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為什麼要殺死者？
或者說，對方為什麼要針對柳依依所代表的這份群體？
確實，柳依依可能道德敗壞，但
這和凶手有什麼關係？
難道你自己喝水被嗆到，然後氣急敗壞，之後會莫名其妙找個路人殺了？
除非事出有因！
也就是說在凶手擁有一定常人的思維邏輯情況下。
對方殺人必然擁有一個理由，一個原因。
而這原因，則是柳依依所代表的死者群體中所造成的。
“目前已知，凶手在乎的點便是死者的貞操觀。”
“也就是說，原因也在這？”
趙海龍若有所思著，腦袋陷入思索狀態。
柳依依的道德觀有問題，當然，道德從來都沒有什麼統一的標準，所以也不能說有問題。
隻是有點讓常人接受不了。
既然接受不了，那為什麼不寫入刑法？
因為道德壓根對人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傷害，這玩意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柳依依再怎麼放蕩，她對路人有什麼影響？
危害了社會？
還是說
“凶手是不是在報複？”
趙海龍揣摩片刻，給出一個思索後的結果。
他從包裡掏出一份有關柳依依的鑒定報告。
這是體檢報告，上麵很明確的寫了對方患有一定程度的性病。
“柳依依患有中度性病，會不會是濫交的情況下，導致凶手患病，之後導致對方心理扭曲進行報複？”
可能嗎?
十分有可能！
一些患有性病的便會如此，男性會進行傷口上的接觸，女性會刻意的濫交企圖傳播。
但是吧
“我怎麼感覺不對呢。”
“性病不至死，但殺人被抓肯定會死啊。”
李建業忽的開口。
他習慣了徐謔的思維推理，此時隻是一聽，下意識就覺得不對。
“按照天平來看，性病和殺人完全不是一碼事，所付出的代價根本不等啊。”
舉個例子。
你的自行車被人偷了，你會去殺小偷嗎？
不會。
可如果，一個人的父母被人殺害，妻兒慘死，他會去殺罪魁禍首嗎？
會的，絕大多數人都會如此，至少也會動這個念頭。
所以。
一個人因為把持不住自己，然後得了性病之後報複性的殺了四十三ren？
說實話，這很不對等了。
絕大多的性病都是可以治愈的，即便是hiv，也得十多年近二十年才可能致人死亡。
而殺人呢？殺一個有概率不死，兩個看運氣，三個律師所汗流浹背。
四個五個沒多少人保得住。
四十三組抓捕現場，稍有反抗直接槍斃都沒問題！
“所以問題不在性病上。”
“可柳依依的這種人，除了性病，還能做出什麼傷害他人的事來？”
所有人愣住了。
濫交的唯一實質性的後果便是性病。
可凶手極有可能並非因性病導致的殺人。
而案子的所有信息，卻又指向柳依依這一類濫交的群體
矛盾
又是矛盾的線索！
這案子跟瘋魔一般，先是乞丐，再是人皮的傷痕，到了現在，竟然索性將警方帶去了死胡同！
眾人感到頭疼難耐，偏偏的，這還隻是第一條線。
第二條線那可還有個喜歡縫皮的變態凶手！
“先去查清資金來源。”
三人思索半晌得不出結論。
隻能暫時將問題保留，隨後解決更為簡單的問題。
也就是柳依依的資金流水問題。
她的環境壓根支撐不起她的消費。
而個人信用問題，也沒顯示進行過貸款。
黑貸款？
比如說，對方是否進行了高利貸的形式？
也不對，高利貸之所以是高利貸，原因看名字就知道，主打一個利息高。
柳依依若是碰了高利貸，她的環境不可能還的起，想快速撈錢，隻能下海，將‘良家’變成‘職業’。
現實是，對方依舊隻是個良家而非職業賣身。
所以
大概率沒碰。
又依次排除掉這些差不多的類型。
警方調查的速度勢如破竹，通過走訪以及調查對方的日常軌跡。
最終，確認了之前的線索。
酒吧！
當天下午，剛準備開業的酒吧工作人員打開門，看到的不是顧客。
而是一堆身穿藍色警服，麵無表情的警察。
“警察，酒吧現與一起刑事命案有關，需要你們進行配合。”
趙海龍掏出警察證擺在酒吧經理麵前。
老板隻是瞅了一眼，心就涼了半截，腦子不斷思索最近到底得罪了誰。
