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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
楚王宮。
踏在寬闊厚重的石階之上,蚩曜稍微有些感慨,心中悄悄將楚王宮與之前去過的魏王宮、齊王宮進行了一番對比。而後發現,在建築風格上,楚王宮不如不如他們精細,但是占地麵積卻要大上許多。
現任楚王是一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青年,本該是風華正茂意氣張揚的年紀,但站在黃歇的身邊卻顯得畏畏縮縮,一點大國君主的氣度都沒有。
“蚩先生,請坐。”
黃歇對蚩曜的態度相當溫和,這裡麵既有過去被蚩家弟子相救的情分,恐怕也不乏對陰陽家手段感到恐懼而迫切尋求支持的心態。
“見過大王,君上。”
蚩曜拱手一禮,而後跪坐在宮人端上來的坐墊上。
麵前的小桌上早已擺滿了水果和酒具,旁邊一位麵容秀麗、身材玲瓏的侍女雲袖輕移,款款為他盛酒。
“相信先生也已經聽說了項燕將軍那邊的事情吧?”
黃歇也不饒什麼彎子,開門見山直奔主題,語氣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憤怒。
這種憤怒蚩曜是可以理解的。
站在楚國的角度上來講,陰陽家在楚地發展了上百年,要說跟楚國上下沒什麼交流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們如今屁股一甩去了秦國不說,還反手就對楚國這個老東家下狠手當做投名狀。
不恨你恨誰啊?!
而除了恨意之外,蚩曜還從黃歇身上感受到了一絲驚懼。
是,黃歇作為以養士聞名天下的戰國四公子之一,麾下門客數以千計,但其中真正能跟陰陽家高手相提並論恐怕並不多,而且那些人裡麵究竟有多少跟陰陽家有關係,恐怕他自己也不清楚。
並且身為楚國的令尹,還是楚國目前的實際執掌者,他也不能隻考慮自己安全,楚國上上下下還有那麼多重臣呢。彆的不說,現在還在養傷的項燕安全怎麼保證?
如果春申君是楚國的定海神針,那麼項燕就是楚國軍方的擎天之柱,這種級彆的人物楚國是損失不起的。
當然,除了郭開那樣的戰神之外,也很少有相國會期待自己國家的大將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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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項燕並沒有能力威脅到他的前提下。
“是,”
蚩曜微微點頭,“項燕將軍的傷勢可還穩得住?若有需要的話,在下也略懂醫術。”
“嗬嗬,先生過謙了。”
黃歇搖頭失笑,“誰不知道你的醫術力壓醫家掌門,堪稱當世第一。我等合縱之盟能有如今聲勢,還多虧了你當初治好魏王呢。”
蚩曜聞言莞爾,舉起酒樽與黃歇共飲了一杯。
“不過本君這次請先生前來倒的確跟治病之事無關。”
春申君稍一沉吟,“以咱們的關係,我就不賣關子了。秦國那邊已經封陰陽家的右護法月神為護國法師,為了避免項燕將軍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希望蚩家能與楚國達成更加緊密的合作。”
“願聞其詳。”
蚩曜沒有急著表態,而是準備先聽聽對方的誠意。
“首先,陰陽家在秦國的一應待遇,貴派在楚國都能享受到,甚至猶有過之。楚國的國師之位虛席以待,而且我也不要求貴派弟子主動參與暗戰,隻希望能分出足夠多的人手來保護楚國的重臣。
“其次,希望先生能親自出手,協助我們清剿如今還滯留在楚國境內的陰陽家餘孽!”
說到這裡,黃歇口中殺氣四溢,顯然是動了真怒。
“唔……”
蚩曜沉吟起來。
其實現如今蚩家的許多弟子早已經參與到了隱秘的暗戰之中,隻不過他們並不是以學派的名義,而是鐵血盟。
聽黃歇的意思是,這一次他們希望扶持蚩家學派來徹底剔除陰陽家在楚國的參與影響力,而且將蚩家與楚國進行一種更深層次的綁定。
“楚國國師麼……”
蚩曜心念急轉,大腦中開始快速分析衡量這樣做的利弊得失。
如今的蚩家學派雖然與黃歇交好,但依舊隻能算是個江湖組織,跟其他的諸子百家並無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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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區彆還是有的,因為建立時間太短的緣故,無論弟子規模還是天下聲望比起儒、墨、道、農等頂尖學派都有所欠缺。
這種欠缺除了用時間去彌補之外,如果能有大量資源支撐的話,也可以極大地縮短這個過程。
這就跟陰陽家明明隻是從道家分出去的三分之一而已,但是到了後期卻好像可以比任何一家學派都要更強甚至能一挑多是一個道理。因為他們得到了七國最強的秦國的支持,大大加速了自身的發展節奏。
他們走過的、已經被驗證可行的路,蚩家自然也可以走。
楚國雖然不如秦國,但卻是如今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二大國。若非因國家體製的緣故導致難以真正凝聚全國之力,秦楚兩國到底誰的實力更強恐怕還有的爭論。
而且哪怕一切照舊,從現在到楚國滅亡也至少還有二十多年的時間,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足以令蚩家成長為一個比後期陰陽家更強的龐然大物了。
當然了,比陰陽家更強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目標,在蚩曜的心中,學派未來甚至有可能成為高手比道家更多,規模比農家更大,聲望比儒墨兩家更隆的超級勢力!
當然了,這麼做也不是僅僅隻有好處,弊端同樣不小。
那就是學派與陰陽家乃至秦國的關係會變得很緊張。
畢竟以往蚩家學派的弟子與秦國作對都是頂著鐵血盟的名頭,但如果答應黃歇的條件,那麼這塊遮羞布就沒有了。
從今往後,敵對勢力的惡意會直接朝著蚩家學派而來。
雖然黃歇承諾蚩家學派的弟子隻需要負責保護,不用參與暗戰。但也就僅僅隻能消弭一點點出國公乾的風險罷了,人家要是來楚國搞事,他們還是需要頂上的。
更可慮的是,秦國一統天下是大勢所趨,如今想要改變已經是難上加難,最多隻能拖延一二,也就是說楚國注定是要滅亡的。
那麼如果學派與之綁定過深,在未來恐怕會遭到來自秦國的清算。
‘不過這倒不是什麼問題,大不了到時候帶著門下弟子往嶺南一跺就是了。大秦曾經派遣五十萬人征伐南越,最終不也將持許久都沒出什麼結果麼?’
反複思量之後,蚩曜起身一禮:
“如此,就愧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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