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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夏清和輕笑出聲,眸底卻沒有一絲笑意,反而周身漫上一層寒意。
“你要帶我去哪裡?”
“是去皇宮,讓我在陛下麵前磕頭認罪。”
“還是將我綁到嚴家,親手斬殺,讓他們知道你不會再受到我的迷惑?”
嚴淩楓的身體好像被狠狠地錘了一下,後退幾步碰到桌子才穩住身形。
他按壓著胸口的位置,臉上寫滿悲戚。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我之前……”
“昨天下午你在哪裡?”
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清透的眼神裡沒有一絲的遊移不定,有的隻是嘲弄。
被她用那樣的眼神盯著,他有一種所有齷齪的事情都昭然若揭的感覺。
但也隻有一瞬。
他穩定住心神:“清和,昨天我沒有第一時間入宮,是因為被事情絆住了。”
“蘇纖柔嗎?”
“你……是蕭瑾告訴你的?”
“不是。”
夏清和突然笑了,隻是眼角眉梢遍布的是嘲諷,有自嘲,也有對嚴淩楓的不屑。
“昨天你擔心蘇纖柔,長街縱馬時,從我身邊沒有經過,沒有發現嗎?”
“當然,你太擔心她了,怎麼會注意到彆人?”
“所以,我一直坐在梧桐巷口的馬車裡,你半點沒有察覺,隻擔心蘇纖柔受了風寒。”
“至於你和她在屋裡,待到燭火都熄了,我在對麵屋頂看得很清楚。”
一字一句,清晰又淡然。
當她說完,嚴淩楓臉色蒼白如紙。
他猜到昨天的事情被蕭瑾知道了,夏清和也不過是道聽途說。
誰知道……她竟然眼睜睜看著一切的發生。
“為什麼?”
嘶啞的聲音問出很是模糊的問題,他都不知道在問什麼為什麼。
她卻做出了回答:“是為什麼不阻止你們,還是為什麼不找你大鬨?因為沒有必要了。我們之間,在你選擇背叛我的時候,就結束了。”
“不,我可以解釋的,清和……”
“我不需要了。”夏清和淡然地打斷他,“自我回宮,你一廂情願做了那麼多事情,每一件除了讓我惹禍上身,毫無意義。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請你不要再給我找麻煩。”
“你真的要嫁給他?”
“出去。”
有些問題不需要回答。
嚴淩楓哪裡肯罷休?
他還想繼續勸說,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
“督公,您慢點,小心台階。”
是十九扶著蕭瑾過來了,夏清和眉頭皺起。
不管蕭瑾是否有心上人,都不會樂意在新婚夜,看到妻子和彆的男人牽絆不斷。
何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她厭惡背叛,也不會這樣對彆人。
“相公!”
在嚴淩楓錯愕的眼神裡,夏清和快步向著門口的方向衝去。
隨著門被推開,她直接撲進了蕭瑾的懷裡,一股淡淡的酒氣從他身上傳來。
“怎麼了?”
他伸手扶住她,抬眼就看到房間裡杵著的嚴淩楓。
臉上的笑意暈染出幾分寒涼,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蕭瑾宣誓主權一般將夏清和圈入懷中。
“少將軍來喝喜酒,我們夫婦歡迎。可闖洞房,還打傷本督府上的人,就不該了吧?”
夏清和靠在嚴淩楓身側,兩人同是一身喜服,紅得刺目,更撩撥著嚴淩楓的神經。
他垂在身側的雙拳不斷緊握,低沉的聲音裡透著殺氣。
“蕭瑾,你放開她!”
“你剛剛沒有聽到清和喊我相公嗎?我的娘子,為什麼要放開?”
情緒本就在臨界狀態的嚴淩楓,哪裡受得了這般刺激?
他握緊雙拳,對著蕭瑾就攻了過去。
一直防備著他動作的蕭瑾,在他那邊剛剛起勢,就抱著夏清和猛地後退到院子裡,閃身躲開攻擊。
十九作為蕭瑾的貼身侍衛,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當即迎了上去。
兩個人戰在一起,院子裡的下人們也發現了,當即一陣混亂呼喝聲響起,連帶著前院也知道有人來鬨事了。
“事情鬨大了,是不是不好收場?”夏清和抓住蕭瑾的手臂,聲音緊繃。
他低眸看著她,黑亮的眼神裡透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怎麼,擔心他受罰?”
不等她回答,他又繼續說了下去:“放心吧,穢亂後宮這種事情,陛下都是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不會真的拿他怎麼樣。不過禁足,大概是跑不了了。怎麼,沒他打擾,不高興?”
“……”
明明眼前人臉上還是帶著陰柔的笑意,說話也很是溫淡,她怎麼就感覺怪怪的?
直到他低頭湊近,吐息間的酒氣又濃鬱了幾分,她反應過來。
喝多了,所以和平常不一樣?
夏清和自以為找到了原因,也就沒有當回事。
“暖閣的事情,竟然隻是罰俸,也真的是便宜他們了。”
“不過年後細查莊家,嚴家的麻煩才會真正來臨吧?”
說著她壓低聲音,又湊近了蕭瑾幾分:“我不懂朝堂的事情,既然陛下要敲打嚴家,為什麼不乘勝追擊?反而要等年後查證莊家的事情,才開始對嚴家清算。難道不擔心他們,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女子嬌軟的嗓音混合著身上甜軟的香味,驅散了蕭瑾心頭的不快。
他配合著俯身,聲音壓得和她一樣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們知道陛下要罰,也得忍著。若是真的做了什麼,反倒是實打實的將命交到了陛下手中。”
可嚴家掌管軍權!
她忍不住問出口時,卻感覺到蕭瑾的唇若有似無地掠過臉頰。
溫暖的觸感若即若離,讓她身體僵硬的同時,耳朵尖都紅了。
偷眼發現這一點的蕭瑾,眼神裡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們二人在這邊竊竊私語,那邊早有明眼人將嚴淩楓大鬨喜堂的消息,傳到了宮裡,也告知了嚴家。
等嚴父急匆匆趕來時,就看到嚴淩楓被五花大綁地捆著。
他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怎麼能這樣?”
“不然我們該如何?”
蕭瑾臉上笑意不變,周身散發的陰寒之氣卻半點不少:“令公子跑到本督的婚禮大鬨,是想做什麼?本督還未問清楚,要不嚴大人幫忙問問?”
除了搶婚,還能做什麼?
嚴父被問得渾身顫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後還是夏清和走了過來:“今日是我們的大喜日子,有什麼事情都明天再說吧。”
嚴淩楓想張嘴說什麼,蕭瑾先一步攬住她的腰身,輕聲詢問:“怎麼不喊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