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家那口子是農村的？”。吃午飯，馮大山在辦公室端著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問道。
“對，給他介紹對象的那人就是許大茂，這哥倆現在搭班子”。馮斌見大伯放下茶杯，立馬抽出一根煙拿著打火機替對方點燃。
“這算是部裡跟保衛處給他的一點心意”。馮大山深吸一口煙笑著打開抽屜拿出了一份農轉非的表格放到了桌子上。
“好嘞，我一會拿給他”。將表格收好放回了公文包內，馮斌也自顧自的點燃了一根煙點頭回道。
向紅軍做夢都沒有想到，挨了兩槍沒死，還能拿到一份農轉非的名額，比起一些經濟補貼或是提上一級工資。
這些對他而言遠遠都比不上一個農轉非的名額，這年頭孩子幾乎跟母親戶口，作為農村戶口的玉鳳，即便將來向紅軍將幾個兄弟安頓好了以後，也要麵臨孩子戶口的煩惱。
即便他能在攢下一筆錢也很難找得到人購買，如今也隻有一些大廠裡每年才有著寥寥一兩個的名額，幾乎都是一些廠領導用於幫助遠親的名額。
“許大茂也挨了一下，回頭啊，讓他寫完申請，磊子交過來吧”。馮大山頓了頓又提起了對許大茂的安排。
“好，我一會告訴他，意思我都明白了”。
“嗬嗬，明白就好，你要一步一步走得穩當，這次立功表現就是一個機遇，第一步已經邁出了，後麵每一步隻要走穩了，那你跟小軍就能一並將馮家扛起來”。
“擔風險的事情不要做，讓下麵的人做，要是下麵的人不合適，就讓磊子出麵”。
“隻要你還在，他們無論誰挨了處分，該他們的，還是他們的，建功立業就不能婦人之仁”。馮大山今天格外的亢奮，
一改平日裡的嚴肅，笑盈盈的將一些心裡話很直白的說了出來。
作為下屬，尤其是核心班底，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就是要替直係領導將一些負麵影響或是擔風險的事情一力扛下來。
隻要馮斌與馮大山還在，那劉勇他們無論受到什麼樣的處分，即便是連降三級一擼到底，他們除了工資待遇會按照級彆來發放之外，其餘的事情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馮斌也清楚的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大伯提出了讓馮磊替許大茂將入d申請書交到武裝部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就是擔心許大茂將來會因為一些事情會對馮斌造成一些影響，讓其在將來順利接班的道路上有著些許阻礙。
“編製的問題，明年在解決，今年先壓一壓，要的太多了，很容易會有些閒言碎語，容易讓人覺得我貪心嘛，我總不能什麼好事都急著占”。
“早一年晚一年都一樣，也讓轉業辦的賀主任欠我個人情，省得明年張順豐的事，他又要抱怨了”
馮斌笑著伸手擋住了馮大山即將準備簽字的一份增加編製的書麵文件。
“嗬嗬，不差你這一個小隊十個人的編，你兼了周邊幾個工廠的監督工作，這是上麵批的，這十個名額就是用來補充人手的”
“老賀那，我回頭親自給他打個電話，吃頓飯就行了，該給的位置得給，那麼近的位置中了兩槍，給個虛名的小隊長，怎麼也說不過去”。
馮大山拍掉了馮斌的手掌，直接在文件底部的簽名處簽下了名字，又從抽屜裡拿出公章印了上去。
“去吧，找老孫要東西去，可彆讓他再往我辦公室裡跑了，我今個兒高興，可見不得他來哭慘”。
“得嘞，那我去找我孫叔了，保準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小崽子，好好乾，記著我的話”。馮斌笑著從椅子上站起拿著公文包就準備離開，在臨出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馮大山語重心長的聲音。
“知道了，大伯”。扭過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之後就走出了辦公室。
招呼上在休息室內吹牛打屁的劉勇與徐軍兩人，三人走下樓朝著庫房附近的一個辦公室走去。
站在門口伸進去一個腦袋，看著後勤孫處長正在埋頭看著一個冊子，顯然又是在核對庫房賬目，馮斌敲了敲房門。
“喲，咱們的英雄來啦？這是又準備打土豪還是打秋風啊？”。孫處長抬起頭用手指頭頂了頂眼睛上的老花鏡，語氣調笑道。
“哪能呢，我的孫叔哎，您這乾嘛呢？我啊，就是來看看您，給您送禮來了”。馮斌招了招手，徐軍提著一條特供煙與兩瓶特供酒。
劉勇則是嬉皮笑臉的從懷裡掏出了一罐一斤多的牛肉乾與一小瓶香油走了進來。
“這禮可不輕啊？部長這是怕我老孫上門了？”。作為人精，孫處長哪能看不出來馮斌過來的意圖與送禮的意圖。
無非就是拿著條子管他要東西，又擔心他跑去馮大山的辦公室裡嘮叨對方，但還是在看到桌上的禮物時雙眼泛起了笑意。
“哪能啊？您說說，這幾年，我哪回空著手來了？不瞞您說，這煙啊，我是從趙傑那小子手裡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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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眼瞅著剛過完年嘛，我手頭還富裕一些，您不要，我可就拿回去自個兒抽了啊！”。馮斌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伸手就準備將東西收回去。
“送出去的東西，你還有收回去的道理？你這小子是到處坑蒙拐騙，哦不對，是打家劫舍啊！”。
“不過這搶的好，哈哈，這牛肉乾跟煙我可是真稀罕，得，我啊，就不逗你玩了”。
“小徐是調任到了機床廠對吧？”。孫處長手忙腳亂的站起身將東西一股腦的攬進懷裡，隨後一件一件的裝進了櫃子裡。
“是，任命書今個兒到手上，明兒就去機床廠上任了，您多幫襯”。徐軍上前掏出煙盒與火柴其對方點燃了煙。
“嗬嗬，我懂，整頓工作要做，但是當科長的總得給下麵某點福利，畢竟人生地不熟的，新官上任不能光燒三把火，還得給點甜棗嘛”。
“是是是，您說都說到我心坎上了，那過兩個月我再來找您？”。
“嗯，過兩個月，部裡夏裝也差不多該發放了，到時候一塊給你批了，嗬嗬”。孫處長拍了拍徐軍的肩膀滿意的笑了笑。
作為新上任的一把手，過去要搞整頓工作，可也不能光整頓，一點福利都不往下發，否則也容易讓手底下的人心裡有牢騷。
這也是大多保衛科科長上任之後或是空降之前武裝部都會批一些吃穿用度的東西的主要原因，可機床廠畢竟發生了一些事情。
剛過去就發東西，麵上也不好看，總得要等整頓工作做好了之後才相對的穩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