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鬥大森林,生命之湖。
靜謐的夜色下,淡綠色平整如鏡的湖麵上彌漫著朦朦朧朧的水汽,氤氳著潤澤和柔和的微光。
這一片很寧靜,連蟲鳴都沒有,隻有偶爾夜風吹過時樹葉發出的“沙沙”聲。
若是讓外人看見,肯定非常震驚,號稱人類禁區的星鬥大森林核心區,竟然如此美麗,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危險。
湖畔,一名銀白色秀發的妙曼身影坐在岸邊,雙手撐在草地上,裙擺下的瑩白小腿寖泡在湖水中。
搖晃間水聲潺潺,湖麵蕩漾起一圈圈以那纖足為中心的細小漣漪。
如綢緞般的發絲瀑布式的披在身後,落在草地上時又散開成半圓形。
那婀娜的身姿,曲線飽滿的美妙弧度,給人以無限遐想,即便不看正臉,也會讓人相信眼前的人是何等的國色天香。
除了古月娜,也沒有其他人能獨自霸占這片淨土了。
而古月娜的身邊,竟然還有一隻三米大小的魂獸四肢盤伏在草地上。
她金色毛發,全身仿佛是半透明的水晶一般,充滿了奇異的質感。
整體形態很像獅子,但四爪如龍,嘴也比獅類魂獸要長一些,毛發之下,似乎竟是細密的金色鱗片。
除了正常的雙目之外,還有著第三隻眼睛存在,但卻是豎瞳。
兩隻正常的眼睛中閃爍著的是金色,而豎瞳中散發出的卻是紅色,帶著幾分妖異的紅色。
一人一獸,卻並沒有交談,就這麼安靜的待著,似是享受這溫柔的夜色。
忽然。
“咳咳……”
古月娜抬起撐在草坪上的右手捂住嘴唇,不自禁咳嗽了幾聲,精致的臉上似是蒼白了幾分。
她如黛青眉微蹙,這個小家夥,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姐姐,你怎麼了?是傷勢複發了嗎?”
清麗而關切的女聲竟然從古月娜旁邊的那金色魂獸口中吐出。
她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湊到古月娜的身邊擔憂地看著古月娜那惹人心疼的臉龐。
“沒事,剛才就是突然有點刺痛,現在已經好了。”
“真的沒事嗎?”
“放心,姐姐的話你還不信嗎?”
“哦。”
古月娜把腳從清涼的湖水中抽出,她的腳秀而翹,腕、踝都肥瘦適度,美妙天成。
激起的湖水從那如嫩藕芽兒似的腳趾頭開始往下流淌,彙聚在腳跟後變成細小的水柱流入湖中。
沒幾秒,腳底泛著微紅的裸足竟然沒有一絲水跡留在上麵。
她身形拔高,帶動著銀白色的秀發站了起來,赤裸的小腳懸空在草地上。
“我有點事出去一趟,帝天他們過來的話就說我在湖底下療傷,不能打擾,知道了嗎?”
古月娜右手劃過空間,一道人形大小的裂縫頓時張開,露出裡麵漆黑絮亂的虛空。
“姐姐是又要去人類的世界了嗎,這太危險了,不叫上帝天他們一起嗎?”
古月娜腳下抬起的步伐一頓,她轉過螓首,注視著金色魂獸,嘴角露出淺而溫柔的笑容,黑黝黝的夜空仿佛明媚了那麼一瞬間。
她柔聲說道:
“不用擔心,這個世界能打過你姐姐的人還沒出生呢,我隻是出去處理一點繁瑣的小事而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回來了。
所以,曦兒就安安心心等著姐姐吧,說不定天還沒亮我就回來了呢。”
“可是,我總是感覺有股莫名的不安,但卻沒有源頭,姐姐,你知道我的感覺很準的,如果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要不,還是彆去了吧?”
名叫曦兒的金色魂獸用她那毛茸茸的腦袋在古月娜身上蹭了蹭。
古月娜怔了怔。
看著曦兒金色眼眸中的擔憂,她伸手撫摸著曦兒那柔順的毛發,低垂著頭,輕聲說道:
“重不重要,對魂獸以後的未來,是很重要的。
隻是感覺而已,太過在意隻會讓自己平添煩惱。”
她搖搖頭,不再猶豫,轉身跨入空間通道中: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空間通道緩緩合攏。
靜美的生命之湖畔,隻剩下曦兒望著古月娜消失的方向佇立著,優美的身形像藝術品般的雕塑一動不動。
………………
沒死?
