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對待漢奸賣國賊,葉少鴻此時的態度,可以說已經溫和到了極點。
哪怕他身居高位,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仰仗權勢,來淩壓逼迫跑堂小廝們,讓他們直接道出詳情。
而是采用了以心換心的手法。
用最大的誠意,解決了這幾個跑堂小廝的後顧之憂。
借此來獲取他們的信任,獲取到葉少鴻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不得不說。
在這個年代裡,葉少鴻這種問詢手法,還是很少見的,效果也是很顯著的。
聽到了他的言語許諾,那幾個跑堂小廝,在短暫刹那的沉吟過後,很快便放下了心中警惕。
拋卻了心中顧忌。
“長官,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隻要我們向你提供了有效的線索,這些錢,就給我們?”
問出這句話的,正是剛剛得到了葉少鴻獎賞的跑堂小廝,他雖然已經收獲到了一筆賞錢,可誰嫌錢多呢。
他也心動了。
隻是身為小老百姓,麵對當官的掌權者,他顯然還是有些顧忌的。
怕事情結束以後,葉少鴻會出爾反爾。
會讓他們落得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當然。”
“我葉少鴻做出的承諾,還沒有反悔的時候。”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會空手套白狼,實話跟你們說吧,我們都是特務處的,這些許錢財,我還真沒放在眼裡。”
為了彰顯自己話語的可信性,也為了增加跑堂小廝們的信任度,葉少鴻在述說話語的同時,他還從伸手隨手扯下來了一塊金表、一支金筆。
想了想,葉少鴻又是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錢包。
將錢包打開。
裡麵厚厚一疊美鈔,立刻就展露了出來。
葉少鴻不是在故意顯露財富啊。
他隻是以事實來告訴眾人,他真的不在乎這些許錢財,將他們分發出去,他自己也不會心疼。
要是換做彆的地點,彆的時候,葉少鴻這種行為,顯然是很幼稚的。
也很可笑。
但對待民國時期窮困潦倒,經常吃不飽飯的底層老百姓,他這樣看似幼稚可笑的行為,卻恰恰是最正確的解答方式。
看著那擺在桌麵上,金閃閃的懷表、鋼筆、錢包裡麵厚厚的一疊美鈔。
彆說那些跑堂小廝們心動了。
就連被槍威脅逼迫著,強行留在酒樓裡麵的那些食客,現在也被勾動起了心中貪念。
一個個的都紅了雙眼。
他們都恨不得立刻湊上前去,推開那些跑堂小廝,強搶下這筆財富。
“如何?”
“我態度都已經擺出來了,這一下你們該相信了吧。”
“還是那句話,我隻要有用的信息。”
葉少鴻的態度,已經徹底擺出來了,他也用實際行動,打消了所有人的顧忌。
眼見如此。
一旁的酒樓老板臉上的絕望之色,是越來越濃鬱了。
他真的沒有想到啊,事情居然會發展到如此地步,早知如此,他就不該將聯絡地點,設定在這酒樓當中。
早知如此,他就該把這店鋪裡麵的成手夥計,都提前開除掉。
可現在後悔還有用麼?
顯然是沒用了。
絕望、恐懼,讓他閉上了雙眼。
酒樓老板的憂慮,無法影響到那些跑堂小廝,或者應該說,在這豐厚的金錢誘惑下,就算是那些跑堂夥計,都是他的親信,也要遭受嚴峻的人心考驗。
兩千多塊大洋啊,在這個時代,能買多少東西呢?
據史料記載,二十塊大洋,在1937年,就可以買下一頭健碩的耕牛。
哪怕金陵城是民國首府,這兩千塊大洋,也足夠讓人買下一棟庭院,或者經營一家不錯的生意了。
有了這份誘惑,幾個跑堂小廝哪裡還會猶豫耽擱。
他們立刻就跑上了前來。
“長官,我知道,我先說,我曾經見過掌櫃的,和那照片裡麵的人見麵了十幾次,其中有一次,我給客人送菜的時候,恰好聽到了他們的交談,雖說隻是零星幾句話,可我還是很清楚地記得,他們提到過參謀部、計劃、灰狼這幾個詞彙。”
“長官、長官,我也有消息要上報,大概是一個多月前吧,那照片裡麵的男人,在晚上八點多突然來了我們酒樓,他和掌櫃的一起進了廚房後麵的倉庫,他們兩人在裡麵待了半個多小時呢。”
“長官、長官,我也看到了,他們兩人在廚房後麵的倉庫裡說話的時候,偶爾還能聽到一陣滴滴噠噠的聲音……。”
幾個跑堂小廝為了賺取到這筆豐厚的賞錢,一個個的都急了。
他們吵吵嚷嚷著,急吼吼地述說著自己的發現。
一開始,聽著他們那混亂的彙報,葉少鴻的臉色還是很平靜的,因為這些跑堂小廝們彙報的信息,隻是一些旁觀佐證。
隻能坐實酒樓老板和陳裴山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不可告人的關係。
也坐實了,剛才酒樓老板在撒謊的事實。
可當最後一個跑堂小廝的話語聲喊叫出來的時候,葉少鴻和那些跟隨他一起過來的特務處行動外勤們,臉色瞬間就變了。
“等等……。”
“你……對,就是你,你把剛才的說的話再重新說一遍。”
“你說你聽到了滴滴噠噠的聲音?”
此時此刻的葉少鴻,臉上已經顯露出了驚喜振奮之色,他也沒有想到啊,追尋痕跡的隨手之舉,居然會有如此發現。
滴滴噠噠的聲音是什麼?
對於這個東西,被人或許不清楚,可葉少鴻和特務處的行動外勤們,他們可太熟悉了。
那是發送電報時的電流聲啊。
如果。
如果這個酒樓裡麵,真的有滴滴噠噠的聲音傳出過,那麼他們今日的收獲,將是難以想象的。
“呃……?”
“是滴滴噠噠的聲音啊,沒錯的,我從小耳力就好,能聽到很多極其細微的聲音。”
“那天我去廚房取菜的時候,確實聽到了滴滴噠噠的聲音,雖然這個聲音很小,很微弱,但我能夠確認,這個聲音,就是從後廚的倉庫裡麵傳出來的,而當時掌櫃的還有照片裡麵的那個男人,也在倉庫裡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