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峰,江淮真兩人的加入,極大程度的減輕了重甲騎兵的壓力。
而鄭氏將領被壓製的情況也給這些闖陣的羯羅騎卒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壓力。讓他們勢如破竹的攻勢慢慢的延緩了下來,甚至隱約露出了敗象。
“小崽子,現在想逃?”
“有些晚了。”
熊峰閒庭信步的躲避著三人的攻擊,手中兩把宣花大斧時不時拍擊在他們的身上,還仍能夠抽空譏諷幾句。
雖然不痛不癢,但是這樣的舉動充斥著輕蔑。
鄭熙真肺都要氣炸了,他真的很想大喊一句,士可殺不可辱!!!
不過他也很清楚熊峰此舉的意義在哪。
無非就是想要以他們這些人為餌料,來釣黃風穀剩下的那些人。
同時他的心中也隱隱有著期待。
期待李氏能夠率部闖陣,將他們解救出去。
可是那些人卻無動於衷……
“熙真,吾等是出不去了,若是你能夠出去,一定要將李氏以及鄭老的所作所為上報國主!”
那使金瓜錘的將領大喝一聲,他麵露決絕,同時朝著其他幾位鄭氏將領喊道:“諸位,拚死一戰將熙真送出去!”
說罷,他放棄了防守,任由熊峰的宣花大斧砍在他的左臂肩胛處,右手蓄力,金瓜錘猛然朝著熊峰的手腕砸去。
那用刀的鄭氏將領同樣的跟隨他的腳步,一把彎刀綻放出淩冽的刀芒,直接砍向熊峰的脖頸。
另外三位將領奮起餘勇,硬扛著方天畫戟調轉身形,似乎想要集五人之力重創熊峰。
可是一直遊刃有餘的熊峰會束手待斃麼?
麵甲下,他咧嘴輕笑,左臂豎起,右手宣花大斧勢大力沉的迎著金瓜錘砍下。
而江淮真則是趁此機會,方天畫戟劃出一道寒芒,朝著三人空門大開的背部狠狠劃去。
鄭熙真揮舞著手中的彎刀,殺出一條血路,他高聲呼喊:“二叔,三叔,撐一會,小侄立馬帶兵來救你們!”
幾人不答。
下一秒,衝天的血腥味飄散。
方天畫戟之下,三人斷成六截,上半身仍保持著衝鋒的態勢,可下半身已然掉在了地上。白花花的腸子落了一地,伴隨著胸腔不斷噴出的鮮血。
使金瓜錘的漢子,一隻手腕其根而斷,隨後被宣花大斧重重的拍出,口鼻溢血的跌落在一旁。
至於那用刀的鄭氏將領,一刀劈砍在熊峰的左臂上,火花飛濺。
他小覷了熊峰身上的重甲。
宣花大斧反手揮出,隻聽哢吧一聲,他整個人側飛出去,而後癱在了地上,腰間露出一道恐怖的傷口,隱約能夠看到森森骨茬。
他歪著頭,看著鄭熙真的方向,嘴唇不斷蠕動,“走…走……”
看到這一幕的鄭熙真目呲欲裂,胸中一股滔天怒火升騰,“二叔,三叔!!!”
“噗!”
隨後一口血箭噴出,整個人搖搖欲墜。
一柄長刀借此機會砍在了他的後背上。
身體上的疼痛以及內心的悲慟讓他狂暴如野獸。
手中彎刀狠狠劃出,帶起一顆大好的頭顱。
“我一定要回去!”
他內心瘋狂呐喊。
斬殺了五位鄭氏將領的熊峰以及江淮真沒有再動手,反而是下達了一道隱秘的命令。
彙聚在他身邊的騎卒越來越多,而突出重圍的阻力也在慢慢減小,鄭熙真渾身都被鮮血澆透了。
就在他快要突出重圍的時候,黃風穀方向響起無數的破空聲。
下一秒,漫天箭雨穿破虛空。
將近數十裡的距離,這些箭雨對重甲騎兵自然是沒有任何傷害的。打在重甲上,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之後,無力的跌落在地上。
但是對於自身沒有任何防備的鄭熙真來說,卻是致命的。對於那些仍舊在重甲軍陣之中搏殺的鄭氏兵卒也是致命的,一輪箭雨下來,沒有給虞人造成任何的傷害,反而是射倒了大片的羯羅騎卒。
此刻,鄭熙真已經站在了重甲軍陣的邊緣,漫天箭雨來臨,他怒吼一聲,手中彎刀奮力揮舞,要將這些箭雨阻隔在身體之外。
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
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
身旁的鄭氏騎卒如割麥子一般倒下。
他的內心好像在滴血!
一輪箭雨之後,他身邊的羯羅騎卒已經全部倒下了。
他猩紅著雙眼,看向黃風穀方向。
那裡將近五萬的羯羅騎卒已經將弓箭搭在弓弦上了。
鄭老,以及李氏將領肅穆而立。
遙遙的,他看到李素和騎馬出列,大手一揮,漫天箭雨再次激發。
這一刻,鄭熙真清醒了,他放下手中的彎刀,嘴角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
鄭熙真死了。
死在了自己人手上。
戰陣中李素凝望著這一幕,內心泛點漣漪。
“拿下黃風穀吧。”齊州平歎了一口氣,手掌輕輕揮動。
八千重甲率先狂奔。
繼而便是潮水一般的騎卒,步卒。
黃風穀外,第三輪箭雨蓄勢待發。
鄭老眯著眼,不停的砸吧著嘴,“虞人想要一舉吃下我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李素和再次揮手,沉悶的號角響起,漫天箭雨再次激發。同時,無數的羯羅騎卒發起了衝鋒,不到片刻時間,鋼鐵洪流再次交融。
羯羅人不愧是馬背上的健兒。
憑借著點點優勢,他們竟然拖住了重甲,甚至與後邊的普通騎卒步卒展開了激烈的肉搏。
但是為了順利拿下黃風穀,齊州平難道就隻有這一點準備麼?
顯然不是。
激戰正酣之時,斜刺裡,一批虞人出現了。
一杆大纛從黃風穀的後方豎起,上邊龍飛鳳舞的寫著一個齊字。
昨天夜裡前,齊胤所率領的中軍便悄無聲息的跨越了前線,順利的繞到了黃風穀後。
此刻他們陡然殺出,猶如天降,瞬間便給予了羯羅人沉重的一擊。
李素和呆呆地看著突兀出現的虞人,腦袋都懵了。
鄭老乾枯的身軀抖若篩糠,喜色尚未完全褪去,他顫抖著聲音說道:“快…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