應該……死了吧?
山穀口,大長老望著徐瀾清墜入冰火兩儀眼後,便沒了動靜的湖麵,蒼老的臉上不禁露出自我懷疑的神色。
剛剛那一錘,他能感覺自己清清楚楚的轟到徐瀾清身上,以那一錘的威力,按理說絕對死無全屍才對。
可在他揮錘砸到徐瀾清時,卻感覺像是砸到一麵堅不可摧的屏障上。
那強烈的反震之力甚至讓他虎口崩裂,昊天錘都差點沒拿穩。
還好他的第九魂技還附帶穿透效果,這才能傷到徐瀾清。
可他現在也不敢確定,徐瀾清到底死了沒有,畢竟那保命手段他聞所未聞,也不知道有多少力量穿透到徐瀾清身上。
大長老深吸一口氣,就要下去檢查一番,保險起見,死了也得見到屍體,補上一錘,挫骨揚灰。
至於不遠處的小白和鄭戰,已經被昊天堡的八個長老圍住了,彆說阻止大長老了,自身都難保。
可就在大長老抬起腳步時,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寒意遍布他的全身,連靈魂都在寒冷的顫抖著。
“你們所有人,都要給他陪葬!”
那聲音如同從九幽之下的地域中傳來,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徹骨的冰冷,怨恨,暴戾,就算是把敵人撕碎嚼爛都不足以解其心頭之狠。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動彈,難以形容的恐懼感令人毛骨悚然,剛冒出的冷汗仿佛刀刃般刺痛皮膚。
“媽的,瘋婆娘!”
牛天和泰坦已經變回了人形,隻是身上的衣衫破碎了許多,破碎的衣衫下是深淺不一的傷口,看上去狼狽,不過全是一些皮外傷。
一旁的泰坦也差不多。
畢竟他和泰坦的實力加在一起可比對麵強多了,雪帝和冰帝不過是占據了先機才能拖住他們。
但牛天此時看著遠處的雪帝卻是臉色難看,以他沉穩的脾氣都忍不住罵罵咧咧的。
“艸,愣著乾什麼,跑啊!”
“不想死就動作麻溜點!”
他深刻明白了,越是理智的女人,瘋起來後就越是可怕,她不會竭斯底裡,也不會哭天搶地,但她那隱藏在平靜之下的瘋狂會讓你永生難忘。
雪帝懸浮在空中,像是被風雪托舉著的她螓首微垂,雪白的發絲被風吹拂著遮擋住了絕美的臉頰,讓人看不清。
流風回雪,綽約多姿。
悄無聲息的聖潔潔白的火焰爬滿了她的全身,這片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徒然停滯,隻有那聖潔的白焰跳動著,起舞著。
這一刻,她的氣勢無限逼近於神袛,強大到天地都為之哀鳴,向她低下了頭顱,服從於她。
聖潔的白焰中,雪帝抬起了頭,藍天般的眼眸仿佛沒有焦距,冰染的容顏麵無表情。
在徐瀾清墜入冰火兩儀眼的那一刻,她和徐瀾清靈魂上的感應斷了,她感知不到徐瀾清的生命氣息了,任由她如何呼喚,都沒有絲毫的回應。
“雪女,你……”
冰帝紅唇張了又合,神色複雜,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燃燒生命本源,這可是一條開啟就無法停下步伐的決絕之路。
阻止?
還是一起?
好像也隻有一個選擇。
雪帝眼眸微動,看著遠方掙脫著想要逃跑的昊天堡的眾人,濃稠到宛如實質的殺意充斥著天地,讓所有人都寒毛倒豎。
“一個,都彆想走!”
貫穿天地的長虹裹挾著天崩地裂的氣勢追上了逃跑的牛天等人,明亮的劍光閃耀得人眼睛灼燒般疼痛,讓人無法直視。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歎息聲忽然響起:“唉……”
“這麼做,值得嗎?”
這聲音飄渺無影,無法分辨男女老少,隻是他響起時,雪帝的動作卻戛然而止,像是時間被停頓。
一點深藍色的光芒驟然出現在空間之中。
緊接著,像是一桶深藍色的顏料潑在了白紙之上,純白的世界被染成了大海般的深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