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南天再次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石雕上,其實李載每次來時都能注意到。
石雕上的女子容顏神似雪兒,多半就是自己那位素未謀麵的丈母娘。
如此一想,自己這位嶽父,倒也是個癡情人。
儘管在雪兒的口中,他這一生並不止一個女人,但能被姬南天這般念念不忘,也足見她在姬南天心中的地位。
一個男人一生絕不止愛上一個女人,但唯有那麼一人,始終會在心裡占據不可被替代的位置。
李載沒有留在王府吃飯,而是再次悄然離開。
有人打雪兒的主意,這件事兒是李載不能忍的。
先不說他們能不能做成這件事兒,但動了這個念頭,那就是時候該好好收拾一下這些人。
回到相府後,見到疲憊的寧珂來到好消息,月神姬的傷勢穩定住,隻是仍在昏迷之中。
此時的京都之內,自己能用的人並不多。
當天夜裡,李載便將七星靈武將的人召集到了相府之中。
除了已故的沈複,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回來。
天璿星葉無秋如今接替了沈複曾經著手的事情,掌管京都一切事宜。
七星領悟將之中,常在京都的是負責情報的天權星林鈺以及負責錢財的天璣星錢文庭。
這兩人都屬於默默做事兒,沒什麼存在感的人。
但他們又是如今縱橫樓的核心人物。
至於另外三人,搖光陸劍成、玉衡吳文通、開陽楊夜,這三人都是常年在外奔波,執行一些棘手的任務。
相府後院涼亭下,六人站成一排,朝著李載行禮。
“拜見主公!”
“沈複的事情,都知道了吧。”
六人神情凝重,雖然他們七人是因為裴術的召集,才湊在一起做事兒,但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交情是一天比一天深厚。
沈複身死,幾人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李載繼續說道:“本相遇刺的這件事兒,沈複身死,這背後便是陳朔和天道院在搞鬼,從現在開始,我要你們每個人都準備好隨時應戰!”
之前沈複身死的時候,李載便想過要直接動手,隻是那時還有所忌憚。
陳朔和那位天道院小師叔,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要是對付其中一個還要,那是都無法掌握二人行蹤,李載也不想貿然行動。
但今日能確定的是,陳朔去了洛陽和青州邊境,既然他不在,這就是踹窩子的好時候。
隻不過並不是揣他的窩子,而是所有人的窩子都踹了。
“他們不想好好過,那本相也不打算好好過了,傳令下去,大張旗鼓給本相的二弟辦喜事,我倒要看看哪些人來,哪些人不來。”
二弟和左庭之妹,左蘭因的婚事兒大姐那邊是不同意的,二姐這些時日忙得找不到人,最近更是聽天劍宗的弟子們說她似乎離開了京都。
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兩位姐姐,讓二弟娶左蘭因為正妻,這個時候直接先斬後奏,畢竟答應了弟弟,回頭要是兩位姐姐不高興,那自己給他擔著就是了。
而此時李載正好用這樁喜事向天下人展現自己從容的態度。
當然,遺憾的是雪兒回了青州,若不然她應該想親眼看看。
畢竟她剛嫁入李家時,二弟一口一個大嫂。
在李儲心裡,大嫂就一個,那就是姬紅雪。
“主公,既然您決定要給沈複報仇,那如今給二爺辦喜事兒,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吳文通算是七星靈武將之中頭腦較為清晰的一人,也是一個如沈複般得力之人。
隻是他不夠磊落,若自己是曹丞相,那沈複就是自己的荀文若,而這吳文通就是賈詡。
“哦?你有什麼想法?”
“屬下得知,您答應了要將沈依依姑娘嫁給長安王蕭龍衍,既如此,咱們便在這場婚宴之上做手腳,讓來的人……”
沒等吳文通把話說完,李載就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這小子狠毒得很,多半是打算在長安王的婚宴之上開始清算。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清算那些敵人,甚至還可以將長安王拉下水。
聯姻的當天,李載的人開始大肆屠戮政敵,要說這事兒和長安王沒關係誰會信?
不過要按照吳文通的性格,多半是打算直接在婚宴上下手。
這般做事,有些壞了規矩。
李載擺了擺手,“倒也不必如此,不管是二弟的婚宴還是蕭龍衍和我李家小妹的婚宴,都不容有失,也沒必要在婚宴上做手腳,我要的是用這場婚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方便你們行動,好了,諸位都去準備一下吧。”
這些人都是聰明人,他們自然知道該準備些什麼。
入夜時,二弟來到了李載書房,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他這樣的漢子,有什麼事兒都寫在臉上。
特彆是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隱藏。
“哥,我聽說你要讓我立刻成婚?”
老二坐在書桌旁,抓起一顆葡萄就往嘴裡送。
“怎麼?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李儲的神態肉眼可見的喜悅,卻還是帶著幾分擔憂。
“那姐姐那邊……”
“你不用管,有什麼事兒你就說是我讓你娶的!”
“謝謝哥!”李儲咧嘴一笑,瞬間高興起來。
隻不過很快他似乎又想起了即將離開京都的事情,隨即說道:“哥,自打禁軍的位置被拿掉之後,最近都給我閒出毛病了,我真的必須去涼州嗎?”
二弟從來都不會違背自己的安排,這次的事情也是一樣。
讓他去涼州,他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因為他並不是真的憨傻,反而鬼精得很。
瞬間就想到了涼州對於李家的意義,所以答應得也很是痛快。
隻是要離開大哥,心裡還是有些不舍。
於是此刻才小心翼翼問詢了一句。
李載看著眼前憨厚的少年,那眼裡的率真和清澈倒是讓人安心。
自打來到這個世界後,見過的那麼多人,很少有人能和二弟相比。
他是那種大智若愚的人,看似愚鈍木訥,實際上內秀得很,還藏著幾分李家人的狡黠。
“你小子,是不是以為你老哥我就是想把涼州掌控在手裡,才讓自己最信得過的親弟弟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