿，都是無功而返，其斬殺的巨妖雖多，可死在北海的太乙，覆滅在北海的道統，也同樣是不在少數。
在那過後，這天地，便默認了北海為妖族所屬，為妖族的‘囚牢’——隻要北海的那些妖族，不曾踏出北海，天地間的仙神，便也懶得理會這些妖族，隻當這些妖族不存在。
同時，北海龍宮，亦是四海龍宮當中，過得最慘的龍宮，沒有之一——退一步，是人間的領地，進一步，則是妖族的樂土，其四周，還有諸多的仙道宗派紮根。
其周圍，幾乎是每一處的勢力，都能在北海龍宮打打秋風，在龍宮之內，作威作福——為求安穩，北海龍族，往四周不知道送了多少龍女。
也就青龍出世過後，北海龍宮一脈，這才稍稍有了幾分安穩。
當然，眾人談論的重點，不在於龍宮，而在於北海當中的那些巨妖。
自從袁福通起兵以來，也不知道是為了應對人王，還是應對他們這些練氣士，總之，是其以北海主宰的名義，於北海當中，招募了無數的北海巨妖。
而招募這些巨妖的代價，也簡單——包括人族奴隸在內的各種血食，敞開了供應！
這樣的誠意之下，那諸多的北海巨妖，亦是欣然奉詔。
不隻是那些巨妖大妖，紛紛至此，更有一些在北海稱尊做祖的妖王，將自己麾下的妖族兵將，都一起帶到了這北海來。
因為這些踏進了人間的妖族，袁福通那邊，還專門找了一些人來替他改進機甲，試圖讓那些妖族，也能駕馭人道的機甲，試圖借助妖族的強橫肉身，借助他們比凡人更強的承受力，來駕馭一些更加龐大的，威能也更加強橫的機甲。
而在袁福通這邊，那些妖族的存在，那些巨妖的存在，也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曉——這可以說是此間真正的秘密，是袁福通以及這些強橫的練氣士們，專門為聞仲他們所準備的殺手鐧！
而在這新技術之前，北海的練氣士們，已經有了階段性的成果——借助妖族的血脈和妖氣，染化那些凡人，將凡人化作半妖之屬。
如此，雖然會令他們壽元大減，但卻能令他們在駕馭機甲時，超越機甲原本的界限。
至於說接納這些妖族的後患……
沒有人在意。
袁福通不在意，那些練氣士們，就更加的不在意了！
在他們看來，此戰若是勝了，他們能在北海立足，那他們自然便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來處理妖族的事。
可此戰若是敗了，北海不再屬於他們，那麼有沒有妖族踏進北海，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甚至，若是在這一戰過後，人王和北海妖族發生了衝突，他們或許還能在這人妖之戰當中，找到新的機會！
而那些巨妖的到來，唯一令這些太乙練氣士們不舒服的，便是那些巨妖們看向他們時，目光當中偶爾顯露出來的貪婪覬覦——就似乎，將他們也當作了儲備血食一般。
“廝殺起來的時候，我肯定是不會和那些妖族一起的。”提及了這個話題的太乙冷笑，“我很是擔心，在廝殺之間，我沒被那些偽君子們打死，反倒被他們給吃了。”
“這倒是個問題——那些妖族，可不似我們一般無有退路，萬一他們在廝殺的時候鬨騰起來，對你我還真是個威脅。”
“得在那些妖族的脖子上，套一根狗鏈子才是。”
飛淩道人思索片刻，然後笑了起來。
“自那些血食身上著手如何？”
聞言，其他的道人們，也都是笑了起來。
以血食，錨定那些妖族的血肉，然後進一步鎖定他們的血脈——這是大家的老本行了！
……
“聞仲大營，軍氣浩蕩而起，想來，大戰便在旦夕之間了。”外麵的幾位太乙商議之時，袁福通的營帳當中，袁福通亦是將目光落到一個道人的身上。
“劇毒準備得如何了？”
“君侯放心，都已經準備好了。”
“隻待君侯一聲令下，十二萬裡之地，皆為人畜斷絕之地。”隨著袁福通的言語，一個臉色有些發綠的道人，便是捧了一個琉璃瓶出來，瓶中，幽光點點卷動，看著那幽光，殿中的生靈，無論是凡人還是練氣士，都不寒而栗。
長生魔賊們，能讓凡人如同練氣士一般長生——他們對於凡人那肉體凡胎的剖解，幾乎是已經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是以，對於如何更加有效率的斬殺那些凡人，他們自然也有著無比的心得——或者說，如果隻論及效率的話，便是那些大羅們，都難以和這些長生魔賊相媲美。
此時，這臉色發綠的道人所拿出來的幽毒，便是他們的成果之一——其毒素，應凡人血脈當中的共通之處而出，乃專門為了毒殺凡人而成的劇毒。
隻傷凡人，不害其他！
隻要將這劇毒倒下，然後四周的山川地脈，草木牲畜，便能汲取這些幽毒，與這幽毒相合。
然後，那些草木，那些飛禽走獸，便在頃刻之間，化作吞吐毒素的毒草毒獸，將這毒素擴散開來。
而且，這毒素還能在那些飛禽走獸的血脈當中傳承下去，數代過後，才會緩緩退轉。
