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最後一段經文念出,佛光籠罩在舍利子四周。
待表麵最後一絲汙垢,也消融於佛光之中,舍利子恢複了原本應有的樣子。
通體純淨,氣息聖潔,沒有絲毫雜質。
隻是望上一眼,便讓人忍不住自心底生出幾分敬仰。
“淨業宗有一百零八座寶塔,裡麵皆收藏著已故祖師的舍利。”
先前勸說金邈拜入淨業宗的靜海大師,此時就站在旁邊向他介紹,說罷還邀請道:“小金施主日後若有閒暇,不妨來西洲親自看看,參拜過一百零八座佛塔之後,施主對於佛法的領悟,必將更上一層樓。”
沈懷琢見自家徒弟看向金邈等人所在的方向,耳尖動了動,隨即便道:“咱們這次出行,路過西洲時,也去淨業宗看看。不過想來,也沒什麼看頭,那佛塔裡放的都是舍利,一百零八座佛塔,和一百零八座墳也差不了多少。”
徒兒要是想看,彆說一百零八位高僧的舍利了。
他能找一百零八位活的高僧出來,保證個頂個的修為高,比淨業宗那些個“祖師”厲害。
哎,他徒弟不會也接觸了一陣佛修以後,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吧?
沈懷琢心中生出一絲煩悶。
還有一絲後悔,早知道他是不是不該把那些禿驢教自己的楞嚴咒教給徒弟?
“徒兒也對佛門好奇?”沈懷琢狀似不經意,隨口問道。
鬱嵐清怔了一下,隨即回過神來,收回看向金邈等人那邊的目光,看著自家師尊搖頭認真道:“並非如此,弟子隻是見困擾金道友已久的煩惱解決,為他與金宗主感到高興。”
“原來如此……”沈懷琢點了點頭。
心裡卻忍不住對金家兄弟倆人“嘁”了一聲。
金邈……金邈也就罷了,畢竟是與自家徒兒同行過一段時間的夥伴,可金釗又算個什麼,也配影響自家徒兒心情?
嘀咕完這句,沈懷琢自己便愣在原地。
他這話說的……
怎麼如此……如此泛酸?
簡直像是打翻了醋壇子,又將整個人放在醋裡浸泡了三天三夜。
這不對吧?
他怎會有這種奇怪的酸勁兒?
“師尊?”鬱嵐清疑惑地看向師尊。
不知此刻師尊為何是這樣一副如遭雷劈的樣子,回憶了一下兩人先前的對話,她遲疑了一下,多解釋了一句:“師尊,您放心,弟子肯定不會改修其他法門,弟子一定將師祖一脈傳承的劍法發揚光大……”
很好,相信蒼峘老兒在天之靈一定甚是欣慰。
不過沈懷琢並不需要徒弟這種保證,更不想徒弟為了發揚光大玄天劍宗的劍法傳承而勞心勞力。
徒弟練劍,隻因她想,她愛即可。
與其他任何都沒關係,他的徒弟不必背負那些責任與枷鎖。
沈懷琢雖不想將自己吃醋的事情告訴徒弟,但也更不想讓徒弟胡思亂想,徒增負擔與煩憂,清了下嗓子,他格外認真地說道:“徒兒,你師祖都死了那麼多年了,不用你再發揚他這一脈的劍法,你師祖他老人家沒這種野望,你瞧為師我不也沒學他會的那些劍法嗎?”
“師祖甚是開明。”鬱嵐清眼中帶著敬意。
想來師祖也定是一位極好的師尊,不然養不出他師尊這般灑脫的性子。
得以拜得良師,她與師尊運氣都很不錯。
沈懷琢一看便知,自家徒弟在想著什麼。心裡暗道了一聲蒼峘老兒這還真是沾了他的光,不然就憑那老兒教徒弟的本領……教出的都是什麼玩意啊?
嫉妒徒弟天賦比自己好,又得了自己師尊寶劍的無能之人。
拿個假貨當心肝,是非不分的蠢蛋。
嘁!
要不是名義上收了他做徒弟,蒼峘老兒這一世英名隻怕是保不住了。
…
宗雲大師的舍利,超度之後就被慧通大師妥善收好。
有關妖女的插曲告一段落,淨業宗的佛修們沒有忘記此行原本的目的。
得了東洲修士們遠赴北海搭救,投桃報李,他們提議現在海邊開啟一次法壇,為在這裡的修士們誦經淨化身心,以免與魔焰交手後留下什麼隱患。
東洲這邊,各宗話事者連忙向淨業宗的大師們道謝。
大師們謙虛道:“這些淨化魔焰的經文,皆是弘一自遺跡中所得。西洲如今並無魔焰現世,我等也不知曉這些經文究竟能否奏效。”
“既有記載,想來便是有效的,有勞大師了。”元戌長老客氣拱手。
各宗靈舟落回海邊,一座臨時法壇很快在空地上搭建起來。
修士們席地而坐,慧通大師等四位化神境佛修,開始輪番念誦經文。
這些梵語自口中而出,便化作一道道像是先前在芥子空間內見過的金色梵文,彙入法壇的結界當中,形成一片佛光籠罩住下方坐著的所有人。
在場的東洲修士,都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佛光洗禮的場景。
坐在這裡,隻覺呼吸越發順暢,身體也隨之變得輕盈,整個人都好似進入到一種玄妙的狀態。
就算沒有找到什麼魔焰餘孽,單是擁有一陣這樣的體驗,也會獲益匪淺。
漸漸,幾乎所有人都進入到入定狀態。
忽然,一聲慘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