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牆之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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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黑,黑。

沒有人記載過牆外的世界,而就路明非在露西那邊得到的情報來說也不具備參考性。

【牆外的世界就是無序的世界路明非你也試過在醒來之後複盤自己做過的夢吧?】

【首先,很少人能夠完全準確地複述自己的夢的內容,就算能夠複述,也不太可能精準地記憶裡麵的任何一個細節。】

【人類的大腦是存在邏輯鏈條的,就像是看到了麵包就會自然聯想到柴犬,類似這樣的‘聯想’機製一直存在於腦中。】

【但是夢是特殊的。】

【人類的夢是至今都未曾完全解讀清楚的機製,夢到底意味著什麼,夢到底因什麼而生,夢到底如何組成——硬要說,他就像是把腦裡麵所有的信息傾倒出來再打亂,強行雜糅出來的合成物。】

【而黑牆就是那般無序。】

【每一次進入都會不同,有的時候就像是驚悚的童話畫風,有的時候是燈光閃爍的走廊,有的時候是陽光明媚的森林,有的時候是狹窄的電梯間】

【沒有定數,沒有定論,但是確定的是一定存在著‘複雜的邏輯鏈’,並且大概率有著‘致命的危險性’。】

路明非從露西這個黑牆外幸存者那得來的情報相當寶貴。

而等他睜開眼,看見的是純黑的房間。

說是純黑,但既然自己能夠認知到‘黑’,那就說明還存在光線——但是找不到源頭。

低頭,路明非能看見自己的掌紋。

在賽博空間,是不存在衣服的概念的,路明非就那樣赤裸著身體,全身散發著微弱的熒光。收斂心情行走在這個封閉的走廊,時不時抬起手來敲擊一下身旁的牆壁。

砰,砰。

實心。

這是一個黑色的走廊吧,那麼隻要往前走就好了。

邁開腳步,少年向前——

“嗯?”

撕拉

前進。

隻是這個前進的動作,但路明非下一刻就感覺到了臉側生疼。

被劃開了口子,宛如看不見的刀刺向路明非,頃刻間就讓人皮開肉綻,路明非還未落地的腳麵緩緩往回收去,同時眯眼思考起來。

賽博空間之中,路明非的傷口沒有血液向下滴落,反倒是有藍紫色的碎晶在向著空中飄去。

空氣之中偶爾夾雜著看不見的鐮刀一般的‘陷阱’——用這邊的世界觀來說,就是‘網絡陷阱代碼’吧。

路明非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能壓製自己的黑客,而來到黑牆外,走一步就遇到了而這就是令人聞風喪膽的世界。

不過,能應付。

路明非合上眼眸,腦機開始瘋狂運轉。

計算。

排列。

重組。

一套黑色的長風衣瞬間披在了路明非身上,而側臉的傷口也頃刻間愈合,整個黑色的長廊更是在閃爍後以極快的速度跳變頻率,從黑到綠,藍色,棕色——最終重回黑色,卻又在空中多出了數道縱橫的紅線。

賽博路明非睜眼,那黃金瞳中能夠清晰倒映出那些致命的陷阱。

穩步前進。

確定陷阱的位置。

繞開所有傷害的可能。

穩步地,抵達了走廊的儘頭。

“嗯”

路明非停下來。

這就像是意識流的解謎遊戲,封閉的黑色走廊,紅色的交叉線以及宛如夢境一般危險而混亂,卻有著潛在邏輯的黑牆空間。

黑廊和紅線不會是在模仿什麼特工電影吧?

那也就是說,正常來說,這前方應該是什麼金庫?密室?總而言之是‘需要保護起來’的房間。

“而一般這種電影”

路明非伸手在牆壁上撫摸著,很快就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手掌向前推。

哢噠。

麵前漆黑的走廊發出嗡嗡聲,然後顫抖著向兩邊打開——

雖然不知道黑牆的形成機製,但喜歡諜戰電影還真是謝謝了,我也喜歡。

路明非心裡如此想著,走入了那個打開的走廊內。

之後,是重複的動作。

熒光綠的門牌號在牆皮剝落處抽搐,赤腳踩過每塊地磚都帶來連綿金屬顫音。

轎廂內的布偶熊用女孩的聲線哼《生日快樂》,窗外雲層在下沉而非上升,當最高點的星光觸手可及時。。

企鵝隔著玻璃對路明非比劃手語,蹦蹦跳跳。

機械臂在頭頂旋轉,止血鉗咬住血管,隱隱能聽見主刀醫生輕笑。

向上漂浮的水珠,聽筒傳出海底的忙音,仰頭就能看到的,渡輪底層化作黑影覆蓋視野。

酒吧。

電梯間。

天台。

不同的場景切換,而不同的場景,就有著不同的‘線索’,在這個賽博空間,唯獨強者能夠發現,分析,解析的代碼程序。

而仿佛是用臉硬生生撞開一層玻璃薄膜一般路明非抵達了。

無序逐漸轉化為有序,或許是因為‘夢’逐漸轉化為‘清醒夢’了吧?

而當他再度睜眼時,這次看到的,就不是那些驚悚的連環畫了。

而是

【鈴鈴鈴~~~~】

“那麼,這節課到此結束。”

光透過梧桐葉在書桌上投下斑駁光點,仕蘭中學的紅磚尖頂被爬山虎覆住大半,路明非在閒暇之餘總是會看著那些光影,他用手撐著臉,偶爾會幻想燈光打在自己臉上,自己會顯得文藝又帥氣,他知道自己喜歡這一套,他也知道陳雯雯喜歡這一套。

——但那是一年前甚至兩年前的他。

(回來了。)

坐在仕蘭中學的椅子上,感受著熟悉的觸感,路明非不由得感覺彷徨。

回來了。

回到了仕蘭中學。

這個他曾經留下無數回憶的地方。

雖然這些會議並不重要,但是很深刻,大概是因為,那些是所謂的‘人生’?

啊咧。

【——————————】

等等。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手指穿過雜亂的發絲。

(什麼叫回來了?)

他忽然有些忘了。

就像做夢的人在醒來時無法記起自己的夢境那般,最初深刻的印象會隨著質問變成疑惑。

如今路明非的疑惑是

【什麼叫回來了?】

【我不是一直都是仕蘭中學的學生嗎?】

咚。

仿佛重物投入水中。

方才的緊張和審視逐漸遠去。

留下的隻是‘疑惑’。

(我剛才在想什麼?)

嘰嘰喳喳的鳥叫本該是溫馨的背景音樂,但路明非卻覺得腦袋中有一根弦一直在跳動著,仿佛要突破自己的皮膚。

直到——

“路明非。”

路明非皺著眉抬起頭來,看見的是那一抹自己曾朝思暮想的白色。

舊書的檀香味混著雛菊的氣息,腕骨上的淡粉色發帶隨動作輕晃,女孩帶著笑容看向少年。

“到時間了,去參加社團活動。”

路明非記得女孩的名字,陳雯雯,自己的初戀,以及——

“喂,老大,睡蒙了嗎?”坐在自己背後的同學推了一下路明非的肩膀,笑著說,“嫂子叫你都愣半天?”

“啊,我”

嗯?

什麼子?

路明非忽然一愣,而當他再抬頭看去,能清晰地看見,陳雯雯那張文學少女的清秀麵容上一抹不自然的紅暈。

但沒有排斥

“”

路明非微微張口。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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