雖然這幽毒看起來隻是小小的一瓶，可一旦其擴散開去，卻足以將數十萬裡之地，都化作凡人禁絕之地。
這，便是袁福通給自己準備的後路。
一旦戰局不利，便將這幽毒放出，將北海和人間隔斷，令人王的大軍，難有進取之力——不過，這幽毒恐怖，一旦放出來，就算是他自己，也會被斷了南進的道路，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袁福通也絕對不會將這幽毒給倒出來。
今日，他之所以要在營中展現這幽毒，便是要以此告訴帳中的練氣士們，告訴帳中的諸侯們，不必懼怕聞仲的兵勢，無論如何，大家都有著退路。
再怎麼大敗虧輸，但一個裂土封王的保障，卻還是有的！
營帳當中，一些還沒有成就太乙的年輕道人，看著那幽毒，在恐懼過後，卻又生出了無比的貪婪——那幽毒，與其說是劇毒，還不如說是一枚太乙之道種。
若是能夠避開毒素的影響而將這幽毒煉化的話，那麼，真正的長生，便也在旦夕之間。
隻不過，想要煉化這幽毒的難度……
正思索著，那臉色發綠的道人，便再次出聲。
“就如各位世子所想。”
“此毒，名義上是劇毒，可實際上，其卻是如同太乙道種一般的神物——此物的源頭久遠，我輩曆代填補，都難以將其補充完整。”
“直到數月之前，白虎道宗驚變，媧皇聖人賜下鱗片——我輩，暗自攜此物前往，於彼此與媧皇聖人的氣息相交感，於是此物，方得以補全。”
“那劇毒，隻是外相——劇毒散落於天地之間，散落於萬物之間，再將其一一重新采煉，為仙道，便是太乙一蹴而就，大羅亦有可望，而與人道，更是可借此溯及人道源頭，成就太古人皇一般的功業，亦不是不可能。”
這話過後，營帳當中的氣氛，便也越發的莫測起來。
太古人皇！
聽著這四個字，營帳當中的諸侯們，呼吸都變得深重起來。
對於人道而言，那是人道發展上的豐碑，那些太古人皇們，高坐火雲洞上，至今都還在為了人道的發展而費心勞力。
而對於他們這些求長生的諸侯而言，太古人皇的存在，更是他們所有人的指引！
沒錯，人族諸侯求長生，此事的源頭，不在彆處，便正在那些太古人皇們的身上。
那些太古人皇，既執掌著人族的權柄，自身，又有無儘的偉力相加，同時，還有著無邊無儘的壽元，有著無窮無儘的榮光。
他們的存在，便是人間所有諸侯們夢想的儘頭——後來的諸侯們，雖然難以在功業上追平他們，但，卻能在長生上追平他們！
至於說人間否決長生的說法……嘿，連太古的人皇，都以此而長生，可見，諸侯以執掌權柄的狀態謀取長生，方才是人道的正途，餘者，都是邪門歪道，如是而已。
這說法，便給了那些長生魔賊們，最大的正當性，同時，也源源不斷的誘惑著後來的諸侯，令人間的長生魔賊，永遠都有人支持，令他們的傳承，永不斷絕。
“君侯，既然諸軍都已經整備，後手也已經準備好，我等立於不敗之地——既如此，不如主動求戰？”
“與其我等在此間猜測聞仲的動向，不如先大軍出動，與之廝殺一場。”
“屆時，無論勝敗，聞仲的動向，也都清清楚楚了。”
一位諸侯站起來，這位諸侯出聲過後，其他的諸侯們，也都是紛紛鼓動。
“善！”眾誌之下，袁福通亦是起身，拔出長劍釘在麵前的地圖上。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6一9一書一吧一看！
“那便擂鼓聚將，今日，便要點選先鋒大將，攻破聞仲的大營。”
“諸位，誰願為使，去往聞仲大營，送那戰書？”
……
“太師，我願為使！”
聞仲的營地之間，確認了仙人分隔的整體戰略過後，那些將領們，立刻便是對自己接下來的調度等等，有了新的盤算——同時，他們的心中，亦是越發的欣喜。
畢竟，拋開了練氣士的影響過後，他們所取得的勝利，才更加的純粹，更加的動人！
在這些將領們相互商議過後，聞仲便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誰往袁福通的大營而去，去通知袁福通一方的練氣士們，這仙人分隔的戰法。
於是，立刻便是有一位名為非光的練氣士站了出來。
“太師，我願為使！”
……
“諸位，誰願為使，去往聞仲大營，送那戰書？”北海大營當中，袁福通話音才落，便有士卒來報，說是聞仲派出了使者至此。
當這使者被引進營門的時候，袁福通亦是帶著一眾太乙練氣士們，正襟危坐。
諸多的太乙，彼此之間，氣機相互勾連，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將各處的道路都給鎖住。
非光縱然是太乙，可在這天羅地網之下，也依舊是有一種舉步維艱之感。
待得非光頂著壓力，艱難的走到了袁福通的營門麵前時，袁福通才是揮手，令那些練氣士們放開道路，然後對非光說道。
“兀那道人，聞仲差你前來，可是見我兵馬強壯，令你來求和的？”
