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炮灰,但身殘誌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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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磨了係統一陣,係統才答應他,這次任務成功可以給他預支一百萬。

得了承諾,葉滿懸著的心踏實了些。

「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要這些錢做什麼。」

係統倒不在乎這點錢,錢對係統來說隻是個數字。隻是翻遍劇情都沒找到哪裡需要葉滿拿出這麼多錢,自己的宿主有事情瞞著它,讓係統難受又好奇。葉滿這個人,總給它一種虛虛實實,琢磨不透的感覺。可仔細一想,又好像隻是它想多了,畢竟葉滿其人,隻是個出身不高,學沒上完,見識不多的少年。

“會的,隻要你肯給我講”葉滿伸出兩根指頭,漂亮的眼睛小狐狸似的狡猾眯了起來,跟係統談判,“兩個小時睡前故事,我就告訴你。”

係統覺得葉滿就是在故意逗它玩。講兩個小時睡前故事?那算什麼交易。它才不信葉滿隻圖這點小打小鬨的‘好處’。再說,這算什麼好處?

不過想了想,它還是去檢索了一堆幼兒童話,沒有感情的機械音照本宣科,生動有趣的童話愣是被係統念得昏昏欲睡。

葉滿倒是心滿意足的鑽進被子裡,有係統的聲音,就算是個人機,他一個人睡空蕩蕩一張大床也不害怕了。

不然他耳朵裡總會幻聽砰砰砰的敲門聲,要躲在一些狹窄黑暗的地方才睡得著。

葉滿睡眠狀況很差,晚上總是被夢驚醒。一會是他躲單元門的陰影裡,門外警車紅藍的燈光在一步之遙的另一個世界交替閃現。

他聽見大人們竊竊私語討論著什麼“入室”“搶劫”“嫌疑人”“沒抓住”“沒看見臉”之類的閒談。背後的樓道很黑,感應燈年久失修,到了晚上一點光都沒有,黑得像是會有猙獰的怪物從背後鑽出來。

他不敢回頭,卻能感覺到那股惡寒正在逼近他,森冷的鬼手正在伸向他的後背。

隻要向前邁出一步,他就能走到外麵明亮的世界裡。可他就是站在哪裡看著,一言不發,稚嫩的臉上麻木漠然,直到一隻手攀抓上他的肩,依舊沒有挪動分毫。

越來越多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腿,他的脖子,最後流淌著惡臭汙泥的一隻大手蓋住了他的臉。

他看著紅藍警燈離自己越來越遠,自己逐漸被幽邃寒冷吞沒,卻始終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一會又是一群圍繞在身邊,把光線堵得密不透風的討債人。

他總做噩夢,夢裡光怪陸離,到了半夜就會一身冷汗地被驚醒。醒來麵對黑漆漆,空蕩蕩的房間,心悸得睡不著。第二天還要起來工作,精神恍惚容易做錯事,葉滿就想了個招,鑽櫃子裡睡。

池家的房間更大了,床也大,他一個人躺在上麵,燈一關,總覺得周圍有眼睛在看著他,怪毛骨悚然的,隻能依依不舍的告彆柔軟的大床,繼續睡櫃子了。

不過現在有係統放著聲,屋裡有了人氣,他就不害怕了,立馬美滋滋躺進床裡。

他把被子拉到眼睛下,蓋住鼻子,用鼻尖蹭了蹭,舒服得想吐泡泡。

想起白天的事情,葉滿悄悄抬起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那裡好像還能感覺到蓋在後腦的那隻手的溫度。

他張開手指,比量了一下,活祖宗的手比他大了很多。

和夢裡那些陰冷恐怖的鬼手不一樣,那隻手一點都不可怕,很暖和,讓人感覺很踏實。

葉滿心底遲疑了下。

要是要是像白天那樣,被這隻手摸著腦袋入睡,會不會夢裡也會多隻不那麼讓人害怕的手?那樣的話,噩夢是不是也會變得不那麼可怕,他是不是就可以睡好一點了?

想到就辦!

他笨拙地模仿著徐槐庭的動作,摸著自己的腦袋,假裝成是對方在摸他的頭,伴著係統耿直的背書聲,認真地哄自己入睡。

昏昏欲睡中,心想,活祖宗好像也沒有那麼可怕。

他白天的時候還保護了他,人還怪好嘞!

