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王澈隻能腦補清大的招生辦已經率先行動了。
老實講，他前麵已經給不少地方都打過電話，大多根本不需要提什麼助學方麵的優惠。
畢竟對絕大多數家庭來說，對高考和大學其實沒有太深入的了解。
分數線還沒出來呢。
所以隻要清大一開口，家長們怎麼舍得拒絕？就怕到時候孩子報考清大卻考不上。
然而事實上……
清大從一開始就盯著考分下手了。
就比如易默——今年江城的探花。
雖說各科沒有單項特彆爆炸，但總分卻很驚豔！
因此，他也就成了清大提前招攬的重點目標之一。
第一通電話的時候，王澈還按老套路走，壓根沒提助學金那些條件，覺得八成十拿九穩。
可是第二次撥通電話，他就感覺情況不太對勁兒。
我去，這也太違和了！
肯定是讓清大的人搶先一步了啊。
想到這一層，王澈忍不住咬牙切齒。
清大嘛，向來跟帝都的那所大學齊名，兩家在全國都聲名顯赫，儼然對頭的存在。
每年一到高考季，這倆老對手都會暗中比拚，搶人大戰如火如荼。
本來這次內招中，清大就領先了，他們從高二那年就鎖定了一個叫程依依的姑娘，結果爭奪的最後，她還是定了去清大，害他們這邊白高興一場，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提前招生上。
易默可是探花啊，雖說沒有免考資格，但位置舉足輕重。
真要是被清大搶走了，他這次肯定要被問責啊！
想想這裡，王澈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剛才就得直接把豪華條件擺出來了。
懊惱之餘，他隻能立刻想補救措施了。
……
與此同時，清大招生辦這邊。
負責人趙晨今天的心情那叫一個好。
這大半天的提前招生都順風順水，再加上今年內招把程依依攬入麾下，簡直是錦上添花。
“隻剩易默這一個了，之前程依依還特意向我說過他。”
趙晨看著名單上易默那行字，禁不住微微回想。
那天程依依到清大辦內招手續時，他倆隨便聊著，那位如星辰般閃耀的少女就說到了“易默”這個名字。
當時趙晨就隱約猜到，這位學神始終不願意早早把保送的事敲定，估計和這個男生有關。
顯而易見，等易默的名字一冒頭，他就立刻想通了。
肯定是這男生讓小姑娘在糾結，怕對方萬一考不上清大？
趙晨打心裡覺得好笑，這年輕人的情感，真是乾淨又純粹！
尤其這種品學兼優的孩子之間的小心思，大人看著更是覺得有意思。
想到這裡，他翻了翻易默成績那一欄，忽然眼睛亮了。
好家夥，明明就知道分數挺高的，沒想到居然是全市第三！
江城第三名！！
再看那分數。
671分！
要是放在某些分數普遍較低的地區，穩穩就是狀元啊！
趙晨回過神來，毫不耽擱，立刻開始撥打易默的電話。
這麼好的苗子。
必須穩住！
而且能讓這一對兒學習俱佳的小情侶一起到校，簡直稱得上金童玉女，宣揚起來都是美談嘛！
……
此時，郭嵐剛掛斷清大招生電話，還是用相當乾脆的方式給拒了。
然後她有點擔心地看向易默：
“兒子，你拿著這分數，上清大能不能穩啊？”
到了這種關頭。
雖說671分足夠厲害，但郭嵐還是忍不住為孩子能不能考進名牌大學捏把汗。
這也是為什麼王澈起初會擺出那副態度，這種時候，家長通常容易憂慮過度啊。
易默笑了笑：
“基本妥了，清大敢給我打電話，肯定知道我的分夠他們的標準，還有啥好怕的？”
彆人或許不清楚，
但他還會不知道？
往年清大的錄取線是650分，
他可是硬超了21分，怎麼會考不上？
母子倆正說著，又有一通電話打進來，郭嵐略微緊張地把手機遞給易默。
她也想讓兒子自己做決定，這畢竟是易默的事。
易默大大方方地接過電話，調成免提。
