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玉蘭還陽的時辰是子時,也就是半夜十一點到淩晨一點,等我們離開樹林,來到鎮上,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鐘了。
這個時候鎮上基本瞅不見啥人,頂多有幾家早點鋪子亮了燈,裡頭有老板夥計前前後後的忙活著。
也得虧這個時候街上沒人,要不然他們看見一個矽膠娃娃,居然跟個活人似的滿大街溜達,指定得嚇死。
一邊往陳鐵根的家裡走,我們一邊打聽陳鐵根的事跡。
畢竟聽劉誌國說,這陳鐵根似乎算是個正經人,不是那種能動動手指頭,就弄死三十多口子人的大魔頭。
劉誌國說,陳鐵根這人一直文質彬彬的,據說當大神兒之前還在鎮上教過書,教的是小學語文。
後來是他們家老爺子逼著他,繼承了家裡的出馬仙家,他這才子承父業,當了大神兒。
張玉蘭聽完這話卻是冷哼一聲,挺不高興的說:
“劉誌國,你啥意思?你說這陳鐵根是個正經人,那意思不就是我冤枉他唄?”
“你覺得這大榆樹村三十七條人命,不應該背在他身上,應該背我身上,是不是?”
劉誌國被矽膠娃娃說的一頭冷汗,趕緊搖頭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就覺得這事兒奇怪,你肯定不能冤枉他啊,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都要死了,騙我們乾啥?是不是?”
張玉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這還差不多!”
這時候劉誌國又說:
“不過我記得前些年的時候,陳鐵根都是跟他媳婦一起出馬的,他是大神,他媳婦是二神,張玉蘭,這回對上你的是他們兩口子,還是隻有陳鐵根一人?”
張玉蘭說:
“隻有陳鐵根一人,沒瞅見他媳婦,我還以為他是個老光棍兒呢。”
劉誌國搖搖頭:
“那不能,但凡是出馬弟子,都是有大神二神的,畢竟大神請仙家上身,得靠二神來翻譯,要不然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能聽懂大神的話?”
我忽而想起來老宋這個出馬弟子也是有大神二神的。
大神是老宋自己,能請常二爺上身,二神是老宋媳婦,給他充當翻譯。
所以按理說,這陳鐵根肯定也有個搭檔,給他做二神。
這時候劉誌國悠悠感慨了一句:
“倒是好久沒瞅見陳鐵根媳婦了,也不知道乾啥去了。”
說著說著,我們就來到了陳鐵根的家。
他家就住在鎮上後麵一條街,家裡有個獨立的小院,裡頭三間大瓦房,牆上瓦上長滿了草,一看就是老一輩傳下來的祖宅。
按說以他這個出馬弟子的收入,早就有錢返修返修老宅子,甚至蓋個二層小樓啥的,可我瞅著他家破破爛爛的,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劉誌國看了之後也是一愣,說:
“前幾年我來的時候他們家就這樣,咋過了這麼些年,這院子還是這樣,甚至還更破了呢?陳鐵根這麼多年出馬應該不少賺啊,咋不掏錢返修返修老宅?”
話音未落,還沒等我們進門,小玖和紅紅卻是皺了皺鼻子,齊聲說道:
“有血氣!”
兩姐妹都是狐仙,嗅覺比我們普通人靈敏的多。
她們要是說有血氣,那肯定就是有血氣。
老楊瞎子眉頭一皺,掐指一算,說道:
“不好,老夫算這陳鐵根命裡帶煞,今夜必有血光之災!”
張玉蘭二話不說,打了個響指,背後馬上走出來一個三尺來長的厭勝娃娃。
“我讓這小不點去裡頭探探路?”
我說不用,我用羅盤掃一掃,是吉是凶便可知曉。
說完掏出分金羅盤,運轉周身的炁去催動。
結果因為運炁還不夠熟練,隻聽砰的一聲,羅盤沒動,我先放了個響屁。
張玉蘭瞥我一眼,說:
“喲嗬,您這羅盤還得給油它才轉呢?”
我臉上一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為了挽回麵子,趕緊又運炁催動了一下羅盤。
這次成功了,隻見羅盤滴溜溜轉個不停,指向院子裡的四麵八方,居然沒有一刻停留。
於是我得出結論:
“這院子裡處處凶險,危機四伏,稍有不慎,可就有殺身之禍!”
劉誌國一聽這話,嚇得嗷的一聲,扭頭撒丫子就打算逃命。
老楊瞎子聽聲辨位,一把把他給薅了回來,說:
“哪兒去?院子裡危機四伏,你覺得院子外麵就安全了?你現在跟著我們走,我們幾個還能罩著你,你要是自己跑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劉誌國一聽,這話沒毛病,趕緊朝著我們點頭作揖,一個勁兒的說:
“各位大仙大神罩我,各位大仙大神罩我啊……”
這時我納悶道:
“陳鐵根請大妖上身,擺平了張玉蘭,按理說沒啥毛病啊,他這血光之災從何而來呢?”
老楊瞎子猜測道:
“會不會是他命格太小,壓不住這大妖,被大妖反噬了?”
張玉蘭說:
“要是大妖反噬,當天就給他反噬了,還能讓他活著回到家裡來?”
話音未落,隻見小玖不知道從哪拎來了一把鐵鍬,一鐵鍬拍開了陳鐵根家的大門,說:
“到底從何而來,咱們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聞著裡麵還有一股活人的味兒,這陳鐵根八成還活著,快進去問問他,去晚了他隻怕就掛了!”
我豎起大拇指,還得是我玖妹果斷。
結果大門剛剛拍開,隻聽裡麵傳來一陣吱吱吱的聲音,這聲音讓我頭皮發麻。
仔細看去,隻見一群大黑耗子成群結隊的從院子裡鑽了出來,就像是潮水似的,一下竄到了街上。
好幾隻耗子直接從我的腳麵上跑過去,那感覺,沉甸甸的!
劉誌國一下給嚇傻了,嗷的一聲慘叫,又想扭頭跑路,多虧被老楊瞎子給拽住了。
小玖卻是冷哼一聲,沉聲說道:
“嗯哼?陳鐵根今兒晚上這血光之災,是灰家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