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江也一眼認出了蕭若溪,要說當初能脫險,也多虧這個小丫頭。
不過今日這個場合,他倒也沒有提以前的事兒。
隻是自顧自吃喝,一副旁若無人的模樣。
直到酒過三巡,外麵的賓客都自覺地散去,其實他們隻要禮到了就行,人到不到的,李載也不會在意。
而他們也都清楚,今日最好彆進主堂打擾。
“報!陛下……”
此時,一位護衛匆匆忙跑進了主堂,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了一抹詫異,隻有顧寒江在不停的吃吃喝喝,蕭若溪在一旁主動搭話。
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這位突然闖進的護衛身上。
蕭靈兒眉頭一皺,“今天什麼日子?爾等這般莽撞做什麼?”
“回陛下,十二監被封,禁軍和刑部一同帶人進宮將……將……”
這位護衛看著眼前這一桌大梁的重臣,頓時不敢繼續說下去。
蕭靈兒聽到這兒已經明白了這都是李載在背後所為。
若不是內閣下發文書,刑部和禁軍可不敢這麼行事張狂。
其實關於那次刺殺,以及姬紅雪被陳朔追殺的事情,她都有所耳聞,這種時候,無論如何,也隻能順著說下去。
“嗯!此時朕知道,先下去吧。”
蕭靈兒隻能用這樣的說辭去說服那些還在疑惑的人。
裴術眉頭一皺,“陛下,這好端端的,為何要封了十二監?如此宮內的正常運行可能會受到影響。”
此時李載直接打斷道:“國法而已,陳朔和行刺朝廷命官的事兒脫不了乾係,裴侯爺,您可是有什麼意見?”
儘管已經約定,相互之間假戲真做,但裴術心裡還是在暗暗竊喜。
他知道主公已經開始動手,可隻是對付那些小魚小蝦,似乎沒有什麼意義。
於是故意說道:“若當真是為了國法,那就該明正典刑,將陳朔召回來盤問清楚,等到有罪再治罪也不遲,此事可交於我錦衣衛去辦!”
裴術這話看著公允,實際上就是想幫李載把事情做得徹底一些。
其實在蕭靈兒心裡,陳朔就算真的做了那些事情也無所謂。
有的是辦法能為他脫罪,可裴術這麼一說,還要明正典刑,簡直就是非得將陳朔往死了逼。
蕭靈兒眉頭越皺越緊,“今日是李相家的喜事兒,這些事情就等到之後上朝再說吧!”
裴術見到蕭靈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心知逼得太緊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陛下,查封十二監的事情,可需要錦衣衛插手?”
裴術故意帶著幾分對李載的敵意說道。
這也是為了做給彆人看,這可是攻訐李載的好機會,要是裴術這個時候都一語不發,那就等同於穿幫。
李載平靜說道:“裴侯爺,陛下都說了,這種事兒,等朝會再說,今日咱們隻管喝酒吃肉!”
說到這兒,在座的都不好再多說什麼。
隻有蕭靈兒,自顧自喝著酒,似乎有心事。
……
司禮監內,伴隨著闖入的禁軍和縱橫樓高手,一眾陳朔的心腹都慌了神。
“聖旨?陛下怎麼可能發這樣的聖旨?明明陳公公是……”
“少他娘的廢話,膽敢拒捕者,挫骨揚灰!”禁軍的將領絲毫沒有猶豫,隻是將詔書攤開,隨後示意手下開始抓人。
陳朔手底下除了那些乾兒子和掌印太監,其實還有一群他自己培養起來的高手。
這些人曾是先帝默許存在於宮中的太監,他們由陳朔約束,但如今陳朔這條大船就快要沉了,所以這些人也不想坐以待斃。
在他們心裡,若是皇宮待不下去,此生也沒有什麼奔頭。
畢竟太監離了宮,什麼也不是。
哪怕他們當中還有一些跟著陳朔學過修行之法,自身實力也不弱。
可終究無法和成見對抗。
“假的!一定是你們假傳聖旨!若當真是陛下的意思,怎麼可能不通過司禮監?你們這群亂臣賊子!真當我們沒有血性是不是?來人!今日隨我等拱衛宮城!若非陛下親至,咱們絕不能讓賊子得逞。”
這個時候,就隻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太監沒有什麼家族勢力可以依附,他們隻能依附皇權。
這也是自古皇帝愛用太監製衡權臣的理由。
而且大梁的太監勢力,雖然沒有東西廠那樣的權力,甚至連皇權特許的名頭都沒有。
但他們還是私底下幫著皇帝做過不少事情。
正如蕭靈兒在接受了李載的建議之後,能夠這麼快的拉攏朝臣,培植自己的勢力。
都是依靠這群太監在從中斡旋。
所以此刻明眼人都知道這是一場針對陳朔的清洗,想活命,那就得找好底牌。
把希望寄托在蕭靈兒身上。
如果那位小皇帝不想一生都被那個男人擺布,那她就不能眼睜睜看著陳朔的麾下都死在宮廷。
“放肆!竟敢抗旨不尊!殺!”
禁軍也不是吃素的,加上有縱橫樓的高手幫忙,一場血戰直接在皇宮內展開。
司禮監內數不清的太監衝殺出來,儘管他們沒有武器,但通過廝殺,也能不斷從屍體上獲取。
一次次的衝鋒,讓大梁的皇宮陷入了混亂。
而此時,慈寧宮中,紫衣太後收到消息,依舊斜躺在臥榻上。
“什麼?司禮監居然打起來了?誰乾的?”
“回太後,應是相國大人的意思,名義是清剿叛賊。”
虞妙依微微皺起眉頭,輕聲歎息,“小文若啊小文若,這又是玩兒哪一出呢?難道一個沈複就真的這麼重要嗎?”
“回太後,好像不僅僅是為了屬下,聽說相國夫人遇刺了。”
“什麼?姬紅雪?她不是回青州了嗎?”
“奴婢不知,也可能是謠言!”
聽到這兒,虞妙依好似想起了什麼,臉色格外難看。
隨即起身整了整衣衫,“起駕,去一趟禦花園!”
紫衣太後下令讓奴婢準備鑾駕,但自己卻是並未跟去。
而是讓她們抬著自己的轎子去了禦花園後,她的身影獨自消失。
瞬間之間的消散,化作一道紫煙,讓貼身婢女都看傻了眼。
誰能知道這位弱不禁風的太後,竟是一位修行者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