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一用力搖頭,努力想把腦袋裡進的水給控出來。
他真不懂妻子的邏輯:“那,按你這麼說,她恨你也是應該的。
是你非要辭退我媽請來的人,自己非要把王小草請到家裡當保姆,才把夏夏那麼小就給換到鄉下的,受了那麼多的苦。
她當然要恨你,就是你引狼入室,就是你真假不分,就是你鬼迷心竅,哪怕知道誰是你親生女兒,你還是執迷不悟地喜歡假的,你怎麼能怪她恨你呢?”
汪明月激動地跳下床,手拍著床頭櫃,罵道:“那她給我機會了嗎?她一回來就嘲笑我,就罵我,哪怕我這個當媽的已經表示過很多次了,也遞過很多次橄欖枝,主動向她低頭,這個逆女也永不原諒我。
她憑什麼這樣做,我給了她生命,我是她媽媽,我打死她都不為過,憑什麼為了一個不是我的錯,她恨我恨得這麼堅決。”
楚天一試圖和妻子講道理:“她有本事,有本事的人脾氣大是應該的,有本事的人就得被人哄著,被人捧在手心。你不捧著她還捧著外人,那就是你的錯。”
汪明月說不過丈夫,氣得要發瘋,踩著拖鞋,在屋子裡跺腳,“那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現在怎麼辦,我要不要去死,我去死好不好,我去死了是不是她就能原諒我!啊,啊,你告訴我!”
大年三十,外麵鞭炮劈裡啪啦不停,她心煩意亂,內心瘋意高漲,開始是嘴上說想死,說了幾句,她沉默下來,心裡真的在想,她要死了會怎麼樣。
如果死了就好了,死了就沒有那麼多難過的話,那麼多嘲笑的眼神了。
想到了死,汪明月甚至有一絲痛快!
她要是大過年的死了,就說是給親生女兒逼死的,那楚今夏往後餘生,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誰讓她這樣看不起自己的親媽的,那自己就死給她看。
讓全世界的人都罵她,罵她這個不孝女,大過年的逼死親媽!
不,現在死了不劃算,她要等楚今夏過年來拜年,再當眾告訴她這一個消息,讓所有人都指責那個不孝女,讓她主動的求自己不要死,讓她跪下來磕一百個響頭,自己再考慮要不要認她。
她就是要惡心死這個鄉下的臭丫頭。
讓她答應以後不僅要聽話孝順,還要愛護楚嬌嬌,讓她打心眼裡痛苦,她就開心了。
汪明月想到這樣辦之後,會讓楚今夏難受得要命,就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就這麼乾,這個不孝女,我讓她後悔這樣對待我!”
笑聲極其的瘋狂。
楚天一嚇壞了,他果然不應該和女人吵架,她們吵不過就發瘋,果然太可怕了。
“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大過年的,你彆折磨人了。”
汪明月看到丈夫終於緊張自己,不象這些日子對自己不理不睬,就越發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好。
瘋起來吧。
這個日子好不了了。
瘋起來才能讓彆人害怕,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汪明月跳起來道,“我我折磨誰了,你們都在一起折磨我,你們不讓我好過,那你們也不要過年了!”
她將櫃上的杯子推到地上,劈裡啪啦,倒了一地。
她哈哈哈地笑著:“大過年的給我臉色看,這個不孝女她也配!她就是想讓我難過,想看我後悔,我就不後悔,嬌嬌就是比她好一百倍,誰來我都要這麼說!我就是喜歡嬌嬌不喜歡她!氣死她才好!
她逼我,她再逼著我我就去死。不就是一輛破車嗎,全家都是輕骨頭,看到錢就跟狗看到骨頭似的圍上去,想讓她賞你們兩根,可惜,楚天一,你女兒看不上我也看不上你,她把車給外姓的你媽你兒媳婦,就是不給親生的爹媽,哈哈哈。”
笑如瘋狂。
楚天一趕緊跑出去,敲老太太的門,“媽,趕緊過來看看,明月突然迷住了心竅,得了失心瘋了。”
“怎麼回事,大過年的不消停。”楚老太太都回屋躺床上了,趕緊起來穿上衣服,過來看兒媳婦做嬌。
一家人擠到楚天一的房間,看汪明月上躥下跳跟瘋了似的號哭。
“不孝女,大過年的逼我去死,那我就死給她看看。”汪明月哭得帶長音兒:“呃啊,看不起我憑什麼看不起我,我給了你一條命,你就應該一輩子跪在我身下,我疼你,你接著,我不疼你,那是你的命!”
楚老爺子道:“趕緊把夏夏找回來,不像話,大過年的氣的她媽想自殺!”
楚向北機靈地跳起來:“我去找。”
他大哥還懵著,二哥一把抓住了他:“小四彆鬨。”
“二哥,你是不是不關心媽媽的死活,隻想討好那個女人。”
楚向西氣的手一把握緊:“你撒潑的樣子真娘們,跟誰學的這一套,陰陽怪氣的,是你的好姐姐楚嬌嬌嗎?”
“你什麼意思?你憑什麼說嬌嬌姐!”
楚向西看著小弟,氣罵,“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的蠢貨!”
“我是蠢貨,你是沒有良心的冷血動物,你算什麼東西,也好意思罵我!”楚向北跳起來咬握住他胳膊的手。
楚向西一陣心冷,他鬆開手,退了二步。
他到家才知道,家裡沒有他住的地方了。
他們讓他住在老三的床上。
老三也是家裡可有可無的人。
他不理解為什麼人家的父母都愛自己親生的,自己家的父母全愛保姆養的。
他對著楚天一道:“爸,我不想和老四這個蠢貨睡在一起。”
楚天一道:“那怎麼辦?”家裡隻有這一張床了。
“我去住招待所。”他回屋收拾行李了。
汪明月跳著要自殺的勁兒都一鬆。
她沒有想到這種時候,二兒子居然要去住招待所。
汪明月指著他背影罵道,“小四沒說錯,你就是個冷心冷肺的東西,我恨不能沒生過你。”
楚向西心裡難過得要命,他站在那裡等了一會兒,沒回頭進屋了。
他寧願不沾這個家任何光,也不想回來麵對家人,所有的人都說他冷漠理智,其實不是的。
他是一聽那種奇奇怪怪的話,心裡就過不去似的難受,跟要死了一樣,所以他逃得遠遠的,就可以不再聽到這些閒言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