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陳司耗費了大量的精氣,燦燦才終於從一團肉球慢慢恢複成人形。
隻不過她的皮膚還未完全愈合,大片的肌肉組織裸露在外。
虯龍似乎對搶走宿主精氣的這個個體很有敵意,總是對燦燦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要不是陳司壓製恐怕早就和燦燦殊死纏鬥起來了。
經過與蛟龍一戰,陳司對虯龍愈發不滿。
有奪舍的風險暫且不說,每到關鍵時刻不聽命令,甚至還畏戰不出!
相反,倒是這具人傀儡忠心不二,肉身強悍,一逢鬥法就衝在前麵。
雖說消耗精氣十分龐大,但卻比虯龍靠譜多了。
陳司突然想起當初餘一仙的話。
似乎虯龍拿來入藥也是不錯的選擇,他的眼神不由得望向了盤繞的虯龍。
察覺到宿主的殺意,虯龍頓時縮了縮身子,立馬老實了很多。
“你看一看地圖,我們沒走錯路吧?”
彭倩望了望天空,無奈地搖了搖頭,“師父的道袍需借助午時日光相照才能顯出路線圖,現在正值深夜,要核對地圖隻能等到白天。”
聽到這話,陳司立刻疑心大起,昂著脖子看著天上茂密的樹冠。
“怎麼還是黑夜?此前樹林幽深還未曾發覺,這裡的天好像一直沒亮過!?”
彭倩聞言也是一驚,兩三下跳躍上一棵大樹的樹冠,才發現一輪圓月正停留在漆黑的夜空,其大小和位置都和自己昏迷前一模一樣!
等她重新下來時,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
“我早該想到的,湯穀乃日出之地,太陽早在千萬年前就離開了此地,怎麼可能還有日光!”
陳司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世界上還真有如此奇特的地方?隻有夜晚沒有白晝?
他一下子想到了極地地區的極夜現象,但這裡的緯度可差得遠,怎麼可能會出現極夜。
難道真如彭倩所說,太陽已經離棄了此地?
沒有日光彭倩手中地圖也就報廢了,隻不過身後的蛟龍仍在緊追不舍,即便不知道方向,他們仍得硬著頭皮走下去。
所幸的是,越往山林深處走, 背後蛟龍的動靜就越來越小。
興許是它重傷之下即將瀕死,興許是追了太久失去了興趣。
總之對兩人而言這是件好事,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他們腳下的道路不知何時改變了走向,緩緩向上延伸,並且四周茂盛的叢林也開始逐漸稀疏。
不久後,他們才發現自己正走在一條山脊之上,這條山脊連綿不絕,朝著遠方蔓延。
左右環顧,放眼望去儘是這樣大大小小的山脊,並且都向著同一個地點延展過去,溝壑縱橫,像是巨大的花朵鋪在地麵。
陳司記得在地圖上看到過類似的圖標,心中大喜,他們看來誤打誤撞走對了路!
他們沿著山脊朝前方不斷前行。
五日之後,身後的蛟龍終於徹底失去了聲響,而他們也來到了一座漆黑的巨山之下。
這座山粗壯筆直,無比龐大,隔近了看像是一麵黑壓壓的大牆橫亙在眼前,令人感到無比壓抑。
大山直插高空漆黑的烏雲當中,根本望不到頭。
但與此同時,在大山的旁邊,還存在著一個幽深漆黑的巨大洞淵,其占地極為廣闊,森然的冷氣源源不斷從中冒出。
陳司站在大山和洞淵中間,有些猶豫該往哪走。
彭倩反複打量了半天,最終開口道:“這洞淵地氣磅礴,必然有不凡之物,想必我師父想我去的地方正是此處!”
可陳司依舊沒有說話,這個深淵給他很不好的感覺,令他心底隱隱有些排斥。
依據過往的經驗,往地下走往往都沒什麼好事,他實在不願再進洞裡了。
想明白後,陳司開口道:“按照吉瓦特的說法,我們要先爬過漆黑色的山,再翻過金色的峰,最後才是進入地淵,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這座黑山上看看。”
他指了指旁邊的巨山。
“吉瓦特?”彭倩豎起眉毛一跺腳,“你還信他的鬼話!他可是想把我們當做蛟龍的食糧供奉出去,簡直該死!當初他還說什麼真神的引路化身,你到現在可曾看見半分影子!?”
陳司一動不動地盯著彭倩,一字一頓地開口道:“誰說沒有引路化身,你忘記我們是怎麼抵達這裡的?”
“呸!還不是被身後的蛟龍一路追擊”說到這,彭倩突然停了下來。
她突然想到,從客觀來說,的確是因為蛟龍的追擊他們才能找到道路。
難道那頭龍就是所謂的引路化身,真是自己誤會了吉瓦特?
見彭倩一時語塞,陳司便一錘定音下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部落流傳了數千年的傳說總歸有一定道理,我們先從這座山上去吧。”
彭倩這次倒沒有反對,算是認同了陳司的說法。
這座黑山極為陡峭,大部分都是懸崖峭壁,接近八九十度,尋常人根本無法攀岩。
也就是陳司和彭倩的肉身遠超凡人,這才得以行進。
隻不過他們攀爬的姿勢也不甚優雅,彭倩是將劍刺入岩體當中,然後借力向上,陳司則更為粗暴,直接手指插進崖壁攀附而行。
這顯然是一項體力活,尤其是在山崖絕壁沒有一處停歇之地的情況下。
爬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已經抵達了極高的地勢,黑色的雲層將兩人的身體籠罩住,向下望去,此前高大的樹木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小點。
可再往上看,依舊望不到儘頭。
“這什麼破山,怎麼這麼陡,連一處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陳司雙臂插入岩石破口大罵,他連續攀岩了太久,兩臂酸痛難耐,幾乎快要失去知覺。
他轉而對彭倩說道:“快用你的劍在岩體刨個坑,讓我們稍作調整!”
可彭倩也自顧不暇,沒好氣道:“我現在哪空得出手來,你自己想辦法!”
就在這時,陳司遠遠看見上方有一棵鬆柏從岩壁中橫長出來,而且其樹乾粗壯,枝繁葉茂,起碼是上百年的老樹。
他頓時振奮無比,大喜道:“走!我們先去樹上修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