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否認唐言蹊的判斷,但我也不完全讚同她的觀點。
因為我在胡雲璽身上摔過不止一個跟頭。
他這個人太過複雜,長著一雙狐狸眼,看起來風流多情,實則上是一個極其冷靜的人,他心裡藏著的秘密比山高,比海深。
從我第一次見到他的虛影,到後來與他多次見麵,一個又一個反轉,讓我至今沒能看清他到底是敵是友。
他曾親口告訴我,鹿湘深愛柳璟琛,可事實呢?
他告訴我鹿湘是被柳洛淵強迫的,可靠性又有多少?
就連他自己對鹿湘的深情厚誼都是編造的,他曾經說的那些話,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我感覺他在自己的身體外麵套了一層膜,真實的他藏在膜下,他到底在想什麼,要乾什麼,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在這種情況下,我既不能直接否定今夜鹿湘說的那些話,或許胡雲璽心裡真的有唐言蹊呢?這樣雙向奔赴的愛戀,遲早是會開花結果的吧?
可如果情況正如唐言蹊所說,這就是一場戲呢?
如果是戲,胡雲璽的演技算是出神入化了。
他被鹿湘揭穿心意的時候,那種緊張、護犢子的表現,完全看不出演戲的痕跡。
胡雲璽,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唐言蹊有了心事,夜也深了,她根本顧不上跟我多待,回她自己房間去了。
我關上門,躺回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也根本睡不著。
剛才在後山,鹿湘和胡雲璽說的那些話在我腦海裡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攪得我也心緒不寧。
胡雲璽讓鹿湘彆造孽了,說一百年前鹿湘是被天雷劈得魂飛魄散的。
之前我一直認為,鹿湘是被柳洛淵抽掉脊柱骨,受傷不治而亡的。
這一來一去可是天差地彆。
胡雲璽以我身上的這一魄威脅鹿湘,鹿湘卻全然不怕,又是為什麼?
鹿湘手裡到底握著怎樣的資本,讓她如此有恃無恐?
想到這兒,我有點蠢蠢欲動。
要不……我試試?
我倒是想看看,最後一魄回歸鹿湘魂魄,天雷劈下來的時候,她的嘴還會不會那麼硬。
我正胡思亂想著的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柳璟琛急匆匆地走進來,看我醒著,又看我沒啥事,鬆了一口氣。
我坐起來,問道:“晚上不是閉關修煉麼,怎麼忽然又回來了?”
“鹿湘來過了。”柳璟琛說道,“她沒有去山裡找我,我擔心她回頭再來霍霍你,就回來看看。”
我想了想,還是將在後山聽到的那些話言簡意賅地跟柳璟琛說了一遍。
柳璟琛聽完也是一臉錯愕,他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胡雲璽是陰狐一族唯一的傳人,陰狐一族神出鬼沒,在陰陽交界處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他或許……真的有什麼苦衷吧?”
我好奇道:“你對胡雲璽的敵意一直以來似乎都不太重,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柳璟琛說道,“以他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來說,我應該恨他入骨,但當他出現在我麵前,跟我談事情的時候,我對他的敵意,自然而然便被削弱了,很奇怪。”
我撓撓頭,繼續問他:“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要試著相信他一次嗎?”
柳璟琛挨著我躺下,將我摟著靠在他肩膀上,這才說道:“暫時不用理他們,眼下最主要的,一是修煉,二是找烏金龍石,我在長白山蛇族那邊安排了線人,等我大哥情況好一些,我會和他好好交流一下的。”
鹿湘跟我爭來爭去的,無非就是柳璟琛和烏金龍石與陰香了。
不管一百年前在鹿湘、在胡雲璽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不管他們藏著怎樣的秘密,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我不能輸給鹿湘。
柳璟琛大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著我的肩頭,我抬眼看他的臉色,有些擔心道:“離天亮還有一會兒,你要不要再回後山繼續修煉?”
我很認真地看著他,擔憂他的身體,他卻忽然低下頭,用額頭蹭了蹭我的額頭,輕聲誘哄:“蓁蓁,你身體大好了,是嗎?”
“哎?什麼?”
“你如今也有不低的修為了,其實還有一種更好的方法能助我快速修複,要不要試一試?”
“什麼辦法?”
我好奇寶寶似的真心詢問,他卻伸手把燈給關了。
黑暗籠罩下來,但我現在視線很好,我能清楚地看到柳璟琛的豎瞳一直盯著我的唇,眼眸裡一片貪戀。
沁涼的唇壓在了我的唇上,輕輕一碰之後鬆開。
我的心跟著跳慢了半拍,幾乎都忘記了呼吸。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張唇又啄了我一下。
這一下,我終於反應過來了,整張臉瞬間爆紅到了脖子根。
當柳璟琛第三次低頭來親我的時候,我下意識地伸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拉開我倆的距離,慌亂道:“柳璟琛,你說的更好的方法,不會是……”
我後麵的話被吞在了柳璟琛急促的呼吸中。
他擁著我,嘴唇黏著我的輾轉纏綿,我躲,他追,根本不給我喘息的機會。
我們真的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在一起過了。
這期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各方麵條件都不允許。
今夜本也是一個意外,但一切卻又水到渠成,發生的那樣自然。
柳璟琛和我畢竟跟以前都不一樣了,他與冰魔獸融合,體感比之前要涼很多,可他卻又是那樣的熱情,帶給我的體驗跟以前完全一樣了。
年後鹿家陰香堂那邊一直在趕工,大部分人都搬過去了,老房子這邊又進行過一次修繕,但房間少,隔音也差,唐言蹊、琴姐、蘭嬸她們都住在這邊,柳璟琛動靜又大,我一直很緊張。
可他今夜打定主意不肯放過我了,一直纏著我,無論我怎麼提醒都沒用,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最後我徹底發火了,抬腳就要把他踹下床去,讓他滾去跟柳書翊他們擠擠。
柳璟琛這才討好地湊過來,在我耳邊說道:“我做了結界,多大動靜外麵都聽不到的。”
我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敢情他是在逗我呢,狠狠一腳把他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