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課的時候,邵野跟著班上的其他同學一起去體育館找了間空教室排練大女主版《睡美人》,幾個女生一宿沒睡,把劇本趕出大半。
邵野看著手裡的馬甲和皮褲,他小聲嘟囔道:“我還是覺得這衣服不大正經。”
班長個子不高,聽到他的話後跳起來拍著他的肩膀道:“不正經就對了,你的角色本來就是個不正經的巫師!”
文藝委員在旁邊附和道:“誰家正經巫師能自己跳進自己挖的坑裡?”
邵野:“……”
那坑不是讓他們給換地方了嗎,這也不能全怪巫師吧。
“你快穿上試試。”班長催促說。
邵野還記著下午在辦公室席觀明囑咐他說拿到衣服要先帶回寢室洗一洗,便把這話對班長說了。
班長驚奇地看他:“哦?這麼講究啊?不像你啊。”
邵野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深沉道:“不要用從前的眼光看我了,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怎麼了?”周圍的一眾同學好奇問他。
邵野抬起下巴,目光掃了一圈,然後矜持道:“我已經學會解線性方程組了。”
眾同學:“……”
班長歎氣,有些憐愛地看著邵野,對他道:“好的,我知道了,我會讓小黃把你後麵那幾段長台詞再刪減一下的。”
邵野不明所以,但還是禮貌道:“謝謝班長。”
他們把劇本通讀後,又刪刪改改了一通,把最後確定下來的劇本,連同演出服裝一起讓邵野拿回去好好熟悉熟悉。
邵野直接回了席觀明的寢室,席觀明不在,他就一個人忙碌起來。衣服都是皮的,不大好水洗,他拿著濕紙巾大概擦了一遍,然後坐在床上用吹風機對著馬甲和皮褲吹了半個多小時,終於給吹乾了。
馬甲上有好幾條皮帶在胸前交錯,另外還配了一條細長的銀鏈,皮帶的拆卸暗扣全在後背上,在沒有外人的幫助下,他要把這件馬甲穿到身上,就隻能這麼直接套頭穿了。邵野試了一下,這馬甲實在太小,緊巴巴貼在他的身上,穿到一半時那幾根皮帶又纏在一起,直接卡在他胸口,邵野不敢太用力,怕直接把馬甲給崩開,就這樣穿不上去又脫不下來,鏈子撞到皮帶上的銀扣叮叮當當響個不停,邵野越聽越煩躁。
席觀明一推開門,就看到他站在床邊兩手高舉著扭來扭去,不知道是怎麼弄的,還有一條皮帶正勒在他的脖子上,看著是要上吊,席觀明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倚著門笑道:“好好的一件衣服,怎麼讓你穿成這樣?”
邵野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他對席觀明不服道:“這哪裡是好好的一件衣服啊?”
席觀明走過來,一把按在他的肩上:“彆動,我看看是怎麼回事。”
邵野像個發條被卡住的木偶,席觀明的話音一落下,他就老實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席觀明在他前後看了看,是有根本來應該在胸前交叉的皮帶被他穿到後麵去了,還勾到了另一根皮帶,這才穿不下去。
席觀明找到馬甲背後的暗扣,把這些皮帶一一拆了下來,邵野終於能正常地喘口氣,並把這件小馬甲成功穿到身上。
看圖片的時候邵野就覺得這件馬甲有點暴露,穿上後更加這麼覺得了,幾乎是把他整個胸膛都露在外麵,席觀明把後背的皮帶攏到手中,然後繞過他的胸前,將皮帶的另一頭扣在暗扣上,沒過多久,這幾條皮帶就被他全部緊緊地勒在邵野的胸上,蜜色的胸肌從由皮帶交錯的網格裡溢出來。
席觀明低頭勾住一根皮帶,向外用力扯了扯,邵野正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席觀明的手指一鬆,被他拉緊那根的皮帶啪的一聲,彈回邵野的胸膛上。
邵野低頭看去,他飽滿的胸肌被打得如水波一般顫了一顫,席觀明眸光一暗,他對邵野道:“抱歉,手有點滑,沒抓住,弄疼你了嗎?”
那聲音聽著挺響,但是根本不怎麼疼,邵野不以為意道:“沒事。”
“那就好。”席觀明微笑著說道,然後繼續整理邵野胸前的皮帶和銀鏈的位置。
邵野其實覺得他身上衣服已經穿好了,沒必要再做其他的,不過會長可能是有點強迫症,想把每條皮帶之間的距離都要調整成一樣的。
啪!
又是皮帶打在邵野胸肌上的熟悉聲音。
會長手又滑了?他抹油了?
