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答案了嗎?”呂流氓一改平日作風,忽然一本正經地問程野。
程野含笑:“或許。”
“還差點什麼?”呂流氓正經不過兩秒,又嬉皮笑臉起來:“每個人的線索加上目前的進展,你應該知道了才對。”
程野不可置否,他是隱隱有了一個想法,但是,不確定。
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了兩個故事,隻有一個是真的。
“老光棍。”程野陡然轉頭,麵向老光棍,平靜地說道:“我再確認一次。”
“你沒有搜查過你的房間,對麼?”
老光棍被他如炬的目光震住,點了點頭。
程野笑了笑:“我先離開了,大家明天見。”
老光棍複雜地看著程野離去的背影。
深夜,夜色如墨,萬物寂靜。
小小的村莊像是陷入了一場死寂。
濃鬱的黑色吞噬著這荒涼的村子。
陡然,一間屋子亮起了燈光。
暖橙色的光淡淡的照射出來。
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窗戶倒映出兩個女人的剪影。
張大嘴手中抓著一樣東西,神情複雜。
她麵前站著劉苗苗。
劉苗苗膽怯地捏著張大嘴的衣角,可憐巴巴地說:“大嘴,你陪陪我,今晚你陪陪我吧”
“你在害怕什麼?”張大嘴冷聲道。
劉苗苗慌張地搖頭:“那個偷褲賊,他,他”
“你見過他了?”
“沒,沒有。”劉苗苗又向後縮了縮。
張大嘴舉起手中的東西,逼近劉苗苗:“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劉苗苗瘋狂搖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劉苗苗,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張大嘴站到了劉苗苗身前。
她瘦瘦小小的身子展現出驚人的力量,威壓散開,劉苗苗惶恐不已。
“啊啊啊,你不要問了。”劉苗苗尖叫道,拚命地往後縮,可惜後麵是牆壁,她直接癱倒在地,蜷縮住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嗎!”
“你為什麼一定要逼問”
“忘了不好麼”
張大嘴皺起眉頭,跟著蹲了下來,她湊近劉苗苗,不依不饒:“我忘了什麼事?”
她明白,這件事一定很重要,一定是解開整個謎底的關鍵。
所以,她一定要問出結果。
劉苗苗忽然絕望地呐喊:“我們殺人了!我們殺人了!我們殺人了!”
與此同時。
“咚,咚,咚”
“咚,咚,咚”
速度很慢,聲音沉悶,在安靜的夜裡顯得有些滲人。
程野坐了起來,朝漆黑的門口望去。
“咚,咚,咚。”
聲音又響起
他下床,走到門口。
在下一次敲門聲即將響起時,程野一把拉開了門。
他父親,站在門口。
微弱的燈光迎麵撲來。
陳老漢一身濕透,也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門開了,他的手還抬在半空沒有縮回去。
他先是抬頭看了看程野,然後放下了手,臉上露出了和往日一樣討好的笑容。
隻是這次,他的嘴角大大地咧開,快要咧到臉頰兩邊。
麵部肌肉因此變得僵硬無比,可他依然笑著。
“兒啊,你餓不餓?”
還是那句話。
程野如同第一天一般,掠過陳老漢看向堂屋的桌子。
煤油燈靜靜地擺放在那。
昏暗的燈光時不時搖曳一下。
在它的旁邊,擺放著很多菜。
“肉,有肉今天”陳老漢帶著期許,強調著說。
程野皺起眉頭,不耐地說了一句:“我不餓。”
就準備按照陳兒子的人設強行將門關上。
可誰知,今天的父親變得不一樣了,他固執的卡住門,瘦弱的身子爆發出強烈的力量。
“吃一點,兒啊吃一點”
“爸爸求你了,你嘗嘗,爸爸今天賺到錢了”陳老漢語速很快,他拚命的卡著門,想在門關上前多說幾句話。
似乎這樣陳兒子就會出去吃飯了。
可是程野沒給他機會。
被吵醒的陳兒子不發脾氣就不錯了,又怎麼可能去吃東西?
他還是決絕地,用力地,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黑暗再次襲來。
程野歎了口氣。
幾個小時前,楊村花來找他了。
她帶著自己的誠意,將她的支線任務全盤托出。
而唯一的條件是讓程野帶她一起通關。
她說,因為有呂流氓的存在,攪得遊戲亂七八糟的,她沒有信心能從多個疑點中找到真正的正確答案。
所有村民都不配合,沒人願意談論曾經死過誰。
而現在,就連前進的方向都好像是錯的。
她很絕望。
上一次和呂流氓的共同遊戲,都是九死一生才能通關。
這一次雖然是合作本,但每個人能得到的積分不同,每個人都在隱瞞相應的線索。
在遊戲中死亡,本體就真正的死亡。
她想活著,想一直活下去,直到能脫離這個遊戲。
所以,她願意舍棄掉支線任務的積分,換一個活著的機會。
程野回想起剛剛的事,晃了晃腦袋。
所有的線索堆積在他的腦子裡,成了一團麻線。
他站在房間中間,活動著身子,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剛剛說完有關楊村花支線任務的事情,他就變得格外疲憊。
就連什麼時候入睡的都不知道。
更不知道楊村花什麼時候走的。
就好像,忽地一下,轟然入睡。
失去了全部意識。
這一覺,一直延續到被陳老漢的敲門聲敲醒。
程野歎了口氣。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自己清醒了一些。
走到門前,準備出去,剛伸出手,又怕陳老漢還待在門外,又要拉著他吃東西。
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麵對。
他的噓寒問暖事無巨細的關心都是真的,但是他冷麵無情處理屍體也是真的。
程野貼著門,認真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很安靜。
什麼也沒有。
或許陳老漢已經走了。
程野輕輕地打開了一條門縫。
外麵空無一人。
隻是桌上還擺放著熱騰騰的飯菜,是剛做好的。
程野深深地長籲一口氣,像是要將胸腔內的渾濁一吐而儘。
他走到院子中間。
大腦在高速運轉。
所有的信息線索快速整合。
月亮高掛。
慘淡地月光穿透厚厚的雲層,傾灑在泥土地上。
程野背脊筆直,忽然揚起麵目不轉睛地盯著天上的皓月。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