徐謔趙海龍可不管他怎麼想。
直接邁步走進酒吧內。
“裝修很不錯嘛，估摸很賺錢吧。”
徐謔四處打量一眼，接著便嘖嘖稱奇。
酒吧內和上一世的區彆不大，當然，天一黑，酒吧燈光一關，區彆大不大也沒什麼用，反正也沒多少人看得清。
老板聞言，連忙扯開一道笑容，小聲說道。
“沒有沒有”
“沒有？”
“這可不一定。”
“還記得柳依依這個名字嗎？這是你們酒吧的人吧。”
徐謔坐在椅子上樂嗬嗬說道。
“她收入倒是挺高的。”
柳依依
酒吧經理絞儘腦汁半晌，愣是沒想起這三個字的名字是誰。
直到其餘工作人員提醒，腦子裡才有了柳依依的樣貌信息。
“警官，她她不是我們的店員”經理小聲說道，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不是店員，還知道名字？”
趙海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接著，笑容一收，臉色陰沉下。
“知不知道”
“這是違法的！？”
聞言，經理頓時心跟著一顫。
違法，他知道確實違法。
但耐不住太賺錢了啊！
柳依依真的太賺錢了，他壓根沒法拒絕。
柳依依在酒吧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沒什麼，就是酒托。
酒托，其行為便是偽裝成客人，通過行為和言語，刺激他人在酒吧進行一定的消費，這些消費中會得到一部分的提成。
一般情況下。
酒托會被分成兩部分，一是駐場酒托，二是串場酒托。
後者的串場酒托提成會高點，是通過網絡，以團隊的‘鍵盤手’來找人，之後將人帶到某個地點進行高額消費，提成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屬於一錘子買賣。
駐場酒托顧名思義，固定在某個地點，柳依依便是駐場酒托，提成在百分之二十左右。
柳依依能多賺？
這麼說吧。
經理一個月要給她兩萬！
是的，04年，在百分之二十提成的情況下，經理要給她足足兩萬的提成費！
她一個人能帶動月十萬的流水！
並且，酒托可不止柳依依一個，相互迭加起來，酒吧的收入會很恐怖，這也是為什麼徐謔說賺錢的原因。
麵對這種利益。
哪怕是違法，經理也受不了誘惑。
“警官這這都是你情我願的”
經理汗流浹背，額頭上滿是冷汗，心臟砰砰跳動。
“哼，你情我願？你知道柳依依一個月具體拿多少嗎？”
趙海龍悶哼一聲，眼神閃過一絲冷冽。
單靠酒托的服務，這可沒辦法讓柳依依在短時間內在魔都全款拿下房子和一堆的奢移品！
她真實的收入是
經理顫顫巍巍的掀開趙海龍給的一份報告，上麵清晰的記錄著柳依依的資金信息。
“四萬，一個月四萬！”
經理臉上錯愕，驚呼出聲。
是的。
這個2004年的時間，柳依依一個26歲，剛畢業四年的人。
在常人工資剛剛破千，魔都精英大幾千稍破萬的情況下，她自己一個月四萬。
很不可思議吧？
“駐場酒托之所以比串場酒托提成低的原因，便是對方需要與一定客人保持細水長流的聯係，確保對方每周或是最少一個月來一次或兩次。”
“而想達成這種行為，私下的聯係，那是必不可免的。”
徐謔緩緩開口說著。
他的眸子盯著經理雙眼，雖然平靜不夾雜情緒，可經理卻感到一陣壓迫，令他多少喘不上氣。
“而雖然是聯係，但聯係也是一門藝術。”
“你是個女人，你怎麼才能讓一個男人給你花錢？”
徐謔繼續緩緩開口。
柳依依用了最簡單，也是九成九的酒托用的方式。
釣！
沒錯，就是用感情，用肉體來釣。
感情，是刺激消費的第一梯隊力量！
比如情人節，一年能有幾個情人節，這是歌頌愛情？
不是，單單是因為這玩意有錢賺！
如果可以，資本甚至想一年到頭，天天都是情人節來促進消費。
除此外，還如上一世的女主播，榜一大哥會刷十萬，幾十萬，最終才能得到一次線下機會。
這次線下機會是乾什麼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可這筆錢，想和誰滾床單不行？
