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禦書房。
墨淵辰一襲龍袍端坐在玉案前,頭上的黃金冠散發著金燦燦的光華,與他一身明黃色錦袍相互輝映。如玉的俊顏較之往日多了些瑩潤之色,顯然身體恢複的不錯。
他的身前堆了滿滿一大堆奏折,有好幾本是攤開的,但都還沒挑注。
他手拿著筆,看著眼前的奏折,薄唇微微抿著,眉峰淡淡凝起,許久沒動一下。彰顯著似乎有什麼事不隨心。
半個小時之後,墨淵辰煩悶的放下筆,衝著外麵開口:“韋勻!”
“陛下,奴才是文莘(),您又想起韋大總管了!”文莘()一直守在禦書房門外,聽到聲音立即躬著身子走了進來。
墨淵辰吐出口氣,才想起韋勻不在了。想起那日凶險的情形,臉上的神色又不好了幾分,隨即拍拍額頭:“是啊,朕又忘了!”
“陛下,韋大總管為保護陛下而死,如今陛下安然無恙,韋大總管在天之靈就心安了。”文莘()提起韋勻也滿臉傷色。他是韋勻一手帶起來準備他告老的時候給陛下接班的。以為還得幾年,沒想到大總管就這麼去了,他倒是提前接班了。不過幸好陛下無恙。
“嗯!”墨淵辰長歎一聲,點點頭,想起那日馬車上的女子,開口道:“查出那日馬車中女子的身份了麼?”
“回陛下!還沒有!”文莘()立即搖搖頭:“那輛馬車再未出現在京城。陛下畫像中的女子也沒有再出現,奴才怕她可能不是咱塵封之人”。
“不是塵封之人?”墨淵辰喃喃開口。天下是何女子有那樣的樣貌?
離南國玉琴公主他這裡是有畫像的。楓溪國公主嗎?不可能。楓溪國雖然是女尊國,但是三位公主他是有過印象,自然也不是她們。既然都不是,那麼又會是誰呢?
文莘()規矩的站立,不敢打斷他。從陛下一回宮,就畫了一個女人的畫像和一輛馬車,命人尋找那女子的下落。可是人都派出去好幾日了,至今依然沒有消息,比離南國的玉琴公主還要美的女子,要不是陛下畫出畫像來;他實在想象不出世間還有那麼美的女子,怕根本就不是塵封國的人,而是未見經傳隱世山林的人,所以才查不到。
墨淵辰揮揮手:“再查!她既然出現在塵封,便還會出現。派人盯緊了京城。若她出現,不要打擾,立即回來稟告朕。”
“是!”文莘()立即躬身。
“季王府如今有什麼動靜?”墨淵辰坐著的身子站起,來回走了兩步問道。
“回陛下,季王殿下從侯府見了慕容大小姐回去之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書房內。據說現在還未出來。”文莘()立即道。
宮廷有絲毫的風吹草動,消息走的最快。
當然他也是知道季王殿下喜歡玉琴公主的。
“嗬…”墨淵辰聞言忽然笑了:“似乎最近一段時間,他除了書房就是書房。”
“是!王爺很少出府。”文莘()頓時點頭。
“這慕容大小姐……倒真是不同凡響。”墨淵辰笑的清淺:“一個女子,居然讓我塵封炸開了鍋,又讓他如此在意,倒讓朕想見見她了。”
“那奴才去慕容侯府宣旨?讓慕容大小姐進宮?”文莘()立即征詢的道。陛下想見誰,那還不容易。一道聖旨即可。
“不用!”墨淵辰立即搖搖頭:“朕隻是說想。又沒有說真的要見。”
“那陛下……”文莘()看著墨淵辰。
“朕想見的不是她,是那個女人……”那個黑心黑肺明明知道他是皇帝還敢見死不救,甚至那般情形下還要將他踹下車的可惡女人。那樣的女人……
墨淵辰鳳目眸底染上了一道霞光,美而炫目,嘴角彎起的弧度加大,笑意深深。隨即又閃過一絲懼惱:“那個女人居然就那麼將朕扔在了離山古寺,連根頭發絲也不留,真是可惱。”
話音未落,照著一旁的椅子踹了一腳,頓時“嘶”的抽了一口冷氣。如玉的俊顏凝結一處,顯然很疼。
“陛下?”文莘()一驚,立即扶住墨淵辰。
總覺得陛下大難一場從離山古寺回來,就有些不同尋常。時常發呆不說,還偶爾又笑又惱的,像個孩子。不過比起以前威嚴沉悶來說,這樣的陛下顯得有活力。
墨淵辰伸手揉著腳退了兩步,半天才緩過了不再疼痛,定眉看著被嵌入地麵不得動的金椅子,頓時蹙眉:“用腳踹人的感覺一點兒也不好。等見到她朕一定告訴她,以後彆再踹人了。”
文莘()愣愣的看著墨淵辰。很想提醒他,您踹的不是人,而是黃金鑄造的椅子。感覺能好麼?不疼才怪。但是看墨淵辰一點兒醒悟的神色也沒有,他自然不敢提醒。陛下是英明神武的。怎由他一個奴才來提醒陛下糊塗?陛下要是惱了的話,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但是看陛下這般神色,估計就是說了也聽不見。他心裡隻想著那個女子了。
好半響墨淵辰才回過神來,推開文莘(),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蹙眉道:“各國的恭賀使者還有多久進京?”
