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沒辦法,二兒子一家都是慫貨,隻會土裡扒食的沒用的廢物,她隻能親自出馬,去找張誌東要了車,再帶著二兒子一家去看病。
這個小孫女兒過年十六了,趕緊找個人嫁出去吧,一天天的淨是事兒。
直到第二天清早,李二牛夫妻才將人拉回來。
李老太太罵罵咧咧,一晚上就花了二塊五毛錢,心疼得她直哆嗦。
這時候一工分才二分錢,她一天五個工分才一毛錢,這相當於她白乾了一個月。
敗家女,不孝女。
李四丫吊完水,又打了退燒針,吃了退燒藥,終是將燒退下去了。
不過退燒了太遲了,人也虛得很,咳嗽不斷,且伴有持續性頭疼。
醫生說要好好養著,不然這體弱很難根治,這丫頭小小年紀就廢了。
但已經沒有人心裡疼她了,全都心疼那二塊五毛錢。
李老太太絕對不同意李四丫休息,讓她頂著病體繼續上工也不現世,家務活全都交給她了,隻是做飯還得是楚今夏。畢竟李四丫生病會過人。
李四丫拖著沉重的病體在院子裡乾活,一眼一眼地瞅著她姐。
姐姐真的不愛她了嗎?
這個無情無義的女人!
我早就知道她是偽善的人,李四丫悔恨幽怨的眼神盯著廚房門口揀菜的楚今夏,流下了名為悔恨的**滾燙的眼淚。
李四丫後不後悔,楚今夏不知道,也不感興趣,她沒空理這個怨婦妹妹。
她知道以張鳳之為首的護嬌寶們,已經設計了一大波的陰謀詭計等她進城就陷害她。
對方權高勢大錢多,能指揮的人不計其數,層出不窮的麻煩令她防不勝防,給她平凡的生活帶來無數痛苦和折磨。
那樣的生活太委屈了,楚今夏不想接招。
早就了解全部劇情的楚今夏肯定不會規規矩矩等著對方出招,然後再絞儘腦汁的應付。
為了不被這些賤人們惡心,為了不要造成打了小的來老的,麻煩局麵,她隻能先下手為強了,直接對最老的那個開刀了。
偷吉普,隻是她的第一手小棋。
其中的深意可不是那一輛小車。
雖然立了案,但吉普車誰也找不到,這事故就得有人扛有人背。
利用國家財產做私事而且導致重大損失。
這事可不是小事。
第一,楚老爺子本身病重,因為這事肯定更加一重,年老病重的人三氣兩不氣,他離死就不遠了。
第二,楚爸可能因此事被勸退。
楚爸到現在還沒有爬到權力中心,楚老爺子又病得不輕,楚家下一代楚向東快二十七了,又娶了個好老婆,也才隻是一個正科級,最有出息的老二楚向西在上學校,還有一年才能畢業。
老爺子一死,楚爸一退,楚家眼看著就要完了。
第三,趁還有下放的機會,讓直接事故責任人楚向南下放,也讓他受罪。
畢竟他今年中專才畢業,要麵臨分配,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哪個單位敢要,她就敢給哪個單位的負責人寫群眾來信。
不得不說楚今夏這一招釜底抽薪玩得太溜了。
高手果然都是草蛇灰線,伏脈千裡。
她動手的時候,不著痕跡,仇人中了招都不知道對方從哪打來的這一拳。
楚家人急得嘴上冒火星,一時之間倒是管不著鄉下女兒了。
一一
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灑在木質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汪明月坐在搖椅上輕輕搖曳,手裡拿著一本書,寧靜而文藝。
門被重重推開,楚天一進來。
他濃眉細眼國字臉,一身正氣,永遠一臉憂國憂民的沉重。
看到妻子無所事事悠閒自在的模樣,他緊緊皺起眉頭:“你知道嗎?向南向北兩個人昨天借了吉普車出門,今天打電話說是吉普車被偷了。”
“什麼?吉普車沒了?怎麼會這樣!”汪明月驚訝地抬頭看著丈夫,宛如少女般的表情,好看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塞得像鵝蛋。
她有著和楚今夏如出一轍的無辜的狗狗眼,十分有迷惑性,特彆是歪著腦袋看人的時候,讓人心生憐惜和喜愛。
但那隻存在幼崽期,甚至女青年做這神態都嫌有些微過,四十多歲的女人做出這樣的表情,其實是讓人有些反胃的。
“誰讓他們兄弟兩個開車去的!是不是你!”楚天一用手搓了搓雞皮疙瘩。
“我,我讓小王去接孩子的,沒讓他們兩個,也沒叫車。”汪明月不解:“小王,小王,過來。”
王小草鬼鬼祟祟地彎腰低頭,額頭厚重的發擋住了眉眼,一副獻媚奴才樣,“先生,夫人,有什麼事嗎?”
