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鐵林的到來,葉少鴻和鄭耀先兩人毫不驚奇。
不是說,他們兩人的表現有多特彆,特彆到了鶴立雞群,引人注目的地步。
隻能說鐵林此人,卻是有些非同一般的天賦。
他能在人群裡麵,很敏銳地發現葉少鴻和鄭耀先兩人,這就是他不同於一般人的能力所在。
也是葉少鴻和鄭耀先,對他特彆高看兩眼的根源。
“當然。”
“我們都是剛剛來的,至於目的麼,你也看到了。”
葉少鴻輕聲而笑,一邊伸手入懷掏出了他的隨身證件遞送給鐵林,一邊又向著鐵林舉了舉手中杯子。
鄭耀先倒沒有過多的動作。
他隻是掏出證件,直接向鐵林遞送了過去。
“嗯。”
鐵林接過證件仔細看了看,又對比了一下兩人的照片相貌,再確認沒有什麼漏洞後,他才合上兩本證件,遞還給了葉少鴻和鄭耀先。
“沒問題了。”
“祝你們夜晚愉快。”
言罷。鐵林不再猶豫,也沒有搜查葉少鴻兩人的貼身衣物,卻是轉身就重新向著舞池走了過去。
“有意思。”
“隻可惜現在的情勢不對啊,要不然我還真有心想要調教調教他。”
鄭耀先抿了抿嘴,似乎是又想到了些什麼,然後又搖了搖頭,顯露出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與此同時。
葉少鴻也將目光從舞池中收了回來,轉而向著二層的辦公區看了過去。
他很奇怪。
現在的滬上舞廳,不都掌控在黑幫的手中麼,租界巡捕前來搜捕嫌犯,這是會對舞廳生意造成不良影響的。
可這間舞廳為何沒人站出來,阻止鐵林,或者勸解他們離去呢?
再讓鐵林這樣鬨下去,這舞廳的招牌也就砸了。
日後誰還會來這裡娛樂消遣?
“彆看了。”
“這間舞廳的主人已經死了,就在幾分鐘前,已經被人殺了。”
察覺到了葉少鴻的動作,鄭耀先又一次低下了頭,他看似是在抿酒,實際上卻是壓低了聲音,又向葉少鴻通傳了一個消息。
“嗯?”
葉少鴻微微一愣,視線立刻就落在了鄭耀先的身上。
他對於死人,倒是毫不驚奇。
隻是想知道,這件事鄭耀先是怎麼察覺的,和他有沒有什麼關係。
“彆看我。”
“這件事不是我做的,我已經很久沒有親手乾這種臟活了。”
鄭耀先沒好氣地白了葉少鴻一眼,好似對葉少鴻會這樣想他很是不滿一樣。
“嘿,我知道。”
“你的身上沒有血腥味,肯定不是你動的手。”
“那鐵林應該也知道。”
“要不然他不會不搜查我們,看完證件後,就毫不猶豫地立刻撤走。”
葉少鴻沒有回頭,也沒有轉身,他依舊還是目視著前方,嘴唇卻是上下開合,用極低的聲音,和鄭耀先交談著。
“那你猜猜,他今天會有收獲嗎?”
“不會。”
“為什麼?”
“很簡單,這小巡捕是有些天賦,可天賦並不在查案身上,他倒也有些小聰明,明明是來搜捕凶煞嫌犯的,卻還打折追尋違禁品的名號。”
“但那凶手……應該早就已經逃走了吧。”
葉少鴻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判斷?
答案很容易猜測。
他不是在鐵林身上發覺的,而是在鄭耀先的言談話語中,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既然那殺人凶手,可以在無聲無息中,除掉這間舞廳的老板,至今還沒有鬨出大的動靜,可以想見的是,他或者她絕對是一個高手。
可偏偏這個高手的行動,還被鄭耀先察覺發現了。
那隻能說,他或者她還沒有修煉到家。
就是這看似半吊子的殺手,那也不是鐵林他們這些普通巡警能夠發現得了的。
再加上耽擱的這些時間,已經足夠那殺人消失遠遁了。
葉少鴻能敏銳地做出判斷,鄭耀先也不覺得奇怪,隨後他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也猜到了,葉少鴻是憑借什麼,做出的判斷。
“大意了。”
“我就不該問你這個問題。”
搖頭輕歎中,鄭耀先已經把手裡端著的酒杯放下,開始整理身上的衣著。
而他的行動也是一個信號。
事實就如鄭耀先所想的一樣,就在他剛剛放下酒杯的同時,鐵林已經帶人搜尋完了舞廳內的所有賓客,卻沒有找到那疑似凶手之人。
好巧不巧地,舞廳外麵又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
鐵林立刻就收攏隊員,向著舞廳外麵跑了過去,看到這種情況,鄭耀先已經率先邁步向著大門走了過去。
“走吧。”
“上你家,連續奔波了兩個晝夜,我好不容易才躲過了交戰區,來到這裡。”
“困得要死,趕緊回去休息睡覺。”
說著話的同時,鄭耀先還仰頭打了個哈欠,似是在為他的說辭做旁證。
葉少鴻笑了。
他可不相信鄭耀先這口頭之言,鄭耀先能約他在這燈紅酒綠的地方見麵,肯定不隻是來見他的。
很可能,還有其餘的動作。
至於是見特務處的情報人員,亦或者還是見紅黨之人,葉少鴻就不想考慮了。
從舞廳裡麵出來以後,他們兩人就一路前行,去了吉斯菲爾路68號彆墅。
剛一進門,鄭耀先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你這家裡還有外人?”
“嗯,你也認識,是雲龍,在上一次的行動中,他受了傷,正躲在我這裡療養傷勢。”
“不過不要緊,他懂規矩的,我不去見他,他不會出來。”
解開了鄭耀先心中疑惑後,葉少鴻就帶著他去了客房。
在互道晚安準備離彆之時,鄭耀先突然提出,要葉少鴻給他找來一部收音機。
葉少鴻的眼睛眨了眨,也沒有拒絕,起身就去了他的臥房,將自己常用的收音機拿到了鄭耀先的房中。
第二天一大早。
當葉少鴻醒來的時候,鄭耀先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鄭耀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亦或者,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在葉少鴻的家中休息,隻是在客房臥室裡麵,鄭耀先留下了一張小紙條。
上麵清晰地寫著一行字。
“貨品已到,倉庫收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