隻聽見一個聲音溫和的中年男子說道：
“你好，是易默家嗎？”
“對，我就是易默。”
“哎你好你好，我是華清大學招生辦這次的負責人趙晨。我們在搞提前招生，你的成績非常符合我們的要求，真心邀請你來就讀華清大學。作為補助，我們會給你全額獎學金，免除學費，還額外提供五萬元的優秀學子激勵基金！”
趙晨開口就表現出十足的闊綽風範。
和王澈那種精打細算明顯不同，他做事更痛快，而且有多年招生經驗，不想為了省點小錢而耽誤人才。
這話一落，
郭嵐那頭瞬間眼睛放光，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回是清大的……而且比剛才那個清大辦的條件可好多了啊！
易默聽完，隻是輕輕一笑，隨後果斷答道：
“好的，謝謝趙老師，我對清大也很向往，我願意接受提前招生。”
清大主動來找，
他當然沒理由拒絕。
因為清大本來就是他首選。
為什麼？
對他來說，那裡承載著太多回憶和期盼。
上一世，他和程依依兒時曾約好一起去清大看看美麗的天空，可惜沒有實現。
這一世，
他總算能彌補了。
至於……和秦妙語一起去讀二本？
彆開玩笑了。
世上花兒能重開，人卻難再回少年。
那些摔過的跟頭、走過的坑、踩過的地雷，怎麼可能再重蹈？
……
兩邊交流非常順暢。
趙晨也沒想到會如此輕而易舉，不過仔細一想，多半也是程依依的功勞。
趙晨心裡樂開花了！
果真，今年最英明的操作就是提前把程依依定下！
這簡直還有“買一送一”的味道，送來一個探花郎！
這筆交易太值了！
……
另一邊。
程依依此時小臉上滿是倦意。
今天她跟老爸程要金去參加了一場商業活動。
穿著貼身的小禮服，化了精致的妝容，照鏡子裡看上去宛如仙女下凡。
一進場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程要金也因此挺直腰板，大力炫耀女兒。
“嘿，長得美不？哈哈哈，像她媽媽咯~”
“學習怎麼樣？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她自己決定的，內招清大！”
“以後打算學什麼專業？隨她高興！我供得起！”
在程要金眼裡，女兒就是他今生最值得自豪的財富。
難得回來一次，他就想多帶她見見世麵。
當然了，
初衷是好的。
不過小依兒終究是個風一般的姑娘，
對這種應酬式的宴會，顯然興致不大。站在那兒，不停接受四麵八方或好奇或讚許或羨慕的眼神。
程依依表麵坦然，實際上覺得非常無聊，與其擠在這人堆裡強裝笑臉，
還不如和易默那個壞蛋一起躲在路邊小賣部吹電扇，吃根冰棍舒爽呢~
想到這裡，
程依依眼神微亮。
她從包裡掏出手機，趁著眾人沒留意，悄悄退出了人群，尋了個椅子坐下。
她輕輕調了調禮服，這才深呼吸了口氣。
她的表情有點煩躁。
說來也怪，
以前穿這種尺寸的裙子都不會覺得悶，今天卻異常地憋得慌。
少女一邊想，一邊拿出耳機塞進耳朵裡。
她一麵刷著企鵝群消息，一麵聽耳機裡傳出的音樂。
可越聽越覺不對勁。
“我隻能永遠讀著對白。”
“讀著你給我的傷害。”
“我原諒不了我。”
“就請你當做我不存在~”
……
這首歌是周董2004年發布的《擱淺》。
越聽越戳人心。
程依依撇撇嘴，在心裡嘟囔著。
肯定又是那個壞蛋易默，在她的千千靜聽歌單裡偷偷加了這麼悲情的歌！
不然她平時聽的歌可都是輕快暖心風格啊？
想到這兒，她打開千千靜聽，找回自己的歌單，終於又聽到耳機裡傳來：
“天空的霧來的漫不經心
河水像油畫一樣安靜
和平鴿慵懶步伐壓著韻
心偷偷的放晴
祈禱你像英勇的禁衛軍
動也不動的守護愛情。”
程依依這才滿意地點頭，露出了可愛的笑臉。
