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幾分鐘後,洞口傳來方燦燦的聲音:“爹爹,下麵沒有危險,你快下來吧!””
陳司聞聲,這才跟著進入了鬼穴當中。
落地之後傳來花崗岩熟悉的觸感,環顧四周,周遭漆黑一片,濃鬱的地氣阻撓了陳司對環境的感知,讓他整個人變得遲鈍起來。
所幸大致的地形還是可以分辨清楚,陳司前行數十步,看見了此前到來時馬姐留下的記號。
這是他們小隊探洞專用的一些符號,可以大致表示出到這所用的時間、前進的方向等等。
陳司辨認出道路後便繼續往前。
幽閉的溶洞讓人覺得十分壓抑,在修仙者的感知被壓製過後,這種壓抑感尤為明顯,令陳司心中煩躁無比。
之前作為凡人來到此處時,陳司還未曾察覺到異樣,現在隻覺得渾身仙氣運轉遲鈍,甚至連呼吸都不順暢。
往前走了十幾個路口後,他停了下來,努力平複內心的躁動不安。
盤腿打坐一刻鐘後,狀態才稍微好了一些。
這時,陳司才發現自己正背靠著的石柱也有一處標記,看樣式應該也是當時馬豔留下的。
陳司眯著眼睛看去,“方向:左,時間153天!”
陳司看後,頓時心中一驚。
五個月?怎麼可能!我們當時下洞總共也才幾天而已!
這些符號除了我們探險隊的,根本沒有其他人會使用難道是馬豔當時標錯了?
陳司起身,急忙往左側洞口走去,他加快了腳步,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
然而,等到下一個路口時,陳司愣住了。
上麵的標記正注明著,抵達時間:179天。
“不對啊”陳司內心開始煩躁起來,雙手不停地抓著頭發,“這都將近半年了,就這麼一段路,怎麼可能走二十幾天!”
陳司不信邪,繼續往洞口深處走去。
可後麵的標記卻更加離奇,短的隻有幾個小時,長的連七八個月的都有。
陳司越走越快,原先隻是疾走的步伐漸漸急促,最後直接飛奔了起來。
他隱隱察覺到了,似乎有某種力量在阻撓自己,它們不想讓自己找到鬼穴。
陳司咬牙低語,“你們休想騙我,我知道方向在哪!”
他直接閉上雙眼,摒除雜念,用儘一切力量在洞穴內狂奔,完全憑借第六感感知方向。
出乎意料地,他竟然避開了一個又一個障礙,絲毫沒有遲滯地飛速前行。
這令陳司更加興奮起來,他堅信自己找到了通往正確道路的方法。
“我已經感知到了,你們攔不住我的!”
話音未落,隻聽見“砰”的一聲巨響,陳司整個人撞在了石壁上。
他頓時眼冒金星,隻覺得刹那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腦花都被震散了。
足足過去五六分鐘,陳司才從地上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回過神時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剛下鬼穴時的地方。
“怎麼回事,為什麼回來了?”
雖然道路蜿蜒,但陳司確定自己是在一直往前走沒錯,按理說不可能出現鬼打牆啊。
他回想起上次出現這種狀況還是在黃口村。
黃中元當時是利用白霧法陣讓自己迷失心智,遲遲走不出山林。
感受著纏繞在四周的地氣,他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或許整個地下空間就是一個法陣
而這些地氣如同那些白霧一樣,是構築法陣的一部分,所以我才會遲遲找不到鬼穴的入口。
如此一來,這個法陣的規模恐怕超乎想象,整個龐大的鬼穴,一直延伸到最底部,或許都在法陣的覆蓋範圍。
“我明白了它們不是阻攔我的,而是想接我回去”
陳司再度閉上雙眼,這一次他不再排斥四周的地氣,而是任由其侵入自己的身體。
一縷縷陰寒至極的刺痛感在體內蔓延,陳司咬著牙忍受著深入骨髓的痛苦,臉色變得異常慘白。
就在他疼得就快出現幻覺時,那些熟悉的呢喃聲再度在他耳畔響起。
“輗》徻筶”
他仔細傾聽著似有似無的低語聲,一點點向洞淵深處走去,身形逐漸消失在黑暗中。
在他的腦海中,整個洞穴都已經消失不見,自身仿佛處在一個沒有時間的扭曲空間內,前方有許多人正在不停地喃喃低語,召喚其向其靠近。
而現實世界中,他竟然閉著眼繞過了一個又一個彎道,跨過無數坑窪,最終來到了一麵厚實的牆壁前。
陳司睜開眼,觸摸著這麵牆壁,心中確信鬼穴前行的通道就在這裡。
他試了試用蠻力破開牆壁,可是其材料太過堅硬,以他強悍的肉身都無法在牆麵留下半點痕跡。
陳司記起這似乎和鬼穴內構成長橋的岩石是一種材料,據高利耀當時分析,它的硬度還在鑽石之上,想要硬闖是不可能的。
他此番前來本就是為了印證司靈部記載的史料是否屬實,眼見鬼穴真的關閉,他也隻好就此作罷。
隻是不知為何,陳司的內心依然隱隱覺得遺憾。
如果鬼穴仍舊是開啟的,自己真能抵擋得住誘惑不再深入嗎?
陳司無奈地搖搖頭,沒再細想下去。
他心中明白,隨著修為加深,鬼穴對自己的引誘非但沒有削弱,反而越來越深。
當時或許正是因為自己還是凡人,才能拒絕張春民的邀請選擇返回地麵。
而張春民則被地底誘惑,親自走向無窮的深淵。
“爹爹,這有件衣服!”
方燦燦在一旁叫嚷著,把陳司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果不其然,這塊完整的岩石表麵竟然無故多出一塊布料吊在半空,隔遠了看去竟像是從岩石中長出來一般!
陳司急忙上前,把布料掀直,才發現原來是道袍的衣擺,明黃色的布料十分熟悉,上麵畫著各種道家符籙。
這些字體繁複至極,若非道士根本看不懂其中的含義,唯獨在正中間,端端正正寫著一個“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