還沒等邵野想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席觀明的手指已經勾住馬甲上的另外一根皮帶,再次用力扯了一下,然後鬆開。
啪!
聲音清脆響亮,一聽就是好胸。
就算邵野再遲鈍,此時也稍微覺察出一點不對勁來,他疑惑地看著席觀明,問他:“會長?”
席觀明對上他那雙滿是不解的眼睛,彎著嘴角,一臉坦然地對他解釋道:“我隻是突然想到,得提前試一試這些皮帶的質量,要是藝術節的時候上台後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邵野哦了一聲,非常容易地接受了席觀明這個說法,他感歎道:“還是會長你想得周到。”
他就完全沒往這方麵去想,這麼小的事都能想到要防患於未然,怪不得能做學生會主席呢!
邵野低頭在自己胸口上數了數,問席觀明:“是還剩這幾根沒試吧?”
席觀明笑著看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洋溢著一股慵懶的歡愉之情,他誇獎道:“真聰明。”
邵野挺起胸膛配合道:“會長你使點勁兒也沒事,反正不疼。”
席觀明勾住那皮帶的手指頓了一頓,他低頭笑了半晌,然後對邵野道:“邵野同學,你真可愛。”
邵野:“?”
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誇他可愛。
可愛這個詞也能用在他的身上嗎?
算了,會長說可愛就可愛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席觀明把剩下的那幾根皮帶一一試過了,才慢吞吞地收回手,點評道:“不錯,都挺結實的。”
但誰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皮帶,還是胸肌呢?
邵野腦子完全沒往其他方向想,見席觀明沒事了,便道:“會長,我想去照個鏡子。”
他到現在還沒看到這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去吧。”席觀明道。
邵野來到衛生間,站在洗手池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幾條黑色的皮帶都緊緊勒到肉裡,剛才被皮帶打到地方有點微微地發紅,不過他皮膚顏色深,所以不顯眼,邵野皺著眉,抬了抬胳膊,還是有點不適應,他忍不住吐槽道:“這衣服太小了吧?”
席觀明正好走過來,站在他身後,看著鏡子裡的人道:“我覺得剛剛好。”
“是嗎?”邵野低頭往自己胸口看,扯了扯皮帶,還是覺得很奇怪。
“這樣穿著好看。”席觀明道。
邵野水平有限,欣賞不了這種時尚,不過既然會長都說好看,想來在藝術節上多少也能為他們班的節目多少加點分。
出了衛生間,邵野又是在席觀明的幫助下才把身上的馬甲脫了下來,他換上自己的白色大背心,果然是舒服多了,上完藥後,趴在床上對席觀明道:“會長你就放心睡吧,有我在這裡,保證今晚那人也不敢來。”
邵野繼續發表自己的宣言道:“就算他來了,我也能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席觀明坐在床上翻著書頁,但笑不語。
等他把寢室的燈熄了,沒過十分鐘,隔壁床上的鼾聲果然又起來了。
席觀明下了床,來到邵野的床邊,低頭看著床上已經睡沉的邵野,俯身在他胸口掐了一把,又屈指彈了一下。
邵野沉浸在自己的好夢裡,半張著嘴巴,早忘了自己偉大而艱巨的抓人任務。
席觀明玩弄了好久,聽著雨水敲打窗戶的噠噠聲,他輕聲道:“好笨。”
不知是說他下午做數學題,席觀明講一步他做一步,最後結果還是錯的,還是說他被人吃了豆腐不僅沒意識到,還要乖乖把豆腐往人嘴裡送。
這樣好騙,會被自己騙到,也會被彆人騙到的吧。
席觀明目光暗了暗,希望金雀花沒人會這麼不長眼。
第二天早上,邵野拿了兩支筆就要出門上課,他的教材都放在教室裡,從來不帶回寢室預習或者複習。
席觀明今天不知為何走得晚些,他坐在窗前看書,雨過天晴,秋日金色的陽光落在他的上半身,說不出的寫意。見邵野要走了,他出聲提醒說:“你衣服彆忘了帶上,晚上不是還要排演的嗎?”
邵野搖手說:“不用帶了,用不上了。”
席觀明放下手裡的書,問他:“怎麼了?”
邵野一邊把兩支筆揣進口袋裡,一邊說:“剛才我們班長給我發消息,說她今天早上收到學校發下來的文件,上麵寫了二十條藝術節新規定,裡麵對表演著裝提出要求,不準過於暴露,昨天那件不能穿了。”
“有這回事?”席觀明驚訝得好像在之前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他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惋惜,道,“那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