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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手托腮,居高臨下的眼神不怒自威。
從前的金枝玉葉,一朝坐上龍椅,君王氣度由內而外生發。
“陛下,洛水營已然撤入陰風穀。”
“李相敗了?”
蕭靈兒眼中精光閃過,帶著幾分詫異看向淮水侯姬南天。
“不,準確來說,是李相贏了,湘南軍強弩之末,縱然還有一戰之力,卻是翻不起什麼風浪,要是虞君淮敢犯蠢奇襲陰風穀,那湘南軍就徹底完蛋了。”
“之前的戰況如何?”
蕭靈兒這才想起問一問兩軍交戰的情況。
姬南天如實答道
“戰場混亂,根據督軍使帶回來的情報,湘南軍五萬人馬折損七八成,洛水營人馬折損近六成,如果繼續打下去,總有一方會死傷殆儘。”
蕭靈兒眉目之間有幾分失落,但隨即又開始心疼。
“就這麼一仗,雙方加起來死了五六萬人,都是我大梁的子民啊……”
此時蕭靈兒意識到自己高看虞君淮了,他根本就不是李載的對手。
原本隻是想借著這柄好刀,將李載徹底打壓進低穀。
到時候李載依舊可以做輔臣,但蕭靈兒卻是可以借著他的失敗為由,拿掉他手中諸多權力。
帝王之術,講究一個平衡。
蕭靈兒也不敢真的讓李載去死。
若不然,隻不過是讓另一權臣代替李載的位置罷了。
可現在看來,這次大戰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數萬人的性命,總得有一個人來背。
“姬侯爺,您怎麼看?”
姬南風很是精明,並不想幫哪一方,但也清楚這一戰應該結束。
“臣以為事已至此,可以派人前去對湘南軍勸降。”
聽到這話,宋威倒是不樂意了。
“陛下,戰時最忌諱他人乾預主帥的布局,如今李相進入陰風穀,多半有自己的打算,這個時候,應該靜觀其變。”
陰風穀是個埋伏的好地方,卻也是一個絕地。
一個可以弄死李載的好機會。
宋威此刻瞅準了時機,當然不希望朝廷再去給李載任何援助。
可蕭靈兒卻不想看到更多的傷亡。
“算了,聽舅父的,派人去勸降吧!”
蕭靈兒神情疲倦,說著看向兩位輔政大臣。
此時宋威主動請纓。
“陛下,不如這件事交給微臣來辦!”
姬南天眉頭一皺,沒有多說什麼。
蕭靈兒點點頭。
“準!”
……
宋威領了皇命,帶著自己的親信出城,朝著湘南軍的方向趕去。
“將軍,您當真要去勸降?此時勸降,對咱們可沒什麼好處啊。”
宋威的副將策馬行於宋威身側。
“好處?咱們都是大梁的臣民,為國儘忠談什麼好處?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
精瘦的老將軍眯起雙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半日的功夫,就從洛陽抵達了湘南軍大營。
此時的湘南軍已經渡過洛水,並且利用之前洛水營修建的工事,徹底將對岸的黑雲騎攔在洛水之外。
姬雲舟並沒有不要命地渡河,畢竟他也剩不下多少人馬了。
湘南軍大營之中,虞君淮看到宋威的那一刻,鬆了口氣。
“宋老哥,您這是……”
“虞老弟,你糊塗啊,早些時日答應與老夫聯手,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下場?”
虞君淮臉色陰沉,心想信你這老東西,怕是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宋老哥說笑了,咱們都是為了大梁儘忠,誅殺亂臣賊子罷了……”
宋威放下酒杯,帶著幾分譏諷的語氣說道
“好了,虞老弟,咱們之間就彆打官腔了,我今日奉旨前來招降,對你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哦?這能是好事?我就算降了,陛下就不會追責了?”
“成王敗寇,既然你打的旗號是清君側,誅文若,那李載隻要永遠被釘在亂臣賊子的恥辱柱上,你就是正義之師,非但無過,還有功呢!”
虞君淮兩眼一亮。
“你想讓我幫你殺李文若?的確,他要是死了,我這一仗就算是沒有白打!”
宋威繼續說道“和老哥我聯手吧,如今我有勸降的聖旨,隻要你能除掉李載,屆時我可以直接說是李載心中有鬼,打算誅除異己,於是在你投降之後仍舊執意出戰,結果激起眾怒,湘南軍嘩變,他死於亂軍之中。”
“可他若是躲在陰風穀不出來呢?這小子歹毒得很,每一步設計都讓我湘南軍死傷無數,這個時候他隻會堅守不出。”
宋威淡淡一笑。
“他認為虞老弟你沒有外援了,你湘南軍如今不過萬餘人馬,我宋威好歹一朝輔臣,給你們弄幾天的口糧不是難事,過幾日你隻需要裝作糧草不濟,讓將士們表現出餓了好幾天的模樣,等在陰風穀外受降,老夫會親自進陰風穀告知李載,你們已經歸降,他定會出穀回京複命,亦或者出來接受你的投降,到時候……”
虞君淮雙眼一眯。
“到時候除掉他,回去之後怎麼說那是你我之間的事情,可若是宋老哥到時候賣我呢?”
“虞老弟說笑了,除掉李載是好事情,但除掉您,我豈不是失去了強大的助力,朝堂之中還有兩個老賊呢,我還是希望咱們能共襄盛舉,屆時你以藩鎮為基,成就國之柱石,而我,登堂拜相,咱們裡應外合,宋虞兩家,亦可結兩姓之好,聽說你有個女兒?”
聽聞此言,虞君淮若有所思。
“貴公子不是已然娶親了嗎?”
“哼!沒錯,是林家的嫡長女,可林家已經滿門被滅,我可命吾兒休了那林朝陽,以正妻之禮迎娶令千金!”
虞君淮若有所思。
“今日寫下婚書,你我便是親家!”
宋威也絲毫不猶豫,提筆落墨就敲定了這樁婚事。
同時也敲定了二人的計劃。
談妥之後,宋威起身離營,前去準備。
虞心亭此時來到父親身邊。
“爹,你當真要把如兒賣給宋家?”
“愚蠢!我怎會和這老東西合謀?”
“那您為什麼……”
“他自己想求死,老夫當然樂意成全他。”
虞心亭神情錯愕。
“爹,您到底要做什麼?”
“兒子,為父還是那句話,什麼都彆問,隻要能除掉李載,那我們虞家就還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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