“回陛下,風承國的儀仗隊如今已到牧城,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兩日之後就會進京。”文莘()擔憂的看著墨淵辰一瘸一拐的走路,生怕他摔著。
“嗯!”墨淵辰應了一聲,走了兩步才恢複正常,站穩身子,冷笑道:“儀仗隊隻是擺設而已。怕是洛雲繼早已經到了京城多日了。”
文莘()不語,看著墨淵辰好了的腳,頓時鬆了一口氣。
“離南國呢?”墨淵辰又問。
“離南國儀仗隊比風承國慢些。雖然這次是離南太子親自前來,但是離南國主特準玉琴公主相隨。一路上玉琴公主想觀賞沿途景色,所以自然就放慢了行程,如今才到我國邊境。要是來到怕是也要晚於風承國幾日了。”文莘()立即道。
聞言,墨淵辰挑了挑眉梢,笑的意味幽深:“她若來了,這個京城便更有意思了。”
文莘()垂著頭,嘴角抽了抽,玉琴公主若是來的話,的確可有的熱鬨了。他偷眼看了一眼墨淵辰,隻見他眉眼有著等著看好戲的意味。
如今京城都炸開了鍋了。鬨的沸沸揚揚。陛下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會使得朝局不穩。
“離南國主這次倒是舍得玉琴那個捧在手心的明珠了,嗬……”墨淵辰嘴角的笑意一轉,涼了幾分:“查到玄衾(q)的下榻之處了麼?”
“回陛下!未曾!”文莘()立即道。
“如果能查的他的行蹤,他便也不是玄衾(q)了。其他國的呢?”
“京城最近確實來了不少人,隻怕其他幾國的該來的也都來了。”
墨淵辰鳳目閃過一抹深邃,擺擺手:“算了,玄衾不需要再查了,反正皇祖母壽辰之時,該見麵的人一個也不會少。將人都撤回來吧!全力查找那名女子!”
“是!”文莘()立即躬身。
墨淵辰伸手揉揉眉心,似乎懊惱的嘟哮了幾聲那個黑心的女人,然後便又坐回了書案前拿起了筆開始批閱奏折。
文莘()垂首躬身,悄悄的退了出去,想著陛下如今真是著了魔了。他倒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有如此大的魔力將他們英明睿智,喜怒不形於色的陛下弄成了如今這副樣子。
文莘()剛退出了門口,就見太皇太後身邊的小太監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何事?”文莘()迎上前,悄聲問。
“大總管,太皇太後請陛下去德馨園一趟。”小太監也放低了聲音,還有些氣喘籲籲。
“現在?”文莘()一愣。
“太皇太後是這麼吩咐的,請陛下立即過去。”小太監立即道。
文莘()一聽,立即轉身向禦書房走去,剛走了兩步,又回來看著小太監,悄聲問:“太皇太後可是有何事?”
“這個奴才也不清楚。隻是知道季王殿下被太皇太後招進宮了,太皇太後又派人去慕容侯府接了慕容大小姐進宮。”小太監立即道。
文莘()一聽,立即轉身走了進去,走到墨淵辰跟前,輕聲道:“陛下,太皇太後請您即刻去一趟德馨園。季王殿下和慕容侯府的大小姐也被太皇太後招進宮了。”
“哦?”墨淵辰挑眉:“你說王弟和慕容大小姐都被皇祖母招進宮了?”
“是!德馨園的小李子正在外麵候著呢!”文莘()立即道。
“看來是好戲來了!”墨淵辰放下筆,緩緩站起身,鳳眸閃過一絲笑意,聲音低潤亦是帶了一絲笑意:“正好朕也有幾日沒去德馨園給皇祖母請安了!走,這就去德馨園!”
墨淵辰抬步走了出去。
文莘()看陛下的神色,嘴角抽了抽,也跟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