“不是讓你去接孩子嗎,怎麼讓向南他們去了。”
“他們說要自己親自去接妹妹,他們想第一時間見到妹妹說私房話。”
汪明月臉上露出一絲厭惡的神情,一提到這個孩子就心煩。
因為這個孩子的事被人知道了,肯定所有的人都會嘲笑自己是個廢物。
連孩子都看不好,被保姆換走了,替保姆白養了十八年的孩子,自己的親生孩子在鄉下受罪。
一想到這裡,汪明月頭都要炸開了,立刻反駁道:“什麼妹妹不妹妹的,還沒有證明呢?”
王小草愁眉苦臉:“就是啊,我閨女長得也不像夫人啊,要怎麼證明呢?我聽說血隻能證明不是,不能證明是的。我們生孩子那天好像醫院裡有十幾個生孩子的,都抱去洗過澡,到底是怎麼抱錯了現在也不知道,我倒以為夫人有可能生的不是女兒。”
楚天一道:“什麼意思?”
“夫人擅長生兒子,如果生的是兒子的話就說得通了,有人用自己的女兒換了彆人的兒子。”
王小草這麼多年來,針對這事想過無數個點子,現在應對起來,一點不慌亂。
汪明月一聽,眼睛亮了:“我覺得最有可能就是這樣了。我生的都是兒子,所以醫院是早有預謀換我的孩子的。”
這種說法至少顯得她沒那麼愚蠢,她很認可。
楚天一沒好氣地道,“如果是彆人換的,為什麼嬌嬌長得像小王?”
王小草振振有詞:“老話說誰帶的像誰。反正我絕對沒有換閨女,全村的人都知道,我家閨女長得和她爸很像的,你們不相信就打聽打聽。”
其實楚家人心裡都認定了,楚嬌嬌就是王小草的親生女兒,而楚家的小女兒肯定被王小草換到鄉下了。
隻是,嬌嬌被楚家養得太好了,還沒有成年,就讓張家的太子爺傾心不已,十七歲就訂了親事,張鳳之簡直是一步都離不得她,為了她不知道得罪過多少名門閨秀,讓汪明月大大的長麵子。
再說楚家對上張家,那是完全的高攀,所以楚天一根本沒想捅出去。
但是楚老太太卻一反常態,非要鬨得人儘皆知。
在這兩個女人看來,婆媳之間的矛盾勝過家族利益。
楚天一頭疼,婆媳關係簡直是世上最讓人頭疼的關係。
“晚上你和嬌嬌說一聲,讓她求一求張家那小子,把這事給蓋過去,正好他姑父就是小車處的,管這個。”
汪明月得意地道:“行,鳳之這個孩子,最疼我們家嬌嬌了,這事不用說他也會幫著辦的。”她一手養大的好姑娘,誰不高讚她一聲會養。
楚天一臉上一點笑意沒有:“還是要說一說的,你這麼大一個人了,一點人情世故不通。還有,那孩子的事你也要放在心上,趕緊接回來,爸等著她呢?明天你自己回去接孩子。”
“我不,她一個孩子讓長輩去接,也不怕折了她的福氣!”汪明月生氣地一揮手,一邊的桌上的東西劈裡啪啦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