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柏樹離他們起碼有數百米的距離,兩人攀爬了近半個小時才靠近樹乾的位置。
靠近了之後,他們才發現這棵古柏的偉岸,難以想象在幾乎沒有土壤的懸崖峭壁,它是怎麼在此生長壯大的。
就當兩人即將靠攏古柏時,卻聽見柏樹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
由於正處深夜,加上雲霧繚繞,陳司視野受阻,隻能眯起眼睛看去。
卻見繁盛的枝葉中,猛然竄出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兩眼冒著綠光盯住陳司,口中發出滲人的奸笑。
陳司穩定住心神,再看去時,那個腦袋已經縮了回去。
他心中有點發毛,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玩意。
就在陳司猶豫是否還要上樹之時,卻陸續有一些細碎的砂石落在他頭頂。
陳司有些奇怪,自己身處懸崖,頭上怎麼還會落東西下來?
抬頭一看,驟然發現在黑色的雲層之中,一個背生雙翅的黑色影子在其中穿梭。
它懸停在半空,一對利爪正握住巨大的岩石,對著陳司的位置直接將其扔下。
陳司急忙側身躲避,那塊比他還大的岩石堪堪從肩膀旁擦過,讓陳司著實出了一身冷汗。
一擊不成,黑影沒有善罷甘休,收攏翅膀對準陳司俯衝下來,風速的加持下像是一支筆直的長箭。
待到黑影靠近了之後,陳司這才發現原來是一頭大鷹,體型是普通成年人的兩倍,一雙利爪如同幾柄鋼刀般鋒利無比,閃爍著寒冷的鋒芒。
陳司趕緊再度向右挪去,險之又險地與大鳥擦肩而過,隻是它的翅膀仍然剮蹭到了陳司,讓陳司一個身形不穩,手上差點脫力。
而大鷹沒有錯過這個機會,立馬一個回旋衝刺過來,健壯的身體實打實地撞擊在陳司的背部。
他瞬間感覺體內的氣息全被壓出了體外,呼吸一窒,連胸腔似乎都塌陷了下去。
饒是有血皮甲護身,巨大的衝擊力仍然使陳司刹那間大腦空白,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整個人從懸崖上筆直地墜落而下。
千鈞一發之際,一直附著在陳司背部的燦燦連忙伸長雙臂,死死纏繞住古柏的樹乾,拉著陳司的身體向上移動。
大鷹見狀,依舊不願善罷甘休,再次俯身衝擊。
不過這次它在接近陳司之時,被彭倩的劍鋒逼退。
在她的掩護下,陳司終於來到古柏上,並且恢複了意識。
“有這麼隻鳥攔住去路,恐怕我們後麵的路不好走啊。”陳司的雙眼死死盯住雲層中穿梭的黑影,語氣不善。
而彭倩同樣一臉擔憂,這種猛禽在平地上還好對付,可在懸崖上沒有借力點,完全是對方的主場,處理起來太過麻煩。
此外她擔憂這座黑山上不止這一隻大鷹,萬一後麵再多遇見幾隻,彆說前進了,他們能否保住性命都是問題。
就在彭倩在考慮是否要原路返回走深淵那條路時,卻看見陳司往樹根處靠去,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燦燦此時已經從陳司背部分離下來,也遵循著陳司的命令四處探索。
“你在找什麼?”彭倩疑惑道。
陳司沒有回頭,而是依舊在盤根錯節的樹根處摸索,“我們一路過來都沒見過一棵樹,偏偏這裡能長出來這麼大一棵,肯定有蹊蹺。你幫我繼續警戒大鷹,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端倪。”
隻見燦燦出手,將岩石岩石後丟到山下,最終漸漸形成一個牆體上的小坑。
大約十幾分鐘後,她發出一陣驚呼,“爹爹,這些石頭後麵還有個洞!”
陳司急忙靠過去,通過岩石間的縫隙向山體內望去。
果不其然,黑山的內部似乎是空的,從中吹來一陣陣涼風,表明裡麵的空間還不算小。
這棵古柏竟是從一個崖壁上的山洞裡長出來的,隻不過長得太大,所以根部早已把洞口堵死!
他於是和燦燦開始一同鑿開懸崖,將樹根旁的雜石一一清理。
花費好一番功夫後,在深入岩體將近半米時,通往山內的道路終於被打通了。
燦燦進去稍加探索之後,就從洞中傳出來空曠的回音。
“爹爹,快進來吧,裡麵很安全!”
陳司大喜過望,立刻帶著彭倩往裡麵走去,隻留下大鷹在外麵無可奈何地發出憤怒的嚎叫。
實際上他還有些在意此前在古柏樹冠上看見的那個腦袋,當時雖然看得不真切,但他確信自己沒有眼花。
隻是樹冠處靠近大鷹的巢穴,他也不敢貿然靠近,否則恐怕要遭受猛烈的反撲,於是隻好作罷。
其實想來,那是大鷹幼崽的可能性比較大,否則它為什麼拚了命地襲擊他們。
山體內的洞穴不算寬闊,剛好夠兩人並行。
陳司伸手摸了摸洞穴的牆壁,發現上麵有明顯的人工開鑿痕跡,隻不過年代極為久遠,打磨的凹槽多已風化。
洞穴內有許多滲入的山間水,空氣十分潮濕,因此布滿了厚厚的苔蘚,腳踩上去軟軟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雖然洞內漆黑,不過並未對他們造成影響,往裡麵走了一刻鐘,很快就發現了燦燦的影子。
她此刻正站在一塊空地上,這裡有一片小小的湖泊,一束外麵的月光透過山間裂縫照射在湖中心,顯露出一絲靜謐。
然而,等陳司靠近一看,卻不禁瞳孔一縮。
在看似安詳的湖泊下,竟鋪滿了白骨!
這些骨頭不知是什麼時候就存在於此的,許多表麵覆蓋著青苔和水草。
陳司從其中的頭骨認出,死在這裡的都是人類!
小湖旁邊還有一條狹窄的小路,陳司沿著這條路往上走,發現了許多壁畫。
其中大部分都被侵蝕,剩下的幾幅都是祭祀的場景。
其中記載著人族對一棵神樹叩拜,一個個排著隊跳入烈火當中焚燒,化為神樹生長的養分。
而另一幅壁畫裡,神樹中走出來一個頭部巨大,雙目吐出的人形怪物,無數人族對其頂禮膜拜,人類在它的帶領下靠近了神樹,圍繞著神樹狂熱地舞蹈。
“看來這裡的人都是自願死的,還把他們的赴死的過程記錄下來了。”
陳司看著壁畫中的人形怪物,突然想到吉瓦特說過的神話故事。
它就是吉瓦特口中的神嗎?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