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楊旭把他從司統那兒帶回來，也是為了繼續找你那個朋友的線索？”
“嗯，”傅澄海沒有否認，“之前你說你不喜歡薑羽，那會兒我也什麼都沒從薑羽那兒套出來，既不好將他弄走，也不好不顧你的心情，實在沒轍，這才不得不把他扔給司統。”
沈嫿皺眉，想起他和司統的勢如水火的關係，她心存疑慮，“司統就那麼聽你的話，你說什麼，他就照你說的做？”
雖然沈嫿不否認司統和傅澄海之間存在一定的利益關係，或者說，某種程度上他們是一個陣營的，但司統對傅澄海並不友善，甚至成見頗多。
傅澄海微微勾唇，似乎帶著某種勝券在握，說：“成海集團是我幫他創建的，沒有成海集團，就沒有成海集團的司總。如果沒有國內的身份……他頂多就是個長著一張亞洲麵孔的外國人。”
“什麼意思？”沈嫿突然嗅到另一層意思，“你說司統是外籍人？”
“嗯，墨西哥人。後來移居，去了得克薩斯州。”
沈嫿眼神更加迷惑。
傅澄海的身份越發成謎。
“傅澄海，你為什麼會認識司統？”
墨西哥。
一個出現過太多次的地方，並且每次出現，都伴隨傅澄海一層身份的揭開。
之前孟蘇和尹航說，殺害顧朗的凶手被捉時，也被送去了離墨西哥境內的波茨坦蒂耳監獄內……
傅澄海也剛好在蒂華納服刑。
沈嫿還特意去查過，波茨坦蒂耳監獄就在蒂華納……
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傅澄海唇角微揚，看著沈嫿迷茫中還帶著冥思的麵容，他解釋道：“我是出獄後，和司統結識的，介紹我們認識的人……我在監獄裡救了他一命，他是當地的地頭蛇，進監獄隻是為了躲避外麵仇家的追蹤。他見我迫切想離開那裡，就帶我出了監獄。”
沈嫿更是心驚。
傅澄海的描述，和孟蘇他們從國帶回來的消息一模一樣。
那個被警方抓起來的，殺害顧朗的凶手，他的卷宗，和傅澄海如出一轍。
被傅澄海握在手心的柔荑滲出淺淺細汗。
她再看向傅澄海時，目光甚至帶著一種戰戰兢兢，連聲線都不那麼穩當了。
“你……你服刑的監獄叫什麼名字？”
“波茨坦蒂耳。你應該沒聽過。”
沈嫿心中更是咯噔一下。
那個卷宗中描述的人，必然是傅澄海無疑了。
卷宗中不但描述了犯人服刑的過程，也交代了犯人是如何被判定入獄的。
其中也包括檢方收集的一些證據，當然，dna比對必然少不了。
這意味著，沈嫿不用費儘心機去拿傅澄海的dna樣本，那本卷宗完全可以證明，傅澄海的就是顧朗被害現場那枚血液樣本的主人。
意識到這一層，沈嫿再看向傅澄海的眼神，完全沒了往日的溫柔和情意，她帶著一種嚴肅的、陌生的審視，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
“怎麼了？”傅澄海問。
沈嫿搖搖頭，完全說不出話，她慌張之下，將手從傅澄海的手中抽出來，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
麵對鐵一般的證據，沈嫿無法無動於衷。
就連她想好的，如果能確定傅澄海是凶手她會勸他去自首都沒法做到。
她的胸口有點疼，不，是好疼。
她對殺害顧朗的凶手竟然起了不該有的情愫，並為此糾結鬱悶，甚至忘了她靠近傅澄海的第一要義就是為了顧朗複仇。
沈嫿對不起顧朗。
此刻，她的內心正在經曆無法形容的煎熬。
知道了傅澄海是凶手又能怎麼樣？
現在是國內，她似乎也沒辦法拿傅澄海怎樣。
“我想出國，”沈嫿突然說。
傅澄海驚訝，“怎麼突然想出國了？”
“……想念國外的日子了，”沈嫿撇過臉，說：“自由。”
傅澄海斷眉微揚，眉目間柔情不減，笑問：“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學校的工作就這樣，無趣，事兒還多。”
他想了想，說：“這樣吧，等你放暑假，我陪你出國。”
沈嫿沒想到他竟然答應的如此爽快，幾乎可以說是對她有求必應的程度。
如果傅澄海知道，沈嫿說出國，隻是因為能給傅澄海定罪的證據都在國外，她這才引他出國，到那時候，傅澄海是否還能如現在這樣，對她所有要求都有求必應。
“太晚了，休息吧。”
傅澄海抬手，想撫上沈嫿的發，沈嫿卻反應性歪一下頭，避開了他的觸碰。
不等傅澄海發問，沈嫿解釋說：“頭發上塗了東西。”
言下之意，不想弄到他的手。
傅澄海也沒追究，似乎並不覺得沈嫿的動作帶著疏離。
他反而哄道：“明天你還要上班吧，先去休息吧。我剛從酒桌上下來，一身煙酒氣，浴室讓我用一下。”
“嗯，”沈嫿淡淡應一聲，儘量讓自己表現正常。
傅澄海從臥室拿了乾淨的衣服，走去浴室。
沈嫿瞧他關上浴室的門，連忙閃身進了臥室，輕輕合上臥室的門。
抱著手機，背靠著門，她點開屏幕，給孟蘇發了消息：
不用再查了，傅澄海就是凶手。
孟蘇發來一個問號。
沈嫿回複：明天說。
緊接著，她刪除了那條說傅澄海是凶手的消息，以防傅澄海查她手機。
浴室內。
傅澄海將臥室的門合上。
這才擰開了花灑，他走出淋浴間，轉身靠在洗手台上。
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到司統發來的消息。
司統說：薑羽把東西放在一個存奢侈品的保險櫃裡了。
隨後又發來一串地址。
緊接著，他補充說：那地方我查了，管得很嚴，以信譽著稱，沒有本人去，保險櫃是沒法打開的。
傅澄海看著消息，輕輕嗤笑一聲：他倒是會藏，沒錢還敢用私人提供的保險櫃服務。
連傅澄海都沒用過這種服務。
司統：那些東西掌握了多少人的命脈，存好一點不是人之常情？再說……他乾那種生意，錢是不會少的，要不是家裡有個快要病死的媽和賭鬼爹，他日子過的比咱們滋潤。
傅澄海：人各有命。命運再慘也不是他害彆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