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青,你搞謀殺啊。”
被堵住嘴的嚴明謙憤恨的衝那看上去略顯乾巴的窩窩頭咬上一口。
事實證明,窩窩頭不止看上去乾巴,吃著也乾巴,嚴明謙一口下去,噎的他捶胸頓足的差點沒過去。
直到心裡有愧的方亞蘭遞過來一壺水,嚴明謙才重新活了過來。
至於手裡的那個窩窩頭,他隨身揣兜裡,說啥都不肯再吃了。
開玩笑,再吃小命就沒了。
自打出生,小爺他就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
“下次說話注意點。”
旁邊的薑鳳琴剛才想刀了他的眼神都有了,這傻小子還跟沒事人一樣呱呱亂說,也不怕到了鄉下遭人嫉恨報複。
還真是財主家沒心眼的傻兒子。
嚴明謙聽出方亞蘭的言外之意,吊兒郎當的點點頭。
看在方亞蘭對他這麼好的份上,趕明給家裡打個電話,讓他們寄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還有衣服之類的。
方亞蘭身上的衣服破到他家大黃看了都搖頭。
對了,大黃是他家養了好多年的狗。
紅旗大隊前來接應知青的人遲遲不到,眼看天就要黑了,沒法子的主任有隻好帶著方亞蘭她們四位知青去了國營飯店吃晚飯。
一人一碗麵,是主任請客,不過他也實力有限,也隻能請一碗麵,再多就掏不出來了。
餓的肚子咕嚕嚕叫的眾人也沒心情謙讓,拿起筷子就乾飯。
一向挑剔的嚴明謙也餓很了,竟覺得普通的素麵都稱得上人間美味,三下五除二就將麵吃光了,就連麵湯都喝的一乾二淨。
都這個點了還沒來,看樣子,紅旗大隊的人今天是不會過來了,吃完飯,主任有將他們四位知青安排在知青辦住下了。
知青辦有鋪好的床和現成的褥子被子,還有兩位值班的女同誌。
方亞蘭剛把行李放進屋,就被郭主任有叫出去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這大晚上的,嚴明謙有些放心不下,便跟了上去,在離方亞蘭四五米的距離他停住了。
若是等下出事,他能第一時間衝上去保護方亞蘭。
隻要有他在,他的大粗腿就不能出現意外,在鄉下,他人生地不熟,可全靠她呢。
郭主任有上來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叫你舒蘭蘭吧,我跟你乾爸周文輝是多年的老戰友,他這兩天給我來電話,讓我好好照顧你,要是受了委屈或碰上啥不能解決的事,就過來找我,郭叔叔給你解決。”
“郭叔叔好。”
原來乾爸口中的打點好關係,是找了老戰友。
並肩作戰多年的戰友情誼最為深厚,想來她在鄉下的日子也不會太糟糕,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會動用這層關係。
像這種,人情用一次少一次,能不用就不用。
“老周年輕的時候就吵吵著要閨女,結果生了個兒子,為這事,他悶悶不樂好長時間,如今總算是如願了,這老家夥肯定高興壞了。”
郭主任有回憶起年輕時候,眼裡有淚光閃爍。
那些都是他無法回去的青蔥歲月。
方亞蘭仔細回想了認親那天的名場麵,好像他說的沒錯,乾爸那天哭了,乾媽嫌他丟臉,把乾爸臭罵了一頓。
距離方亞蘭四五米遠的嚴明謙見二人有說有笑的,一時間大腦有點轉不過來彎。
方知青不是說不認識麼,怎麼他瞅著像是認識的,難不成方知青在騙他?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上當受騙的嚴明謙心裡那叫一個難受。
“蘭蘭,你嬸子都收拾好了,今天跟我回去住,等明天我上班再把你送過來。”
方亞蘭不想給郭主任有添麻煩,直接出聲拒絕。
郭主任有見她態度如此堅決,也不好再說什麼,在叮囑完她照顧好自己後,就走了。
“嚴明謙,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發啥瘋。”
是她的錯覺嗎?她怎麼從嚴明謙眼中看出一絲受傷的神情。
誰大半夜閒著沒事乾欺負這家夥了?
嚴明謙淒淒哀哀的說道:“方亞蘭,你個大騙子,你騙人。”
雲裡霧裡的方亞蘭皺眉:“你說清楚,我騙你啥了,要是講不清,老娘把你頭打歪。”
嚴明謙這次可逮著機會了,強烈控訴道:“你不是和他不熟麼,你倆剛才有說有笑的,虧我把你當朋友,你竟然騙我。”
搞了半天就為這,方亞蘭對嚴明謙一整個大無語,衝他翻了個白眼,沒有任何解釋的她直接回屋睡覺。
留下在原地抓狂的嚴明謙。
第二天,方亞蘭神清氣爽,嚴明謙像是被女妖精吸了陽氣一樣,萎靡不振,眼底大片烏青,捂著嘴時不時的打哈欠。
大清早的,嚴明謙就往方亞蘭身邊湊,纏著方亞蘭問她和郭主任有的關係。
“就為這?一晚上沒睡覺?”方亞蘭表情複雜。
嚴明謙像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方亞蘭。
“怕了你了,郭叔叔和……”方亞蘭話說到一半,發現薑鳳琴勾著頭,支棱著耳朵往她這邊看,瞬間把嘴閉上了。
嚴明謙被話說到一半不說了的方亞蘭吊的那心上不來下不去,急的抓耳撓腮:“和誰啊?方知青,你快說啊。”
“我爸和郭叔叔在很早以前就是戰友,我爸不放心,就拜托郭叔叔照顧我,我也是到鄉下才知道的,不存在欺騙你。”
“原來是這樣,昨天都怪我冤枉你了,趕明請你下館子,吃肉,想吃什麼隨便點。”
很好哄的嚴明謙立馬雨過天晴,絲毫不質疑方亞蘭說的是不是真話。
一旁的薑鳳琴脫口而出:“你不是說你爸媽都死了麼?方知青騙人可不好。”
方亞蘭反駁道:“誰跟你說人這一輩子隻能有一個爹的。”
“你有兩個爹?你媽這麼厲害的麼?”
這次,換嚴明謙震驚了,一副牛逼壞了的眼神看向方亞蘭。
方亞蘭看著又在犯蠢的嚴明謙。
這爹就不能是認的爹麼?
“蘭蘭,這是你嬸子烙的雞蛋餅,特意讓我給你帶過來的,趁熱吃。”
郭主任有絲毫不顧及外人的目光,當著眾人的麵,將冒著熱氣的雞蛋餅塞到方亞蘭手裡。
方亞蘭知道這是郭主任有在給自己撐腰,日後若是有人欺負她,也要想想她背後的人是誰再動手。
知青辦主任雖然不是多大的官,但在綏縣這個小縣城還是夠用的,方亞蘭一臉乖巧的說道:“謝謝郭叔叔,你跟嬸嬸說,趕明我有空了就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