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
因為葉少鴻安排的行動,整個滬上都亂了。
不管是白道還是黑道,亦或者還是各個利益組織的人,在這一刻,都將目光放在了日租界。
放在了那連續發生的綁架案和爆炸案身上,
所有人都在想。
這到底是誰啊,居然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動東洋人下狠手。
他難道不怕報複嗎?
在各方勢力的關注下,東洋人也不得不做出回應。
他們抽調了憲兵隊和特高課的人員力量,開始設法尋找那綁架案的黑手,企圖挽回東洋人的形象。
半日的搜索,依舊毫無線索。
最後把東洋人給逼急了,他們開始擴大搜索範圍,補充搜索人手。
最後居然連駐軍都調動了。
可誰想就在這時,英租界的一間銀行,突然爆發了一聲轟隆巨響。
爆炸過後。
十幾個正在抽著雪茄,喝著紅酒,商談著如何繼續瓜分華夏利益的英租界商界大佬,他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都死在了碎石瓦礫當中。
這一次鬨出的動靜,可比日租界福源商社社長夫人爆炸身死一案更大幾分。
案件發生以後,不過半個小時,英租界的公董局就緊急召開會議。
將這起爆炸案定性為了對約翰牛帝國的挑釁。
他們可不像東洋人那有磨磨唧唧。
會議結束以後,直接就抽調了駐軍,進駐到了英租界街頭。
一時間。
英租界風聲鶴唳。
在公董局的嚴令下,英租界內的華捕、阿三巡捕、黑幫、駐軍傾巢而出。
普通的市民們直接被嚴令歸家。
而因為英租界的事情,滬上其他勢力也被嚇到了。
有名有姓的高官、富商,都在護衛的貼身保護下,不是直接回家,就直接跑去了巡捕房、公董局等重地,尋求保護。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個消息。
這次的綁架案,爆炸案的真凶是誰?
他還會不會有所行動。
可他們都失望了。
凶手的身份還沒有得到確認,又是一陣爆炸聲響傳來。
這一次,死掉的人,正是東洋新進派駐前來滬上的三糞公使的妻兒。
在爆炸發生前,一通電話打進了東洋人的大使館。
這次,葉少鴻明確地告訴他們了爆炸地點。
還有爆炸的時間。
可東洋人不爭氣啊,他們居然不相信葉少鴻的話,等到一陣爭吵過後,在街麵上搜捕凶手的憲兵隊和特高課人員,前往爆炸地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過後,東洋人的三糞公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妻兒死在烈焰當中。
氣得他直接就昏厥了過去。
這一下,就把東洋人給徹底惹惱了。
他們也和約翰牛人一樣,開始抽調各個地方的人手撤回租界。
恐慌,已經逐漸籠罩了滬上。
上層人物在竭力自保,陰溝裡的臭蟲們,也趁勢爬了出來。
偷盜、搶劫、砸牆、仇殺、群鬥……,種種惡行開始在整個滬上各處上演。
法租界。
仙樂斯舞廳內,莊亦凡正站在經理室內,透過窗戶,看著遠處不斷升起的火焰。
看著街道上不斷奔跑吼叫的人群。
他的臉上少有地浮現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這一切都值得嗎?”
莊亦凡的聲音很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句話他是在問自己,亦或者還是在問旁人。
“值得!”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徐天緩緩走到了莊亦凡的身邊。
他也如莊亦凡一樣,透過窗戶,看向了遠方。
看著那混亂的街道。
看著那不斷升起的火焰。
徐天的臉色平靜,不見絲毫的波瀾,就好像,這一切都是稀鬆平常的小事一樣。
人命、秩序,都無法影響到他的心緒變化。
莊亦凡聞聲回轉過頭,向著徐天看了過去。
看著眼前這個,隻身著一襲黑色普通長衫的年輕男人,莊亦凡不知為何,眼前晃了晃。
他好似在徐天的身上,看到了葉少鴻,也看到了鄭耀先的身影痕跡。
他知道。
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這個被葉少鴻指派過來,讓他無條件聽從信任的男人,也是一個狠人。
一個聰明人。
他們肯定是在謀劃著什麼重要行動。
隻可惜,以他的閱曆見識,哪怕葉少鴻和徐天已經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他依舊還是無法猜透兩人想要做些什麼。
是什麼重大的行動,居然需要一起出動他們兩個人。
集合他們兩個人的聰明才智,還要分彆駐守兩地,才能讓計劃安然展開。
“你說值得就值得吧。”
“我是一名軍人,我的使命就是聽從上級的吩咐。”
“葉科長還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給了我新的生命,讓我找到了未來的道路,不管你們在謀劃什麼,隻要是科長他下的命令,我就會堅定不移地去執行。”
“哪怕……是要了我的性命!”
莊亦凡咧了咧嘴,終究還是收斂起了那混亂的心緒。
他不再猶豫。
甩手丟下了指間夾著的香煙,臉上的神色,也瞬間陰沉冰冷了下來。
“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
徐天沒有急著立刻做出回話,他隻是皺著眉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莊亦凡。
他在莊亦凡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那個風華正茂時的熱血少年。
鐵血軍人。
隨後,徐天笑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葉少鴻逐漸喚醒了鬥誌。
“你……很不錯。”
“最為重要的是,你跟對了人。”
徐天當著莊亦凡的麵,不清不楚地做出了回應,隨後他才轉身向著牆壁上懸掛的老式掛鐘看去。
“才下午七點多?”
“不行。”
“時間還太早,葉少鴻給滬上各個租界準備的大禮,還沒有演完呢。”
“我們在等等吧,接下來,還有一場好戲呢。”
這一次的計劃,可是徐天和葉少鴻一起謀劃製定的,彆人不知道計劃的具體詳情,徐天是清楚的。
看著老式掛鐘上那不斷跳動的分針。
徐天臉上少有的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笑容,真的隻是一抹淡淡笑容。
隨即。
這一抹笑容就散去了。
等到老式掛鐘的時針逐漸逼近到數字12,又是響起了報鳴的鐘聲時,仙樂斯舞廳不遠處的一棟彆墅裡,也突然傳來了爆炸聲響。
“快了。”
“勝負的關鍵,就在這最後一個小時了。”
“莊亦凡,召集你手下的人手吧,我們也要開始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