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陳司當即就對虯龍起了殺心。
虯龍被陳司的三根手指死死掐住七寸,雪白色的身體在空中奮力掙紮,卻始終掙脫不開陳司的掌控。
它當下和陳司心意相通,自然能感受到越來越凜冽的殺意,於是拚了命地想通過自身的意誌去乾擾陳司。
陳司咬著牙,硬生生頂著虯龍意誌的乾擾,手指發力,把虯龍的身體都掐得變形,幾乎就要斷掉。
幾番哀嚎過後,虯龍最終選擇了妥協,服從般地垂下了頭,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
與此同時,陳司身上的蛇化終於漸漸解除。
大片的鱗片像是樹葉般嘩嘩地掉落在地上,嘴裡的獠牙一點點收回了牙床當中,膚色也慢慢恢複成了人類的顏色。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伴隨著陳司黃色的豎瞳恢複原狀,他終於完全從被寄生的狀態擺脫了出來。
陳司看了眼手中低頭順服的虯龍,心中殺意不減。
這孽畜幾次三番想要奪舍,留在身邊始終是個禍患,我現在身體較為健全倒沒事,但萬一哪天身陷困境,狀態虛弱,指不準這家夥就會乘機發難,早晚得栽在它身上!
畢竟陳司也不願和常春生一樣,用壽命為餌料與妖獸簽訂契約,這頭虯龍終歸沒有把自己當成過主人,而隻是當成寄生的宿主罷了。
陳司手中的力道越來越大,就在虯龍即將斃命之時,卻一聲歎息,最終沒能下得去手。
雖然虯龍是個定時炸彈,但在這個修仙界修行,哪能保證絕對安全?
之前遇見的一樁樁詭異的修仙神通,哪一個不是要他的性命?
驅使虯龍雖說危險極大,可一路行來終歸是幫了自己不少的忙。
要是沒有它護身,或許自己早不知死在何處了。
想求長生,即便是有害的助力也應化為己用,否則在修仙大道上終歸不過淪為他人成仙的墊腳石!
想清楚後,陳司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也罷,這次就暫且饒你一命,希望你以後能安生點。”
仿佛心有所感,虯龍知道自己躲過一劫,挪了挪身子,溫順地順著陳司的手臂纏繞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
這時,背後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聲。
轉頭看去,卻隻見一個頭發花白,麵容枯槁的老人盤坐在地上。
他的體型瘦削無比,好像是骨架外黏了一層皺巴巴的皮,沒有一絲血色,若不是出了道聲音,陳司真要把他當作一個死人。
看了好半天,陳司才勉強確認這人就是常春生。
看來這次鬥法他消耗不少,地柱仙損傷嚴重,想必在他身上找補了不少精氣。
如今落得這個模樣,就算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陳司雖然看不慣常春生的說話做派,但總的來說對他卻印象不壞。
儘管常春生性格衝動,言語粗魯,可終究在合作期間沒做出過什麼落井下石的事,要做到這點在修仙界已經實屬不易,沒想到最後卻栽在了這裡。
常春生從懷裡摸索出了兩顆紅色的藥丸,也不知道有什麼功效,他服下後枯槁的臉上總算重新展露出一絲紅潤。
隻見他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滿眼惡毒地盯著麵前的女妖,用蒼老的聲音怒罵道:“日他奶奶的雜碎,想獻祭爺爺我,投個好胎等下輩子再來!”
說罷還吐了一口濃痰在女妖的屍體上。
然後才轉過身,目光不善地盯著陳司。
陳司自然明白他的想法。
如今常春生處於最虛弱的時刻,而地下深處又隻有他們二人,正是殺人奪寶的最佳時機!
即便兩人前一刻還是戰友,但此刻的形勢已經發生了些微妙的轉變。
為了打消常春生的顧慮,陳司微不可察地後退了半步,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道:“此妖已除,危機也算解決了,道友可有回到地麵的方法?”
常春生看陳司這副做派,心底稍微一鬆,便回道:“放心,我之前便驅使魍魎探測過附近的道路,離這片肉質巢穴不遠處還有向下的一個洞穴,裡麵有鹹水,應當是和外界平昌港口的海水相連,我們從此處遁出即可。”
他說這番話也是在警告陳司,出去的路隻有他知道,彆想這麼快就過河拆橋。
陳司裝作沒聽懂,沉聲道:“那就有勞道友引路了,彆再耽擱,我們這就趕緊出去吧。”
兩人簡單修整過後,便開始原路返回。
陳司順手還帶上了女妖的頭顱,打算回去找餘一仙賣個好價錢。
陰冷的洞穴散發著血腥味,寂靜冷清。
走著走著,常春生突然扭頭,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覺得我除了外貌,還有什麼變化嗎?”
陳司被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常春生低頭思索片刻,斟酌著語句說道:“雖然我們剛才在關鍵時刻擊殺女妖阻止了古仙意誌的降臨,天道因此並未產生變化,但是但是我們二人距離古仙太近,受到天道變化的影響最大,我是害怕這天道變化仍在你我二人身上有所殘留。”
陳司聽後,心中一驚。
隨即仔細用仙氣探查了一番常春生的身體,發現其除了年齡變化外並無異樣,內心便安定下來。
“道友放心,你和以前相比並無異樣,看來天道的異變已經破除了。”
常春生聞言,這才安心地點點頭,繼續帶路前行。
二人在半路上遇見了一條腿被夾在牆縫裡的孟天華。
他看見兩人終於回來了,連忙涕泗橫流地哭喊道:“陳哥,我可算把你們等回來了,快救救我啊!”
陳司掰開肉質牆壁,把他扯了出來,皺眉問道:“怎麼跑進牆裡了?”
孟天華哭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本來聽你的話,在這裡安生等著你們回來,結果牆壁突然開始扭曲變形,差點就要把我吞進去,我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
陳司心中了然,這恐怕和女妖當時施法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