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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洛水營的表現,卻令人咂舌。
湍急的臥龍灘上,雙方人馬密密麻麻,喊殺聲響徹天地。
敵軍士氣正盛,完全就是一副鐵了心要拚命的模樣。
“東線怎麼回事兒?不過數百人能追著步兵營近千人打?!陳義不是跟本相拍著胸脯說絕對沒問題嗎?”
李載看著已經出現崩潰跡象的防線,心中越發不安起來。
真要這麼打下去,局勢很可能就要逆轉了。
哪怕先前的火炮和箭雨已經對敵人進行了一波大麵積的殺傷,可還是那句話,終究有人會拚了命的活下來。
不愧是久負盛名的湘南軍,表現遠超李載的預料。
硬實力上的差距,不是計謀就能完全彌補的。
此時慘烈的戰況,讓局勢越發焦灼。
洛水營的將士節節敗退,李載站在半山腰的臨時營地內,臉色鐵青。
“相國大人,咱們撤吧,一旦湘南軍全部渡過洛水,咱們擋不住!”
陸晟帶著親衛,準備勸說李載撤走。
李載神情凝重地看向沙盤。
“探清楚了嗎?湘南軍到底還有多少兵馬?”
陸晟當即回答道“今日渡河的約摸著三萬餘,第一輪炮火和箭矢之後,差不多折損一半,可就算湘南軍隻有一萬餘人渡過洛水,他們也會像瘋狗一樣,對我們咬著就不鬆口。”
“不能退,洛水營的將士本就恐懼敵人,這個時候若是撤退,那才是兵敗如山倒!”
李載很清楚,這種戰爭裡,逃跑的一方,隻會被人追著打,直到被屠戮殆儘。
“相國,咱們在人數上本就不如對方,更何況他們還是久負盛名的湘南軍,這一仗能打成這個模樣已經算是我們大勝了,現在咱們帶著人去南郊屯田之地,配合那裡的守軍,隻要堅守不出,湘南軍早晚也是個死!”
李載搖了搖頭。
“不行!不能退,也許洛水營的士兵素質不如湘南軍,但你們的裝備絕對算得上精銳,這一仗不是沒辦法大,陸晟,後續的弩箭送來沒有?”
“回相國,今日一早,李統領便親自命人將補給的裝備送到。”
“還是我家二弟辦事靠譜,帶著你的人,弓箭,手弩都給我推到洛水前去,配合步兵營作戰,如果有人敢逃,先殺逃兵!在戰場之中,逃兵比敵人更可惡,你也應該明白,一旦有人開始逃跑,那就是無儘的恐慌在軍中蔓延,無論如何,軍心不能散!”
陸晟拗不過李載,看著此時模樣認真的男人,他不禁感歎,李載並不像那些窮酸腐儒。
“相國,要不您先帶著人退走吧?你在後方,還有希望為我們要來援兵!”
“我走不了,我若是走了,軍心必散,洛水營的人大多是些性命金貴的世家公子哥,我堂堂相國站在這兒,他們至少還能想著連相國一個文人都在這裡陪他們,就算死也不冤,但我要是走了,嗬,我都能想到洛水營嘩變的樣子。”
“相國……”
“不必多言,趕緊聽令行事,還有,咱們並不是沒有勝算,湘南軍不是還沒能渡過洛水嗎?”
李載走出戰壕,看向洛水對岸。
他早已披甲執銳,此刻身後的顏若幽更是寸步不離,兩個小丫頭也化作貼身護衛。
“您是說,姬將軍帶領的八千黑雲騎?可是……看今日湘南軍的陣勢,他們已經用火炮斷後,就算是姬將軍,帶著八千騎兵,怕是也無法按照機會從後方偷襲。”
“姬雲舟是姬家的種,我讓他去乾這賣命的行當,那就是把命交給他,隻要他能給湘南軍帶去壓力,咱們就能贏,現在,帶上你的親衛,跟我走!”
陸晟臉色大變。
“相國,您這是要做什麼?難道您還想親自上陣不成?”
“我身邊有桃花劍仙,安全不必你們擔心,我在,他們就沒理由後退!”
李載也不顧彆人反對,轉頭看了顏若幽一眼。
顏若幽也很是詫異。
“李相不必如此拚命,這一仗輸了沒什麼,若是命沒了,那才是一切都沒了。”
李載笑了笑。
“我當然知道,可我不能看著明明能贏的仗,卻是因為自己的懦弱而失敗,儘人事聽天命!”
說完,李載命人扛著自己的帥旗下到臥龍灘前。
“那……那是李相的帥旗?”
“他為何親自來到陣前?”
“兄弟們,彆讓相國看低了咱們!湘南軍算個屁!老子們是天家親軍,就今天說什麼也要在天下人麵前長長臉。”
“就是!彆再讓人叫我們公子營!”
李載騎馬站在洛水大軍之後,光是帥旗的出現,就已經讓洛水營將士士氣大漲。
此時於臥龍灘前,能容納的兩軍人數也不過七八千,一字排開,廝殺不斷。
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倒下,血氣,腥氣彌散整個臥龍灘。
隨處可見的殘肢斷臂。
兩軍膠著,火炮基本上也派不上用場,畢竟太容易誤傷。
陸晟帶領的弓弩營將士畏首畏尾,也怕傷了自己人。
“陸晟在乾什麼?怕弓箭誤傷自己人,那就全部換上手弩,走近了打!我知道弓弩手都是寶貝,但你告訴他,此時洛水營全營都在拚命,彆再動那些什麼弓兵比步兵金貴的愚蠢念頭,都給我拿上手弩,拔出長刀,隨時參戰!”
隨著李載的親自督戰,洛水營這邊倒是好了一些,至少不再有人逃跑。
禁軍副統領左庭帶著三千禁軍跟在李載身後,寸步不離。
“左庭,你帶著禁軍也上!傳令,不準退!生擒虞氏父子者,賞千金,封萬戶!”
“相爺,末將的職責是護您安全。”
“左庭,非得要我二弟的話你才會聽嗎?是不是要本相現在去把李儲叫來?!”
李載語氣重了幾分,不怒自威。
左庭一番為難,也不得不依令行事,但還是留下的五百精銳在李載身邊。
鋪天蓋地的喊殺聲,兵戈交鋒,人仰馬翻。
顏若幽站在李載身旁,看著神情專注的少年,一時有些微微出神。
這個男人,似乎並不像傳聞那般隻是一位長袖善舞的弄臣。
他如此拚命想打贏這一仗,怕是不僅僅是為了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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