這首《日不落》，2007年風靡一時，一發布就火了，歌曲旋律仿佛能驅散內心陰鬱，讓人禁不住想要談一段充滿春天氣息的戀愛。
可那年，也是周董和蔡一林分道揚鑣的那一年。
世上悲歡離合就是常態嘛，想想也很合理。
少女的心緒七上八下，又打開了企鵝。
結果發現班級群裡全都是些很離譜的聊天內容。
“哎，你們說到大學後能不能用美元消費啊？ang，我人在國外畢業旅行呢。”年級群裡，高軒發的消息。
“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發了一張我自己的帥照，大家彆介意啊啊啊彆加我好友哈，我還不想脫單呢！”籃球隊隊長冒泡。
“……”
類似這種消息一堆。
程依依翻了好半天就沒啥興致。
忽然她想起某天練車後，她和易默在群裡看到這些裝模作樣的聊天，當時易默隻丟了個評價“strong”。
那會兒，程依依琢磨不透，問來問去也不見易默解釋。
可是現在，她仿佛有點明白了。
strong=死裝！
小依兒忍不住先是噗嗤一笑，隨後竟然笑得前仰後合，最後連眼淚都快笑出來了。
等笑夠了，程依依往椅背上一靠，暗暗感慨：那壞家夥怎麼老能想出這麼奇葩而又形象的詞啊？
但是真的太好玩了吧~
想到這裡，程依依又一下子坐直，收斂了笑。
不對啊。
她都出來這麼久了，那壞蛋怎麼也不問問她在乾嘛？
這是什麼態度嘛！
氣呼呼地想著，
程依依點開企鵝好友列表，在“家人”一欄找出了“易默”。
也許覺得不好找，她索性給他單獨拉了一個分類，命名為“壞家夥”。
嗯~這樣就能第一時間找到。
然後她戳開對話框，發現那家夥的頭像又換了。
前幾天還是“李莫愁”呢！
今天就變成了“神仙姐姐”！
花心的家夥！
程依依一邊在心裡吐槽，一邊戳著屏幕，仿佛戳得是那壞蛋的臉。
【魚小小】： “易默，你怎麼都不問我在哪呢？我可是來參加宴會了！”
發完這句並不怎麼底氣十足的話，
小依兒就開始臉紅心跳，因為這話有點越線的感覺。
畢竟易默說過，朋友之間該有自由，不要過度乾涉對方的隱私。
但是，可是……前天他還說過：
“咱們三人是小團隊，要時刻關照彼此的現狀。比如我現在肚子餓了，你們也得關心我吃沒吃飽，我想吃火鍋……”
這樣的話，對方也不算多管閒事吧？
想了想，程依依又補充了一條：
【魚小小】： “我這兒好吵啊，擠滿了人，還有人一直盯著我看！”
過了一會兒，她又發一條：
【魚小小】： “你個煩人的家夥！你怎麼往我蔡依林歌單裡夾了一首《一路向北》！你真壞！”
又等了很久，
程依依有點困了，
她趴在桌邊，努力睜著眼卻怎麼也撐不住。
……
與此同時，
易默這會兒剛邁出家門，看著滿天鋪陳的金色晚霞，輕輕歎了口氣。
“唉，她跑去金陵參加活動，一走就是兩天，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真是讓人操心的小妮子。”
上了出租車後，易默掏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著企鵝。
隨即就看到好幾條新消息蹦了出來。
6月19日，15:37
魚小小： 絕了，這裡的菜全是甜味，齁得我受不了！（火大，發抖jg）我再也不想在金陵吃飯了！
6月19日，16:35
魚小小： 易默，我剛才見到一個超漂亮的女孩子被人求婚耶，那男的單膝跪地，捧了一大把玫瑰，剛張嘴說了兩句就哭得跟淚人似的，哈哈哈，還有這麼笨的家夥，一句話都說不利索怎麼求婚啊？我好想拍視頻給你看！
易默看得忍俊不禁，也立刻回了條：
6月19日，17:30
牢大： 我上午遇到一件令人激動的好事情，下午又有一件好事臨門，但我通通先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