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一邊觀察著蛇妖的神情,一邊調整著姿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具攻擊性。
此時常春生已經移動到蛇妖的身後,魍魎包裹在他的身體表麵,使其與黑暗融為一體。
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陳司接著說道:“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可有一點你卻弄錯了,我隻不過是偶然去過女陰大神的肉身隕落之處,除此之外與祂沒有任何關聯,也並非什麼使者,你的猜測不過是自己的臆想罷了。”
蛇妖的嘴角輕輕勾起露出笑容,完美的容顏籠罩了一層神聖的光輝。
此刻,她的語言似乎終於完全調整過來,化為了陳司兩人所使用的現代語言。
“你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真仙傳遞給我等的旨意,我已經感受到了祂的注視
你的確是使者,隻不過你還未曾意識到而已。”
陳司突然想起,當日自己現身在三仙觀,那老道士也說過這類神神叨叨的話。
依著他們的意思,自己之所以出現在這裡,都是那所謂不死不活的女陰牽引過來的?
陳司冷笑一聲,仰著頭,直視著蛇妖的雙眼。
“真是可笑,我告訴你,我就是我,不可能受任何人操控!你膽敢亂我道心,給我去死!”
說罷,他縱身躍起,雙腿發力踏在漫天飛舞的血管上,僅僅幾個箭步就欺身至蛇妖跟前,舉起手中的殘刃揮砍向她的軀體。
他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是在瞬間就逼近,刀刃眨眼間就要貼到她的皮膚。
可蛇妖卻沒有絲毫慌亂,單手看似緩慢地舉起,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白生生的食指和拇指轉瞬間就把陳司的殘刃捏住。
她神色輕鬆,手上根本看不出在用力,可任憑陳司如何發勁,刀刃都無法再前進分毫。
女妖眨了眨眼睛,聲音空曠寧靜。
“你傷不了我們他也是。”
話音未落,女妖又伸出另一隻手,胳膊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探向後方。
雖然她的頭根本沒有偏轉,卻依舊精確地握住了常春生將揮砍下的長刀,緊接著微微用力,大刀表麵寸寸龜裂,最終應聲爆裂成一道道碎片。
強烈的氣波席卷向陳司和常春生的身體,將其推出去幾十米遠,重重砸在了地上。
陳司的身體跟著翻轉了十幾圈,好不容易穩定住身形,正打算起身繼續應戰,可地麵卻忽地鑽出一根針細般的血管,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陳司的腳底。
血管中噴射出大量血液,湧入陳司的身體後迅速和他融為一體。
儘管他第一時間就將其砍斷,但依舊清晰地察覺到身體產生了異樣。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遍布全身,讓他的發出微微顫抖。
陳司立馬調動起體內的仙氣,意圖將這些血液排出體內,可這些血已經和他不分彼此,實在難以驅除。
女妖的雙眸朝他一瞥,陳司的身體頓時變得僵硬無比,仿佛不再受他的意識操控,立在了原地。
他咬著牙,死死盯住女妖,不斷嘗試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但出乎預料的,蛇妖竟真沒傷陳司性命的意思,眼看陳司已經被困住,她懸浮在空中的身體便轉過方向,緩緩向常春生飄去。
“人族,萬年之前你們便是供奉古仙最好的牲畜,今日就由你來當我們祭祀的貢品罷。”
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四麵八方突然竄出粗細不一的血管,以極快的速度衝向躺在地麵的常春生。
他此前也中了女妖的招,無法動彈分毫,情急之下又重新召喚出魍魎包裹住全身,依靠靈獸的力量操縱身體,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攻擊。
與此同時,他拿出卷軸,咬破手指,將血液抹在八卦陣之上,然後將陣圖扔向遠處。
不一會兒,一頭虎豹獸從黑暗中撲來,接住跳躍至空中的常春生,七根尾骨一同刺出,如同七把長矛呼嘯著刺向女妖的七處要害。
然而,女妖依舊不慌不忙,任憑骨刺攻來。
饒是虎豹獸的尾骨鋒利至極,可當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卻無法撼動分毫,甚至連一道口子都留不下。
女妖舉起雪白的手掌,對著身前的七根骨刺揮下,一道殘影劃過,虎豹獸的七條尾巴幾乎同時斷掉,每一根的切口處都平平整整,從中瞬間湧出大量鮮血。
虎豹獸發出尖銳的嚎叫,原本凶狠的眼神中頓時浮現出畏懼,連忙馱著常春生向遠離女妖的方向遁去。
可它剛一轉身,女妖的身形就又出現在了它的麵前,而且近在咫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虎豹獸。
它低下腦袋,身體哆哆嗦嗦,麵臨著龐大的壓力竟動彈不得分毫!
女妖伸出手掌,如同愛撫般觸碰虎豹獸的腦門,可當她與其接觸的瞬間,虎豹獸的顱骨便生生碎掉,整個腦袋從中間自動裂開,腦漿血水灑落一地。
虎豹獸的下半身掙紮了片刻,不一會兒就完全失去了動靜,徹底化為了一具屍體。
而作為主人的常春生沒有絲毫心痛,趁著虎豹獸爭取的時間,早已逃離的原地,朝著遠處逃命去了。
有魍魎的加持,他的速度不減反升,幾個呼吸間就遁出數百米遠。
又順著來路跑了幾千米,眼見後方無人追來,心中才稍微鬆了口氣。
他實在沒想到這次要應對的妖物竟然這麼強,即便是偷襲都沒能得手,反倒折損了自己的一大靈獸,簡直虧到姥姥家了。
還好此番保住了性命,雖然鮫人一案涉及篡改天道,情況緊急,但無奈自己實在力有未逮,隻能回去稟報司靈部,再派人手來處理了。
至於陳司那小子
“嘿嘿,可彆怪爺爺我無情,修仙大道本就冷酷無情,你死在這隻能說明機緣不夠,日後給你燒兩柱香就算我仁至義儘了!”
正當他盤算著善後的打算時,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魍魎操縱著他的身體自動停了下來。
常春生連忙左右環顧,反複確認後並未發現異樣。
可魍魎絕不會隨意發出警告,定是哪裡有不對勁
他滿腹疑惑,此時,洞穴內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以為你逃脫了嗎,人類?
不,洞穴便是我們,我們便是洞穴——你永遠逃不出去。”
那聲音從洞內各個角落傳來,組成洞穴的每個肉塊,每個細胞,都傳達著女妖的意誌。
常春生明白了,從踏入洞穴的那一刻,自己就在她的身體裡,從未出去過,也不可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