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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道天雷是衝著乾屍來的。
可雷點子打下來的時候,乾屍左躲右閃之際,才發現他上當了。
那雷並不是衝著他的頭頂劈下來的,而是接連落在了他的身體周圍。
雷點兒不大,但是真正的天雷。
祭台一陣劇烈的震動之後,已然破了好幾個大口子。
濃烈的檀香味混合著淡淡的屍氣從那些口子裡麵爆發出來,乾屍下意識地想去捂。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站在祭台後方的柳君乾,手中再次結印,隨著他口中法咒落下,一張符紙拍了出來,落在了祭台上,無火自燃,眨眼間便燒成了灰。
而隨著符紙燃燒,祭台之下忽然多了一片小蛇。
筷子長的小蛇不斷翻湧著,朝著地下鑽去。
乾屍猛地看向柳君乾,死死地盯著他。
他竟然這麼快就找到了破綻!
對,像他修為如此深厚之人,會發現祭台下麵有法陣,並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引來天雷,雷點子是怎樣精準地落在法陣的陣眼之上,成功解開法陣結界的呢?
乾屍第一次認真審視起眼前這個男人來了。
他是十七招惹回來的。
十七曾在長白山生活多年,這是她的主子柳君乾。
可無論是之前他的背後的黑龍化形,還是剛才的引雷破陣,都不該是蛇族修煉的正常路子。
對啊,他怎麼會忘記,這柳君乾可是柳易的長子。
他曾受柳易迫害多年,即便柳易已死,所謂的遊龍之氣也被破掉,但遊龍之氣在柳君乾身上殘存的氣息,對他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如果沒有強大的信念,他撐不到今天,也不可能成功將這些不可磨滅的傷害轉而修煉成可為他所用的法力。
更重要的是,柳君乾的身體根本支撐不住!
是十七!
是那個本該獻祭給自己的丫頭,傾其所有,支撐柳君乾直到今時今日。
這一切本該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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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屍從地上爬起來,唇角再次慢慢地勾了起來。
既然是從十七身上得到的供給,那麼,他就有辦法從柳君乾身上連本帶利地全部拿回來。
柳君乾看著乾屍捏訣的手勢變了,就知道大事不好。
果然,下一刻,地底下的誦經聲猛然變大。
柳君乾第一反應就是乾屍操控法陣,對付祭台下幫自己開路的小蛇,所以他第一時間又加了一成法力,全副精神集中在操控小蛇身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心口猛地一痛。
那種已經被十七的藥丸壓製下去的心悸忽然卷土重來。
並且這一次來勢洶洶,刹那間,柳君乾頭上便已經冷汗涔涔,捂著心口難受得渾身發抖,有幾個瞬間,他幾乎是有了一種瀕死感。
乾屍陰冷地笑了起來,一縷縷靈氣從柳君乾的身體裡溢出來,朝著乾屍的身體裡鑽進去。
靈氣入體,乾屍的情況再次肉眼可見地轉好。
他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一般,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又活蹦亂跳了起來。
而柳君乾的身體狀況,卻經不起乾屍這樣的折騰。
他的心跳越來越不受控製,兩條腿顫得支撐不住,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乾屍笑著走上前來,一把薅住柳君乾的發髻,居高臨下地譏諷道:“怎麼樣?瀕死的感覺很美妙吧?”
“不過不用著急,你還不能死,你死了,我要拿什麼才能逼十七心甘情願地臣服於我的膝下呢?”
柳君乾嘴唇一片慘白,張嘴想反駁些什麼,可是根本做不到。
那些年柳易對他的迫害,造成的傷害是不容忽視的。
十七所做一切,也不過是想幫他徹底把病根拔除罷了。
乾屍一把將柳君乾拉了起來,一隻手扣著他的下頜,逼迫他朝下方看去。
“看看這座山,看看這山下的村莊,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座寺廟而存在。”
“而一直守護著這座寺廟的,是我!”
“可是人啊,總是貪婪無比,不知饜足。”
“他們從我這兒得到了一切,卻反過來嫌棄我礙手礙腳,將我釘死在了這刑架之上,封印我於此數千年,我如今所做,也不過是重新拿回本屬於我的一切罷了!”
柳君乾咬牙道:“如果你沒有犯錯,你早已經得到成仙,又怎會受製於這些村民?你隻是不敢麵對自己的罪惡罷了!”
“你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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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柳君乾下頜的手又往裡扣了幾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他們用了我的,本就該加倍補償,不是嗎?我哪裡有錯?”
柳君乾嗤笑,乾屍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看看這偌大的寺廟,如果沒有旺盛的香火供奉,靈氣怎能維持?”
“他們這些個精怪,又怎能修煉成型,有了今天的造化!”
“如果說貪,他們隻會比我更貪!”
“真的嗎?”柳君乾唇角已經往外溢血,但他還是錚錚鐵骨,不願屈服,“如果你真有自己說的那麼偉大,那麼這祭台之下,法陣之中的這些誦經者又是誰?他們為何會被困在如此法陣之中,數千年之久?”
聰明如柳君乾,有些事情一看便明了。
乾屍被七根棺釘困在這刑架上,已經那麼久了。
他已經經曆了腳下的六代人獻祭,也就是說,祭台下,法陣之中這些誦經者,要遠在乾屍被釘死前,就已經被困在法陣之中了。
而這個法陣,卻是為了乾屍而存在的。
所以,這些誦經者……他們是已經死了?還是仍然活著?
但無論他們是死了,還是活著,都早已經沒有了自己的思維、靈識。
他們被乾屍操控,因他而存在。
隻有打開法陣,破壞掉他們對乾屍的供給,才能徹底殺死乾屍。
否則這乾屍隻會一次又一次地活過來。
靈氣足夠的前提下,他甚至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並且越來越年輕!
那才是最可怕的。
可柳君乾卻已經無力再去打開這個謎團,一一驗證自己的推測了。
他唇角溢出的血越來越多,兩條腿軟得像麵條,已經有些麻木了。
心臟毫無規律地在胸腔裡橫衝直撞,讓他無法集中精氣神。
乾屍勝券在握,反倒不急於出手。
他要帶著柳君乾,讓眼下這個唯一的觀眾,親眼見證他是怎麼重新殺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