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人力氣極大,眾人還未探討幾句,它便已經將一側池壁上靠近裡側的極品靈石與靈玉砸了下來。
沒有全砸,若是將池壁砸穿,裡麵的池水泄出,整座蓮池也就淪為了廢墟。
徐真人怕會被自家先祖入夢指著鼻子辱罵。
更怕哪位先祖與自己好友一樣,淪落到那片白霧當中。若是有朝一日得以相見,會直接將他這不肖子孫揍死。
“留著吧,挖的這些夠用一陣了!”
徐真人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滿山的財寶,招呼眾人出去。隻能看,不能用,更不能帶走,實在是太難受了,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出了這座寶蓮宗駐地舊址,站在入口處的巨蓮上,眾人沒有急著下山。
而是順著山頂,向外眺望。
兩道神識相繼向遠處鋪開。
半晌,其中一道率先收了回來。
他能感受,自己渾厚的神識,被另外一道浩瀚如海的神識所覆蓋。
“沈道友,我並未察覺到明顯的血煞之氣。”
對上徐真人望來的視線,沈懷琢收回鋪開的神識,搖了搖頭。
徐真人說得沒錯,這方圓幾百裡內並無陰邪血煞之氣。
可這並不意味著附近沒有妖邪,相反問題更加嚴重。
方圓幾百裡,這麼大的範圍,怎麼可能一點陰邪血煞之氣都沒有?
沒有的原因隻可能是一種——
被隱藏了起來!
“上次出事是什麼時候?”沈懷琢向劉成問道。
“回稟前輩,就在前日。”劉成說:“一開始妖邪作亂每一次相隔的時間還會久一點,後來越來越近,到了最近半個月,幾乎每隔上一兩日就會有一個地方遭殃。”
“要不讓司徒道友來卜上一卦,看那妖邪到底藏在哪裡?”金邈提議。
司徒渺聞言一怔,繼而右手一翻,將自己的羅盤祭出,點頭道:“倒是可以試試。”
說罷她便沉浸心神,催動羅盤開始推演起來。
片刻,羅盤上的風水石幾乎毫無反應。
司徒渺吐出一口濁氣,抬起頭對著眾人搖了搖頭。
“不知妖邪身份,很難推演成功。”
“司徒道友。”鬱嵐清靈光一動,提議道:“不然試試推演今夜哪有血光之災?”
司徒渺眼前一亮,“我再試試!”
羅盤再次被催動,不多時,透亮的風水石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緊閉雙目的司徒渺皺緊眉頭。
半晌風水石中血色越發濃重,那血色順著羅盤上的符文,蔓延向其中兩個方向,司徒渺猛地睜開雙眼,“算出來了!”
“今夜有兩個地方,會遭遇血光之災,分彆是雷鳴山北邊與西南方向。”
她的麵色比平時凝重許多,頓了頓,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會死許多人。”
竟是兩個地方。
出乎意料,但羅盤上推演出的跡象,哪怕不懂此道之人也能看出幾分端倪。
“既如此,我們便分頭去這兩個地方探探?”徐真人提議。
從羅盤上的跡象便可看出,其中一道痕跡滿眼的血色深沉一些,另外一道則稍淺幾分。
“沈道友,我們各選一路吧。”
見沈懷琢並沒有反對自己提議的意思,徐真人主動將深的那條路讓了出來。倒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他知道自己這點本事,在神識浩瀚的沈道友麵前根本不夠看。再不濟,沈道友還能用神識刺傷對方,溜之大吉。
