麅子嶺站比我們上車的那一站還要偏僻,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都是光禿禿的荒山。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當初長途汽車為啥要在這裡建個公交車站。
不過仔細瞅的話,我很快發現車站旁邊有一條羊腸小路,一直通往山坡下頭,大概沿著這條小路往下走,就能通往啥鄉鎮村莊之類的。
下車之後小姨子就問我:
“姐夫,咱們往哪邊走?”
我說當然是往狼窩子嶺的方向走,鬼大娘不是說了,當初長途車發生事故的地點,就在狼窩子嶺和麅子嶺中間。
小姨子點點頭,說:“噢,原來如此。”
隨後又問我:
“姐夫,狼窩子嶺在哪邊?”
我簡直無語了:
“鬼打牆繞了這麼多圈,你連狼窩子嶺在哪邊都不知道,你可真行!”
說完往西一指,說:
“不就在那邊嘛!”
結果紅紅卻搖搖頭,說:
“姐夫你彆扒瞎,鬼大娘說了,狼窩子嶺明明在東頭,你還不如我呢!”
我瞪她一眼,合著這小王八蛋早就知道狼窩子嶺在哪邊,剛才是故意試探我呢。
這小狐狸精,心眼可真臟!
搞清楚狼窩子嶺的位置之後,我們就一起上路,沿著公路一直走,邊走邊找長途車出事故的地點。
不過這條公路看著哪兒都一樣,根本沒啥不同,想找到長途車出事故的位置,那簡直如同大海撈針。
走了差不多半個鐘頭,我們還是一無所獲。
我問老楊瞎子:
“瞎子爺爺,您說這長途車到底是在哪出的事故?”
老楊瞎子哈哈一笑,說:
“我一個瞎子,你問我?我這一路上啥都瞅不見,我就是跟著你們湊數的。”
我簡直無了大語。
不過這時老楊瞎子又說:
“狐君,你不是有那個羅盤嗎?拿出來轉轉啊,那玩意隔著百裡就能尋著陰氣,你用它一轉不就找著了嗎?”
我心說,果然還得是瞎子爺爺,雖然眼睛廢了,但腦子好使。
於是我馬上掏出分金羅盤,大聲的說:
“看我分金尋龍!”
說完我低頭一瞅,隻見這羅盤果然好使,上麵的指針滴溜溜一轉,馬上鎖定了一個位置。
為了確保沒有毛病,我又換了個角度,再看向羅盤。
隻見羅盤上的指針晃了晃,又指向了剛才那個方向。
於是我十拿九穩,一拍胸脯,說:
“還得是我,找著了,事故的位置已經被我給定位了。”
結果小姨子撇著嘴說:
“姐夫,你定位個雞毛,你那破羅盤指著的那是鬼大娘的位置。”
“啥?”
我剛建立起來的自尊心一下就崩塌了,沒想到居然失敗了。
不過鬼大娘倒是善解人意,見她乾擾了我的羅盤,馬上就躲遠了一點,避開我的羅盤。
等一陣陰風吹過之後,應該是鬼大娘走遠了。
這時候我手中的分金羅盤果然又重新旋轉了起來,隨後指針指向了一個新的方位。
我笑了笑,說:
“這下妥了,總不能再有毛病吧?”
小姨子也趕緊給我個台階下,說:
“那不能夠,姐夫這次肯定找著目標了。”
我朝著羅盤指著的位置一聲令下:
“走,送長途車上的師傅們魂歸故裡!”
說完就帶著老楊瞎子、紅紅,還有遠處的鬼大娘,一路往目標地點走去。
又往前走了二裡地,眼看著就要到狼窩子嶺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前麵一個盤山道拐彎的地方,道邊的護欄被創爛了。
從護欄斷裂的痕跡來看,這應該是很長時間之前被創爛的,上麵的斷口都已經生鏽了,隻可惜這荒郊野嶺的也沒個道路養護,護欄斷裂這麼久,連個修的人都沒有。
我說:
“你們看,這一截護欄給創爛了,搞不好當年的長途車就是從這衝下懸崖的。”
紅紅點點頭,說:
“姐夫,鬼大娘剛說了,她好像的確記得出事故的時候是個下坡路段,和這塊的地形很像。”
我站在護欄邊上,往過旁邊倒是有條小路能走下去。
“估計那輛出事故的長途車就在這懸崖
老楊瞎子點點頭:
“對,下去看看就知道找沒找對地方了。”
於是我們幾個人沿著公路旁邊的小道,一路小心翼翼的往山崖下頭走。
這邊估計沒什麼人來過,一開始還有一條小路,再往下走,連小路都沒了,我們隻能踩著山坡上的排水溝往下走,好幾次我都差點滑倒,嚇出我一身冷汗。
畢竟這山崖還是挺陡的,要是失足摔下去,我這小命兒估計就交代了。
下這個山崖足足花了我們一個鐘頭的時間,終於在後半夜的時候到達了山崖下。
這時候借著西邊月亮明晃晃的光,我依稀看到遠處的草叢裡,歪歪扭扭的停著一輛和我們搭坐的長途車一樣款式的大巴車。
隻不過因為一直困在這山溝溝裡,這輛車腐朽的很,車身上滿都是紅色的鐵鏽,車上的油漆也掉了許多。
“找著了!這輛失事的車果然在這!”
我大聲的說。
老楊瞎子和紅紅也鬆了口氣。
“太好了,這大半夜的沒白折騰!”
“鬼大娘和那些乘客的遺體總算能重見天日了,咱們也不用被鬼打牆了。”
說完我們便迫不及待的往這輛大巴車上走去。
因為掉下來的年頭實在是太久遠,估計沒有十年也有八年,這輛車的車身上都長滿了雜草和藤蔓,整個車和山穀融為一體。
隻有一小部分車窗露在外麵,車玻璃也早就震碎了。
我借著月光,順著車窗往裡頭看去,本想看看那些可憐乘客的遺體還在不在。
結果這一看之下,卻差點沒給我嚇死!
隻見車裡竟然有一張活生生的臉,此時正貼著車窗打量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