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的單純回應,確實讓葉少鴻稍稍的愣了一下。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葉少鴻對這小和尚,升起了無限的好感。
他沒有急著立刻進門,而是先蹲下身來,抬手揉了揉小和尚那光溜溜的小腦袋。
“小師父,你今年多大了?”
“彆摸我頭。”
“師父說,摸頭人會變笨的。”
小和尚身手敏捷地一個退步,很輕易的就躲過了葉少鴻的魔爪,隨即他就不好意思的笑了。
好像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些不禮貌。
立刻訕訕地笑了起來。
“我今年七歲了。”
“是師父從小養大的。”
孩童的單純之言,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葉少鴻也是如此。
他仰起頭來,也隨之笑了。
“七歲啊?”
“那怎麼不去上學呢,是不是沒錢啊?”
“和尚要上學嗎?”
小和尚的回應速度很快,張口問出的話,更是單純稚嫩到了極點,卻又恰好直指核心。
當場就把葉少鴻給問懵了。
對啊。
和尚到底要不要上學啊?
穿越過來之前,葉少鴻倒是從網絡上看到過,說新世紀的寺廟,剃度出家都要研究生文憑。
當時他看了,還很是頹喪地感慨了一句。
原來他連當和尚的資格都沒有。
這麼一想,重生回到民國,能親眼見識到淳樸歸真的修行之人,倒也算是不虛此行。
“隻希望,這廟裡的大和尚,不是那虛偽之人吧。“
“如果是的話,我倒也不介意,拆了你這破廟!”
葉少鴻心中冷冷悶哼著,也不在和那小和尚調侃玩笑了,他帶著於曼麗、李雲龍和莊亦凡四人,就徑直進了廟宇。
兩個挑夫架著扁擔,也緊隨其後。
廟宇不大。
對著院門的方向,就是禮佛敬香的正堂,葉少鴻幾人剛一走進去,迎麵就見到了一個身穿百納衣,正在閉目念經的中年和尚。琇書蛧
四人停下腳步,先是對著堂中的佛像施了一禮。
隨後,葉少鴻才轉身向著那盤膝而坐,正在閉目念經,一手掐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的和尚看了過去。
“大師,有禮了!”
隨著葉少鴻的話語講出,閉目念經的園慧和尚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慢慢地,將手中木錘放下,然後才站起身來。
“施主不必如此。”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們此次前來,應該不是來上香敬佛的吧。”
“是有事要詢問嗎?”
“那請隨我來吧。”.Ь.
園慧和尚的目光很平淡,麵對葉少鴻的時候,也是如湖水一般的寧靜,短暫刹那的打量過後,他便率先轉身走進了內堂。
這般情景,看得葉少鴻也是暗暗心驚。
“好家夥。”
“眼前之人,如果不是得道高僧,那就是一個技法高明的騙子啊。”
心底一歎,葉少鴻也沒猶豫,邁步就跟了過去。
進入內堂,園慧先是給四人一一倒了一杯茶,眾人落座以後,園慧才手撚佛珠,向著葉少鴻看了過去。
“施主與我佛有緣啊!”
“我去!”
可能是後世洪荒小說泛濫的緣故吧,聽到這一句話,葉少鴻渾身的汗毛都根根炸立了起來。
這施主與我佛有緣,和道友請留步二句,那可是洪荒小說的因果大咒。
但凡是看過洪荒小說的人,沒有不懼怕的。
葉少鴻也是如此。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就立刻搖起了頭。
“沒緣、真的沒有緣分!”
“我是個俗人。”
“人活一世,在我看來,唯有酒色財氣四字,這才是人生真諦。”
葉少鴻的回應,出乎了園慧的意料,他短暫愣了愣,隨即也仰頭大笑了起來。
笑到瘋癲處,更是抬手一甩,就把手中的念珠丟棄了出去。
“哈哈!”
“沒錯,酒色財氣,人生真諦,施主你有大智慧、大悟性!”
“說吧,你們這一次上山前來尋我,到底有何事呢?”
“是降妖除魔還是超度法事?”
好家夥,這也是個妙人啊。
園慧對於他那些坑蒙拐騙的行徑,居然毫不掩飾,當著葉少鴻幾人的麵講述出口,就差沒有明白的告訴他們,這些都是假的了。
“我想向大師請教一下,山下孫府之事。”
不得不說,園慧表現出來的性情態度,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打消掉了葉少鴻心中的殺意。
他也算是看出來了。
這園慧就是個假和尚。
可他的為人卻是極為有趣,而且還從小撫養了那小和尚,通過剛才和小和尚的對話,這些年他對小和尚應該還不錯。
那他就算是個假和尚,應該也不算是一個壞人。
所以葉少鴻也沒含糊,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孫家?”
“可是新編第七軍軍長孫藝輝孫軍長的孫家?”
園慧端起身前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然後才抬起頭來。
“這事倒是能說。”
“隻是……。”
“你是想要錢吧?”
“直說吧,需要多少,隻要你提的數額不過分,我會給你的。”
既然看透了此人的性情身份,葉少鴻當然不會和他打機鋒,去浪費時間,直接就做出了回應。
“施主痛快!”
“我也不多要,一百大洋足以。”
“有了這一百大洋,也夠我們師徒二人,在這深山小廟裡安生度過幾年歲月了。”
“也能給我那小徒兒製備幾身新衣裳。”
園慧一抿嘴,稍作思量後,立刻做出了決斷。
“一百大洋啊。”i.
“你倒是不貪,可也不便宜。”
“曼麗,給他!”
葉少鴻搖頭一笑,臉上不見絲毫怒意,回身便向著於曼麗看了過去。
於曼麗撇了撇嘴,倒也沒拒絕,起身便從隨身攜帶的坤包裡,拿出了一根小黃魚,輕輕地放在了園慧和尚身前。
見到這小黃魚,園慧和尚的雙眼立刻就亮了。
他迫不及待地抬手搶過了金條,張嘴就在金條上麵咬了一口。
看著金條上麵留下的清晰壓印,園慧立刻就把這根金條塞進了自己的懷中。
又是一陣輕咳,借以掩飾尷尬境地。
然後他就毫不猶豫地,將那一日孫家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了出來。
“這件事,還要從暴風雨夜開始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