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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載走上前行禮。
“嶽父,您還沒回去呢?”
“小子,你其實大可調常州軍過來,也可以調備倭軍,再不濟你從湘南直接募兵也可以,反正此去月郎也是要經過湘南的,為何非要用洛水營?”
李載平靜答道“因為此刻調集洛水營最快,他們也最聽話。”
“你小子彆跟老夫裝糊塗,你知道老夫在意的是什麼!”
“女婿明白,嶽父是認為洛水營對女婿而言,正如青州軍於姬家,都是根基所在,若是拿去拚掉,不劃算。”
“哼!你既然知道,為何要這麼做?是覺得如今你我兩家把持朝政,便無人能威脅到你了?”
姬侯爺明顯有些不高興,臉色陰沉。
李載歎息一聲。
“嶽父,有些事情總是要有人去做的,若是有一天大安王朝壓境,您會讓青州子弟去拚命嗎?”
姬南天愣神片刻,隨後苦笑起來。
“文若啊文若,這可不像你能說出的話啊,看來老夫是得重新認識一下你了。”
毫無疑問,若是大梁邊境有失,姬侯爺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所以他能理解李載,隻是朝堂多年,他習慣先思考利益。
但李載也清楚,真到了關鍵時候,這位老丈人是很靠得住的。
“侯爺,有些事兒,和利益無關,再者說,此去月郎,未必能打得起來。”
李載依舊平靜的回答著,其實裴術的計劃隻是李載考慮的一方麵。
就算裴術沒有默許顧明章的人殺掉月郎皇族,敵人也不會放過在月郎舉事這個機會。
這場仗總是要有人去打的,大梁在,李家的利益才能保證。
“哼!你小子好自為之吧,本侯隻有一句話,雪兒自幼沒有阿娘照顧,養了個男兒性格,你要多為她考慮,她實力雖強,但你給老夫記住,她是你的夫人,不是你的刀,莫要讓她涉險!若她有半點兒閃失,彆怪老夫翻臉不認人!”
說完,姬南天轉頭瞥了裴術一眼,隨即轉身離開了皇宮。
裴術看著那遠去的背影,輕聲感歎道
“姬侯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同意和主公聯姻多半也是想著萬一某天姬家滿門死於沙場,她能有個安身之地。”
李載若有所思,讀過原著的他深知青州淪陷是在將來必定會發生的事情。
這也讓他不由得緊張起來。
“得早做準備了,待此事平定,得和姬侯好好聊聊關於青州防衛之事。”
“主公此刻應該全身心投入月郎之事,不該去操心其他問題。”
“我要去一趟慈寧宮,你先回去準備,本相雖離開京都,但未免生亂,還是要做些布置。”
“屬下明白!”
……
今日的慈寧宮內外多了巡邏的內侍,這座深宮仿佛化作了一個牢房。
毫無疑問,就算蕭靈兒不這麼做,李載也會命人這麼安排。
當然,蕭靈兒是在提防這位虞太後,而李載卻是擔心有人會對她不利。
慈寧宮內,今日虞妙依一改往日著裝,換掉了紫衣,身著素裳,正披麻戴孝。
月郎皇室那些人的死,想來她已經得到消息。
“臣李載,拜見太後。”
她輕輕轉頭瞥了一眼,一頭紫發此刻顯得格外顯眼。
卻也掩蓋不了她雙眸中隱藏的無助和落寞。
“李相來了,隨便坐吧,今日本宮還得為父皇守孝。”
月郎皇族死於顧明章的刺殺,儘管這件事兒裴術有一定責任。
但他既是不承認,李載不會深究。
畢竟一個亡國的帝王,不可能再安全回到故國。
顧明章不殺,也會有其他人殺。
這也是李載沒有怪罪裴術的原因之一,真論起來,他也不過是順勢而為。
“太後,節哀順變。”
虞妙依情緒很是低落,她苦笑著搖搖頭。
“其實從當年月郎滅國的那天起,我就想到這天了,若非我入了宮,他們也活不到今日,李相,你應該知道本宮最在意的是什麼。”
“知道。”
言至於此,虞妙依轉過身,眼裡已泛起淚花。
隻見她突然叩拜行大禮,李載連忙跪下回禮。
“李相既願為我族正名,可願救我月郎否?”
她的眼裡,儘是無助,此刻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李載深吸一口氣。
“太後快請起,臣惶恐!”
她身子顫抖,並指作劍,劃破自己的手掌,將血抹於唇上。
“今日我虞妙依發誓,若是李相能救我月郎,今後妙依唯李相之命是從,此生此世,永生永世,至死不渝!”
一介柔弱女子,少年進宮,半生都在先帝麵前拿捏著自己那尷尬的分寸,此刻更是願意為了自己的故國獻上一切。
這份決絕,讓李載動容。
“李某起誓,會儘我所能,以最小的代價平定月郎,還請太後放心!”
“多謝李相!”
她聲音哽咽,再次叩首。
李載心情複雜,暗暗感歎,女兒郎當如是,為家國先,為天下先。
縱然她深愛的,是她的故國,可這同樣不影響李載對她的敬意。
“太後,您切記,臣此去月郎平亂,定會顧及百姓,月郎百姓也是我大梁的百姓,本相之所以會主動請纓,其實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您應該清楚。”
虞妙依越發感動,身子輕顫,眼含淚光說道
“因為隻有李相去,才不會大肆屠戮,因為李相心中對百姓有憐憫。”
“所以還請太後放心,臣今日來此,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兒,先告辭了!”
“等等!”
虞妙依叫住了李載,隨後從懷中拿出一枚玉扳指,親自為李載戴在了拇指上。
“李相好好收著此物,在月郎,能有大用!”
“此物……有何用?”
“李相隻管相信我,有此物在手,定能為你化解不少麻煩,妙依必定在京都,日日夜夜為君禱告,願君事事平安順遂!”
虞妙依眼裡寫滿了真誠。
到底隻是一位和自己同齡的女子,此刻將自己當做救命稻草,言辭也多是真誠。
在原著中,她便是和自己內外勾結的紫衣妖後。
所以李載還是信任她的,更遑論,除了自己,怕是也無人再真心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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