“本道此番為使，卻不是為了君侯而來，而是為了諸位道友們而來。”非光道人抬頭看著那些端坐的太乙。
法眼之下，那些端坐於此間的太乙，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無窮的血光漫卷，有無窮的魂魄哀嚎。
“奉司法大天尊令！”
“成仙得道者，不礙於人間。”
“未免眾仙廝殺時，殺戮過深，以妨天規，故此，司法大天君令人牽引天地碎片，化作北海界域。”
“但成仙道者，凡起爭端，都須得往那界域相鬥，不可在人間相爭，損了山水生靈。”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著非光道人的話，那些端坐的練氣士們，卻是一個個的，都捧腹大笑起來，笑聲接二連三而起，如同雷霆陣陣。
良久過後，才是一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人，彎腰抱著自己的肚子，另一隻手指著非光道人。
“非光啊非光，你這廝，是不是修行修得傻了？”
“天庭的規矩，哪裡管得到人間？”
“他帝辛和天庭有約，關我們北海什麼事？”
“司法大天君？嘿嘿，給他一個麵子，尊他一聲龍神，不給他的麵子，那也不妨將他抽筋扒皮。”
“司法大天君之令？”
“一個長蟲，也妄想操持人間的規矩嗎？”
“往北海界域相鬥，你們在做什麼美夢！”這道人高聲的嗬斥著，聲色俱厲。
聽著這道人的嗬斥，非光道人的神色，卻是絲毫不變。
“諸位道友，本道此來，不是來和你們商議此事的，而是奉了司法大天君的令，來通知諸位的。”
“司法大天君有言在先——成仙得道者，但有爭鬥不往界域者，皆死。”
“為此，大天君專程去了一趟金鼇島，從聖人處請來了誅仙劍。”
“爾等若是不奉令而行，便試試，那誅仙劍，能不能斬得了你們，此間的人道，能不能護得住你們！”
“本道，言儘於此，告辭！”言語落下，非光道人的身形，當即融入光中，北海的練氣士們，正想要出手阻攔的時候，冥冥當中，便有無上的殺機，將他們鎖定，令他們的氣機，都在這刹那之間頓了一頓，絲毫提不起來，隻得看著那非光道人離去。
而當這些道人們，循著殺機望過去的時候，便見得那雲端之上，有青衣的道人端坐，道人閉目不見天地——而在其膝蓋上，有長劍呈半出之勢，餘下一半，藏於鞘中。
道人右手持劍鞘，其胸腹之間，有傷口崩裂，血液滲透衣衫而出，而在道人的身側，有天女為其施針，試圖將那崩裂的傷口合攏。
於是這刹那，所有人便都知曉，那劍器，便是真實無虛的誅仙劍。
那持劍的道人，便正是司法大天君！
反抗和不滿的念頭，才從北海這些練氣士們的心頭浮現出來時，那誅仙劍，便似乎是要出鞘而落一般，將他們心頭的不滿，儘數斬斷。
於是刹那之間，這諸多的太乙，心頭儘是空落落的——更是有一種無比的絕望，在心頭一點一點的湧現，要將那空缺處填滿一般。
誅仙劍啊！
非銅非鐵亦非鋼，曾在須彌山下藏。
不用陰陽顛倒煉，豈無水火淬鋒芒？
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到處起紅光。
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神仙血染裳。
這便是誅仙。
能輕而易舉的，弑殺大羅的無上殺劍！
便是持劍者隻是凡人，都同樣能撕裂大羅的道果。
而現在，那劍器，便被握在司法大天君的手中。
“這還打什麼？”一瞬間，這樣的絕望，便在所有人的心頭浮現出來。
就如同凡人的將領駕馭羅天神器時，能讓那些太乙道君們都無比絕望一般——此事，敖丙持著誅仙劍時，亦是令這些太醫道君們無比的絕望。
大羅，本就是論外的存在——而誅仙劍這樣的，憑借自身的鋒芒便能裂穿道果的至寶，更是論外當中的論外。
敖丙持此劍，便意味著，隻要敖丙願意，便完全能以一己之力，以一劍之力，將北海這邊所有的練氣士，都斬儘殺絕！
這樣的情況下，這一場戰爭的存在，都似乎是已經完全沒有了意義。
這一刻，便縱然是袁福通等諸侯，心頭也都無比的絕望緩緩浮現出來。
誅仙劍，聖人的至寶！
而今，敖丙請出了誅仙劍，這是否意味著，那位避世的聖人，對這一場人間的爭端，已經有了定論——其並不認可北海的獨立。
而當一位聖人，表現出了其對北海的否定過後，那這北海的諸侯們，北海的練氣士們，除了跪伏之外，還能如何呢？
於是，這一瞬之間，所有的戰心，所有的野心，都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大羅的聲音，自天邊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