“可。”沈懷琢言簡意賅。
此刻山頂總共八個人一條龍,分起來倒是簡單。
各自師徒分在一起,小土豆當然不會跟隨主人與祖宗以外的其他人,剩下金邈與司徒渺一邊一個。
“徐道友,我們換換可行?”金邈一臉諂媚地朝徐擒虎問道。
徐擒虎往師尊那邊看了一眼。
徐真人沉吟一下,“也好,此地離寶蓮宗舊址極近,若是遭遇不可抵抗的險情,寶蓮可庇護住蓮中人返回蓮台山。擒虎,你跟著沈道友他們一路吧。”
眼見前輩們三兩句便將兩條路安排好,劉成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指向自己:“前輩們,那我……”
“差點把你忘了,下山後,就近找個地方,把你先放下吧。”
“諸位,咱們先下山。”徐真人說著祭出自己的禦心石蓮,石蓮變大,一下將山頂所有人都托在了上麵。
盛開的石蓮剛飛出沒兩步,地麵就響起“咚咚”的震顫,是石頭人一步步跟著追了上去。
徐真人身影一頓,想了想,打出一道靈力,讓它縮小身形後也一同站上了石蓮。
不多時,石蓮穿出結界,來到山外最近的一座村落外麵。
這是一個約莫隻有二三十戶人家的村落。
村中靈氣波動極淺,甚至連築基境修為的人都沒有。
“這是臨河村,我們劉家有一位族叔,娶的就是臨河村的女子。”劉成認得這個村子。
“認得就行,你就留在這吧,免得真有危險,顧不上你。”
眾人正欲將劉成從石蓮上放下,忽然聽到村口最近一座院子裡傳來吵鬨聲。
順著聲響看過去,一位老伯正一手拿著靈符,一手扒在屋簷上。
牆邊,一名與他容貌相似,外表稍年輕些的男子滿麵急切,還有幾分氣憤:“爹,你快些下來!都說了天黑以後躲進地窖,您怎麼還在這時候往外跑!”
老伯被說得有些慚愧,扒著屋簷的手卻沒有鬆開。
使勁抬起另一隻捏著靈符的手,打出一道靈氣,將靈符貼到屋頂中間,這才鬆開手身子顫顫巍巍地落回地麵。
喃喃解釋:“這符催動後,隻有四個時辰的效用,我怕貼得早就失靈了……”
“就您還信這個!”
年輕些的男子聞言更氣了,“岑家莊也買了林禹城的林家的靈符,不是照樣整個莊子都滅了。這符根本半點用處都沒有,您就趕緊隨我躲好吧。”
“這好像就是我那族叔的妻弟與嶽丈……”黑夜裡,劉成努力瞪大眼睛才辨認出來。
將他放在此處,剩下的人兵分兩路。
徐擒虎與沈懷琢、鬱嵐清師徒同路,徐真人操控禦心石蓮帶著剩下幾人往北邊飛去,他也主動祭出寶蓮邀請沈懷琢與鬱嵐清站了上來。
比起徐蛟淇的水係寶蓮和徐鳳儀的火係寶蓮,徐擒虎這朵金屬性寶蓮的氣息格外令人舒適。
上路後,同為金靈根的鬱嵐清下意識低頭看了好幾眼。
注意到徒兒的視線,沈懷琢也低頭看了腳下的寶蓮一眼。
隨即對徐擒虎道:“徐小友,此地靈氣稀薄,飛了這麼久,你累不累?”
“不累。”徐擒虎神情一凜,挺直腰板,更加加快了幾分速度,生怕寶蓮上的沈前輩嫌自己慢。
“……”看著他那加速調動靈力後,渾身越發磅礴有力的模樣,沈懷琢心頭一滯,“小友,你會錯意了。”
“我並非嫌你慢,而是叫你省著點靈力,之後禦敵再用。”
說罷,他將自己的寶船取了出來,操控陣盤使之變換縮小成一艘小舟,往裡嵌入數塊極品靈石,“坐這個吧。”
三人一龍從寶蓮移入小舟。
望著坐在自己前麵,沈前輩的背影,徐擒虎心下感慨。
到底是誰在傳沈前輩說話刁鑽,為人刻薄?簡直一派胡言!
沈前輩分明是極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