說實話，幾十萬塊，能從魔都一路嫖到都城，甚至還能再嫖回來。
可偏偏有無數榜一大哥為了女主播狂刷。
而其中本質，便在於情緒的衝動與另一方的拉扯！
柳依依就是如此。
“從酒吧內挑選完一些有錢且懵懂的青年，之後刻意進行曖昧。”
“之後從他們身上額外榨取錢財，等到錢沒了或是少了，便一腳踢開。”
一次隻拉扯一人？
不，一次拉扯多人！
害怕被對方知曉對方存在嗎？不怕的。
被拉扯的人互相知曉對方，隻會進行一種競爭，比之前更瘋狂的競爭。
至於，如果有人看透了呢？
那就看透唄，一腳踢開，無非換一個人而已。
“嗯，有點像韭菜，割一茬長一茬。”
說著，徐謔頓了頓，看著經理笑道：
“我指的是酒吧像韭菜場。”
經理身體一抖，連忙哭喪著臉道：
“警官，這這都是私底下的事，這和酒吧沒關係啊！”
一旁的趙海龍和李建業詫異。
他們雖然知曉的資金問題。
但徐謔可沒說過，柳依依私下可還會乾這個啊
恍惚間
李建業忽的想到什麼。
“等一下，如果說，凶手不是因為濫交引起的性病才進行殺人”
“那是否是因為這個！？”
刹那間，他瞳孔一縮，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趙海龍。
趙海龍也神情凝重的看向徐謔。
有可能嗎？
有！
可能性十分大！
要知道，感情因素，可占據了刑事案件相當之多的產生原因！
大多警察遇到刑事案件，他們的經驗養成的潛意識，會令他們直接圍繞死者調查感情和錢財以及仇恨。
你能看到的十起案子裡，有至少一半以上是這三個因素之一造成。
而其中感情，便是所謂的男女感情。
因為性病殺四十三ren不太可能，但如果是受過情傷
“概率很大。”
趙海龍嚴肅的開口。
受過情傷的男人和女人，他們下手往往會十分狠辣。
而這起案子的凶手
心狠二字已經不足以說明了！
隻是
“如果是情傷的話。”
“單純的感情拉扯，也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吧？”
李建業忽的遲疑的開口。
趙海龍的眉頭皺的更深。
確實，如果是柳依依這類的人，對方拉扯會賺錢，但真不一定能搞出凶手這種極端的瘋子。
如果是情傷
誰對凶手做的？又怎麼做的？
什麼樣的感情傷培養的出這種瘋子！？
四十三ren啊！
這哪怕是四十三頭豬連續殺完，心都得顫幾顫。
就在趙海龍不斷思索之時。
經理繼續開始推卸著其責任。
“警官，這種員工私底下不對，柳依依，這種柳依依私底下的事和酒吧沒關係啊！”
經理此時算是慌不擇路，他費儘力氣想狡辯。
事實也確實如此。
因為不合法性和無法長期的原因，酒托是不會和酒吧簽署合同的。
柳依依確實不是酒吧的工作人員。
豈料，不等他話說完，徐謔便開口道：
“淡定，淡定點。”
“放心，今天來找你，除了調查一下這件事來，還有另外一件事，這件事才是重頭戲！”
重頭戲？
刹那間，彆說是經理了，哪怕是警方，也愣了又愣。
還有另外一件事？
而且這件事更為重要？
他們怎麼不知道！？
“什麼事？”
李建業狐疑的詢問。
“李隊，還記得法醫室找到的人體組織，兩大類中，人皮馬甲那一類嗎？”徐謔回頭詢問。
李建業點了點頭。
“這些東西有過使用痕跡。”
“其中，柳依依的臉被製作成了類似麵具一樣的東西，也有過使用痕跡。”
“你們說，如果，凶手真的製作出這玩意穿著，他”
“會穿著去哪？”
徐謔眯了眯眼，“對方頂著死者的臉，盯著柳依依的漂亮臉蛋，會去哪？空無一人的巷子嗎？”
趙海龍詫異，隨即神情一震，瞳孔緊縮。
殺人犯是瘋子
第二個凶手，絲毫不比他少多少！
不，從心理素質來看，對方可能更瘋狂！！！
“而且，你們說，什麼樣的人”
徐謔再次開口。
“才會喜歡將柳依依的臉製作成麵具戴在臉上？”
他的目的不是第一位凶手。
而是接這條信息，直接越過第二條線的推理過程，鎖定
裁縫！！！
徐謔扭頭看向經理。
“你們這有沒有見過什麼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