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有人給原主拿了一份棗泥糕,原主把順手放在了桌上,等原主回來的時候棗糕已經所剩無幾。沒想到,是被桂兒吃了。
對於她,對於真正的蓮玉,包括桂兒,都是無妄之災。
“那份棗泥糕,你心裡也清楚,不是我做的,我本不愛吃棗的。”這一點,溫洛和原主一樣,都不愛吃。
桂兒卻隻是冷笑,她不信。
蓮玉這個賤人,就是存了不讓自己被選上,她被主子看中的心思。
“那棗泥糕,原本是要陷害我的。”溫洛通過原主那殘存的記憶,知道這一切實在不像個巧合,但卻偏偏是個巧合。
當時出了這件事之後,桂兒鬨出了不小的動靜,還驚動了李嬤嬤。
她讓人把桂兒拖下去,斥責說不成體統。
桂兒流著淚,痛哭斥罵的聲音經久不散。
原主也印象深刻,不然溫洛根本不記得多少關於原主的事情。
“不論你信不信,我從未想著要害你。”溫洛看著那身子微微顫抖的桂兒,終究不忍心,說到底,桂兒也是苦命人。
隻是,苦命人何必為難苦命人。
“不管怎麼說,是我欠你個人情。不過,害你這件事,你心裡有數,是你不敢承認,將一切歸罪到我頭上罷了。”她雖可憐桂兒,但是話還是要說清楚。
不料,此話一次,卻戳痛了桂兒,她上來就要打她,溫洛擋住了。
“不!你不僅欠我人情,我有今天,都是你的錯!我現在被配給了小廝!你是不是很高興?
“主子也不會重用我了,我的家人也被打發回去了,是生是死還不知道……”
溫洛卻隻有疑惑,主子?什麼主子?
國公府難道有規矩?做不成通房,還會連累家裡人?
桂兒說完,眼中已經帶淚,她的容貌不比蓮玉差半分!
如果沒有吃桌上的棗泥糕,她明明有機會做世子爺的通房,甚至等夫人進府之後,做個妾也是可能的。
而且,主子也給他許諾了,隻要她能做上世子的通房,打探到消息,那麼家人的榮華富貴,指手可待。
可偏偏……現在隻能嫁給一個小廝,但恨自己嘴饞嗎?
這真是太可笑了!
所以就算當時害自己的不是蓮玉又如何,這一切都怪她!誰讓她不吃棗泥糕卻又放在桌上。
要是她吃了,自己就不會去碰,自己明明最愛吃棗泥糕了……她肯定是故意的!
桂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扭曲,再抬頭時,眼裡滿滿都是恨意,“你就等著吧,等你到了婚配年紀,我一定會求葛姑,將你許配給三胡,聽說,他可是想討老婆很久了,葛姑要是去求了老太太……”
溫洛撞上桂兒陰惻惻的笑,腦海裡突然浮現三胡那張嚇人的臉來。
他是府裡倒夜香的,三十來歲,眼睛瞎了一隻,不僅相貌醜陋,為人不正派,手腳也不甚乾淨。
府裡丫鬟們吵架的時候,會惡毒地詛咒對方嫁給三胡。
她知道,桂兒恨透了原主,她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出府?自贖?憑什麼隻有你能脫離這苦海,有我在,你就不會有如願的一天!”說完,桌上的飯菜被桂兒一把掃到地下。
“你和我的事!還沒有完呢。”桂兒惡狠狠地看了溫洛一眼,提裙離開。
許久,溫洛歎氣。
這叫什麼事啊,前有狼,後有虎。
她也不可能去和桂兒解釋,原主不是她。
說不清的。
她隻能徹徹底底被桂兒恨上,而桂兒在廚房還有點權力……
蓮玉啊,蓮玉,你的人生還真是地獄級的難度。
斂回心神,無論如何,都要趁著現在儘快攢夠銀子贖身才行。
不然,瞧桂兒恨痛了自己的模樣,還有葛姑的為難,眾人的不好相與……以後的日子恐怕隻會更難。
深秋,北國的風已經帶上了寒意,等她收拾完了碎片,準備回大通鋪休息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不算狹窄的甬道裡,已沒有一個人影,隻有手裡昏暗的燈,影影綽綽。
溫洛感覺有點冷,這衣服太單薄,她加快了腳步。
這個時候,卻聽到後麵有腳步聲傳來。
她轉過身去,見背後有兩個不太看得清長相的人,但那身形,一高一矮,是男子沒錯。
這是大廚房,府裡偏僻的地方,怎麼會有男子進來?
就在她準備快步離開時,矮的那個男子開口了。
“喂喂喂,前麵的那個小丫頭,來幫一把,在前麵掌燈。”
他說話的聲音氣喘籲籲的,聽起來很年輕。
溫洛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沒有搞清楚狀況之前,她不會走過去。
四寶攙著高大的顧綏之,已略顯吃力,見那丫鬟站著沒有動,再次開口說道:“你彆怕,是三公子,喝醉了。”
前門會碰上大公子,三公子喝醉前就吩咐他務必不要走前門。
他這才帶著三公子從大廚房繞路,不僅近,而且保證碰不上世子爺。
“哎,快點,來幫我扶著會。”四寶現在有點後悔了,他攙了一路,三爺長得又高,他有點撐不住了。
溫洛不想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何況,聽到還是什麼三公子,她更不想管。
“哎哎哎,你怎麼還走呢。”四寶見溫洛轉身,這才急了。
“站住,這可是三公子!你沒有聽到嗎!小心明天我……我告狀,違抗主子,到時候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四寶慌不擇言,原想著也沒有多大用。他也沒有看清這丫鬟長什麼樣,不料他的威脅起作用了。
溫洛轉過身,走了過來。
她雖不喜歡被人威脅,可現在也沒辦法,她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不想在樹敵,何況還是比桂兒更難對付的人。
四寶也才看清溫洛的模樣,忍不住感歎,真是個美人胚子,就是看他的眼神很冷,讓他覺著,有點涼颼颼的。
四寶沒有多想,“來來來,你扶右邊。”又不補充道:“右邊輕省些,你把燈拿來給我。”
溫洛沒有客氣,攙過麵前這個一身酒氣,麵色潮紅的有些不正常得高大男子。
真重……吃什麼長大的。
顧綏之腦袋有些不清醒,卻感覺右邊靠著柔柔的身軀,還涼涼的,很舒服。
溫洛認命地和四寶扶著顧綏之,回他住的靜思居。
好在抄近路,就不算很遠。
“多謝多謝。”四寶喘著氣把顧綏之放下後,擦著額頭冒出的汗,轉過身對溫洛感激地說道。
溫洛也是出了一身薄汗,不知可否輕點了一下頭。
“你叫什麼名字?”四寶撓了撓頭,“今日大恩,改日必有報答。”
“不用。”溫洛還是冷冷的,甩動著自己酸痛的手,“把我的燈給我,我要回去了。”
四寶也不再勉強,這件事,還是少一人知道比較好,於是道:“好吧,那隨我來。”
然而,就在溫洛踏出門的一瞬間,顧綏之不知什麼時候站起身,腳步不穩地從身後探出,迅速又、十分精準的捏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