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回自己的公寓之前,克拉克還刻意繞了一下路,減緩了一些速度,為的就是不被彆人發現,影響彆人的生活。
作為一個頂端戰鬥力,他的確是有些小心翼翼了,這些都隻關乎於他的善良。
換衣服,洗澡,喝杯水,坐在狹窄客廳的破舊沙發上,克拉克放鬆的長出一口氣。
出來工作已經幾個月了,身為一個外勤街頭記者,克拉克是整個人類社會直麵不公和犯罪最多的幾類人之一,他從幾歲開始就知道自己是不同的,隻不過一直在隱藏著力量,努力的裝作一個普通人,他做過許多工作,一直也沒什麼去做一個超級英雄的想法,直到他離開了養父母,成為了一個記者。
講道理,憑克拉克這些年的成長經曆,憑他那完全不可被束縛的絕強力量,他天然就應該是一個為所欲為的反派。
但,天佑地球,從那艘墜毀的飛船中撿到克拉克的夫婦,老肯特和瑪莎,實打實的是善良的好人。
他們把克拉克養成了一個心懷正義的善良之輩。
但也僅就如此了。
出於眼界、見識、知識水平和各種先天條件的束縛,老肯特夫婦能養好一個善良的孩子,但沒辦法教育一個人間之神怎樣去做一個超級英雄,去利用他的力量。
從這個角度來講,克拉克從來都是迷茫且無助的。
他還記得自己很小的還是孩子的時候,因為自己所表現出的孤僻以及家庭的問題,他總是孩子堆裡被欺負和霸淩的那個。
明明他有一拳就把那個帶頭的小胖子牙齒打飛的能力,但他的養父肯特卻不允許他這麼做,而且一再的告誡他:過於強大的力量會給彆人帶來不可彌補的傷害。
克拉克一直是這樣理解的,也一直是這樣做的。
他雖然不至於說是恐懼自己的力量,可如果說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使用自己的力量,也不算冤枉他。
許多個夜晚,克拉克都曾捫心自問,如果我本擁有阻止黑暗的能力,但卻坐視不管,無動於衷,這是否意味著,我成為了黑暗的幫凶呢。
他得到過許多不同的答案,有些讓他內心平靜,有些讓他感謝自己所知的一切,有些讓他驚慌、恐懼。
就是在這樣的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問詢中,克拉克想起了自己的養父曾經狀若無意的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也許有一天你會明白,你的力量是為何而生的。”
在經曆了一番自我剖析和深度思考之後,克拉克覺得自己想清楚了這段話的含義,於是從那天開始,他第一次主動的有目的的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一些好事,幫助一些善良的人,阻止一些不該發生的不好的事情。
克拉克知道自己做的對,也知道這就是養父和他說那句話的原因,但他總覺得自己做的不夠,既不夠多也不夠好。
可他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做的更好。
像之前的無數個夜晚一樣,沒有朋友也沒有愛人,甚至不需要睡眠的克拉克坐在電視機前無聊的換台,假裝自己是一個正常且普通的地球人。
晚間新聞中各種各樣的詞彙鑽進他的眼睛和耳朵,貪汙腐化、壟斷收割、錢色交易、幫派火並、人口買賣、毒……
“嗬。這是那個人做的。”
看著電視機裡的大火,克拉克突然想起那個叫羅蘭的人說的那個詞,人薄荷。
真是狡猾的用詞。
不可避免的,克拉克開始想起更多有關那個羅蘭的事情,雖然一共隻見了一麵,勉強算是說了兩句話,但克拉克隱約覺得,那個叫羅蘭的家夥,肯定還會再出現的。
“就像今天這樣。”
不再換台,克拉克直起腰背,完整的看完了這個新聞報道,他看到了電視台預估的被燒毀的人薄荷數量,看到了期期艾艾閃躲其詞的官員,看到了被拜訪的附近居民拍著手大聲叫好的笑容……
克拉克突然覺得很開心,剛才的那些憂鬱愁思,那些空虛迷茫全都消失不見。
他突然有一個奇特的想法:如果這個世界有更多的像羅蘭這樣的人,也許他就再也不用像今天這樣發愁了。
搖了搖頭,克拉克自嘲般的笑了一聲,關閉電視,走向臥室。
“什麼古怪又可怕的想法。”
………………
內褲外穿的那位已經離開了,羅蘭當然不會選擇在大鐵鉤子上就這麼過夜,尤其是他現在又有了新的想法,當然要去好好的準備一下。
大都會的夜景很好,沒有濃厚的迷霧也不會動不動就一直陰雨綿綿的,羅蘭找了家酒店,美滋滋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手裡抓著個漢堡的羅蘭又一次的走上街頭。
既然昨天已經和超人見過麵了,也適當的表露了一下身份,隱藏不隱藏的也就沒什麼意義了,不過羅蘭還是沒有選擇直接捋著新聞企業和報社一家家的找過去。
有些時候,還是創造一個機會,等對方主動找上來比較好。
一連三天,羅蘭像是泡沫一樣的消失在了城市之中,再沒有殺人放火,挑起一件大事。
克拉克覺得很意外,懷疑自己那天的所有想法是不是都隻是一廂情願而已,也許那個羅蘭隻是年輕人的一次熱血上頭,也許他根本沒有一顆堅定的正義的心,也許他聽了我的話,放棄了這個危險的“職業”,不再妄圖去做一個什麼英雄,也許……
有很多很多的也許,每一條都能說得通,每一條都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選擇,每一條都能被人理解,但,克拉克還是覺得,有點失望。
他說不清為什麼,隻是覺得有點失望。
“克拉克,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隻是在猶豫要不要把這份稿子交上去。”
路易斯萊恩,克拉克的公司前輩,美麗、勇敢、堅強大方,心懷正義且勇於抗爭的記者,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克拉克學習和憧憬的對象,也是克拉克留在這間公司的原因之一。
“不要去弄你那份注定過不了的稿子了,去申請一台相機,跟我出一次外勤。”
“我?哦,好,是有什麼獨家新聞嗎?”
“當然!”
路易斯萊恩驕傲的微微揚起下巴:“我的線人告訴我,今天午夜,有人會在帝國大廈的,公開進行一場審判!”
“審判?審判誰?誰要進行這場審判?”
“不清楚。”
路易斯萊恩搖搖頭:“我給的價格,隻夠知道這麼多。不過,那個要審判彆人的家夥,好像是叫……羅蘭?”
“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