接下來半個月時間裡,葉滿在熟悉家裡的環境,熟悉使用盲杖中很快就過去了。

係統第一次碰見眼盲的惡毒炮灰,每回看著葉滿磕磕絆絆摸索著前進的樣子,都忍不住去再翻一遍那快被翻爛了的原劇情。

想到葉滿都這個樣子了,還在兢兢業業搞事,某種角度上來說,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簡直是身殘誌堅的典範。

就是沒往好方向發展。

很快就到了池家真假少爺共同的生日宴這天。

葉滿身份證上的名字已經改回了池姓,因為葉滿這個名字他從小叫到大早就習慣了,所以乾脆就直接把池姓添在他現在的姓名之前,平時大家夥兒還是叫他葉滿,也就不需要他重新適應新名字了。

果然像係統說的那樣,孟曜給池玨送了很昂貴的禮物。

池家少爺的生日宴請了京市不少豪門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池玨不好駁了孟曜的麵子,哪怕兩人還在冷戰,池玨也隻能收下。

孟家的禮數不差,葉滿自然也收到了孟曜送的禮,隻是比起池玨收到的,葉滿的就不算什麼了。

這樣的場合少不了交際。

劇情裡,葉滿不滿池玨受到的關注,刻意擠到池父池母身邊,大肆張揚著的自己池家真少爺的身份,沒少明裡暗裡擠兌嘲諷池玨,甚至還故意把酒潑在自己身上,綠茶的栽贓給池玨。

現實裡,葉滿握著盲杖,噠噠噠噠

「左邊有人!」

噠噠噠噠

「啊啊啊!小心杯子!」

噠噠

係統緊張得想吸兩口氧。

「小心!葉滿!」

“啊!”

人們看到正在推杯換張應酬的池家四口刷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某處。

池雁放下酒杯,快步走過去,“怎麼了?”

葉滿捂著肚子,眼淚汪汪:“肚子磕到桌角了。”

以他的經驗來看,肯定是青了。

池雁皺了皺眉:“不是讓你待在休息區不要亂走嗎?”

宴會上人很多,葉滿盲杖用得不熟練,池雁專門給他空出了一個私密性很好的休息區,把他喜歡吃的喝的都提前安排好,帶著人轉了一圈,算是過了個臉,然後就把人帶到那邊,告訴他有事叫人,彆自己亂走。

上次亂走就碰上了楚三少,然後就多了一身傷。再上次讓池玨帶著出去玩,又亂走,還招惹上了徐家掌權人,這次池雁特意安排了人在葉滿身邊看著,誰知道還是讓他給溜了出來。

他盯著自己看著乖乖的弟弟,眉頭深深擰成了個川字。

難以理解。

池雁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大的障礙。

他以為弟弟都跟池玨一樣讓人省心,明明葉滿看著挺乖的一個小孩。

葉滿答應得很好,但讓他不亂走是不可能的。

他一個惡毒炮灰,時不時就得惹人嫌的蹦躂一下才行。

肚子那一下撞得很實,可葉滿其實沒覺得很疼。

他那一聲驚呼,是擔心桌子上的東西被撞掉嚇的。

倒不是他多耐疼,相反,葉滿其實很不耐疼,可是他習慣了無視自己受的傷。

不無視掉怎麼辦呢?

就算疼哭了,也不會有人來哄他。

把葉國文鬨煩了,還要挨揍。

後來葉母去世了,葉國文走了不回家,他一個人在外麵闖蕩,更不能給人添麻煩了,久而久之就學會了無視自己受的傷。

葉滿覺得事情不大,還想繼續去找池玨的茬。

他立馬進入狀態,對著池雁可憐兮兮道:“我一個人好害怕,身邊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大哥能不能讓池玨哥哥來陪我?”

這麼重要的社交場合,不讓池玨去跟那些人交際應酬,拓展人脈,而是把人叫過來陪他一個沒什麼用的瞎子,好壞!

兩人單獨相處,那不是他想怎麼欺負對方就怎麼欺負對方?

池玨就成了落入惡毒炮灰魔爪,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可憐蟲。

他可真是個隨機應變的小機靈鬼。

葉滿在心裡洋洋得意求表揚。

這任務他完成定了!

池雁安靜了一秒,緊皺的眉頭鬆開。

跟在身邊的李秘書眼看著自家向來高貴冷豔的池總,在弟弟的軟聲抱怨裡,默默轉開了臉。

“我知道了。”

“抱歉。”池總生疏地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池玨在一旁一字不落的聽了兩人的對話,走過來握住葉滿的手:“對不起,小滿,是哥哥疏忽了。”

葉滿眨了眨眼。

他任性地叫他過來陪他,他怎麼不生氣還跟他道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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