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鴻能注意到這兩個人,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除了他們身上那特殊的陰冷氣質外,最讓葉少鴻好奇的,就是他們兩人的雙手了。
一個粗糙乾裂如同樹皮,哪怕是盛夏時節,又處在這悶熱潮濕的地下牢房裡,這人的手掌上也不見絲毫的汗水痕跡。
反而有一種好似剛剛搓磨過砂礫一般的感覺。
另外一人呢。
則和前一人截然相反,他的手掌光滑如同秋水一樣,嬌嫩絲滑。
在審訊室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依舊還能反射出淡淡的柔光,可這雙不弱於女人的細嫩肌膚,卻偏偏生在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上,這中年男人還留了一小縷山羊胡子,他的眼睛一眨一閃間,都好似有寒光閃爍而過。
不用去想,不用去猜,葉少鴻也知道,這兩人應該就是特務處刑訊科的高手了。
要不然,也不會被刑訊科的周科長,特意帶過來。
“葉科長是在說他們嗎?”
“那我給你介紹一下,他們是黃非遺、陌上寒,都是我刑訊科的職員。”
“你們還不過來見見葉科長,他可是我特務處的名人啊,如果你們兩人能得到葉科長的賞識,日後的前程將不可限量。”
也不知道這姓周的刑訊科科長,今日到底吃了什麼槍火,麵對葉少鴻的疑問,他的言語當中居然還夾槍帶棒的。
隱隱帶著幾分嘲諷疏離之意。
對此,葉少鴻雖然也察覺到了,可他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好似恍然未覺一般的,臉上還掛著淡淡笑容。
“周科長,這話我可不敢當啊,你是處座的心腹,親近子弟,未來的前程將遠超於我。“
“小弟我還要跟你多多學習才行呢。”
在特務處內討生活,無論如何,都免不了被人算計,被人針對。
如果隻是言語上的些許冒犯,就和總部機關內的一個科長心生嫌隙,進而結下仇怨,那是不智之舉。
姓周的,不就是看葉少鴻最近太出位,心生嫉妒,忍不住酸了幾句麼。
那就讓他說唄。
反正他說得再多,葉少鴻也不會掉一塊肉,也不會有什麼損失,聽聽就過去了。
反正他也不敢說出太過分的話。
葉少鴻還能容忍下來,他也願意給對方一個台階下,順勢化解尷尬。
可如果對方不領情的話,葉少鴻也不會慣著他,不就是戴玉農的親信下屬麼,不就是審訊科的科長麼?
在特務處這個特殊的機構裡,後勤部門的人員,論及地位,永遠趕不上情報人員。
他們兩人真要翻臉的話,葉少鴻就算是出手教訓了他,當著眾人的麵,給他一耳光,這姓周的也隻能忍著、受著。
就算是事情最後鬨到了戴玉農那裡,戴玉農也不會過多責怪葉少鴻。
戴玉農還要嚴厲訓斥姓周的,出言好聲安撫葉少鴻。
這一點,葉少鴻心裡清楚,那姓周的也明白。
所以,在聽到葉少鴻含笑做出的回應時,這特務處總部機關內的刑訊科科長,臉上的冷冽之色瞬間就消散不見了。
換而呈現出了一抹訕笑之色。
“葉老弟好心胸。”
“是哥哥我錯了,不該把心裡的邪火,發泄在你的身上。”
“我在這裡給你道歉了。”
審訊科姓周的科長對著葉少鴻一抱拳,算是給之前他的浪蕩行徑,做出了一個回敬。
也讓葉少鴻心中的怒火,稍稍的散去了幾分。
與此同時,那黃非遺,陌上寒兩人,也在周科長的眼神示意下,主動走到了葉少鴻的身前,向著葉少鴻抬手敬了一禮。
尷尬的氣氛瞬間散去。
直到這時,那審訊科的周科長,才詳細地給葉少鴻講述起了這黃非遺和陌上寒兩人的事跡。
原來,他們兩人都是有特殊技能的人才啊。
黃非遺麼,就是那手指粗糙如同砂礫一樣的男人,他是北少林的俗家弟子,自幼就苦練擒拿之術,分筋錯骨手更是已經被他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靠著這門傳承久遠的擒拿術,黃非遺投入了特務處門下,漸漸成為了審訊科硬派審訊的巔峰好手。
至於陌上寒,他的來曆就很神秘了。
他居然是滿清獄卒的嫡係傳人,據審訊科的周科長所說,他這一脈,自明朝時期就在天牢當中任職,三百餘年的傳承下來,他們這一家,早就已經積攢下了數十種特殊的審訊技法。
也算是家學淵源了。
這兩人的特殊經曆,聽得葉少鴻也是忍不住的嘖嘖稱奇,他也算是第一次見識到了,總部審訊科的底蘊和手段。
“這麼厲害麼?”
“那周老哥,你今天可要讓我好好的見識一下啊。”
“我這人呢,沒彆的嗜好,不喜煙酒,不戀女色,唯獨對這刑訊東洋小鬼子,有些特殊的興致。”
“你今天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葉少鴻含笑回應著,他雖然是在跟周科長說話,可那一雙眼睛,卻還是死死盯視在了黃非遺和陌上寒兩人身上。
眼見如此,審訊科的周科長嘴角立刻抽搐了起來。
他突然想到了葉少鴻葉閻羅的稱呼。
“娘的,我也是賤皮子,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這家夥,就是個神經病啊。”
心裡暗暗咒罵著,審訊科的周科長倒也不敢拒絕葉少鴻,他側眼一掃,就向著黃非遺和陌上寒兩人看了過去。
“你們也聽到葉科長的話了?”
“誰先上去露一手啊?”
彆看黃非遺和陌上寒兩人都已經是三十多歲的年紀了,可他們在特務處內部,身份地位一直很尷尬。
他們也聽說過葉少鴻的名聲,自覺興趣一致。
現在有機會,在葉少鴻的麵前表現自己,兩人都有些躍躍欲試。
當即,黃非遺就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
“科長,還是讓我先來吧。”
“陌兄弟的手段是厲害,但他家傳的那些技法,都太陰狠了一些,讓他先動手的話,這受刑架上的人,恐怕活不過今晚。”
“倒不如讓我先來露上一手,給你、給葉科長助助興如何?”
黃非遺仰頭大笑著,邁步就向著那受刑架上的紅鶴酒樓掌櫃走了過去,那掌櫃也是能聽懂漢語的,也從他們的言語中,聽明白了他們想要做什麼。
當即,這人的臉色就變了。
恐懼的種子,已經悄然種在了他的心裡,他還想掙紮反抗,可黃非遺又豈能給他這個機會。
黃非遺一步上前,粗糙如同砂礫一樣的十指一揮一扣間,就直接抓住了紅鶴酒樓掌櫃的胸膛肋骨。
隻見他猛地一個用力,手掌一搓一揉間,那紅鶴酒樓的掌櫃,疑似東洋日諜的家夥,立刻就仰起頭來,狀若瘋魔一般的瘋狂嘶吼慘叫了起來。
“啊……鬆開,你鬆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