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短暫一瞬的變化，葉少鴻立刻就低下了頭。
葉少鴻不想讓鄭耀先發現，自己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更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變化，讓鄭耀先的謀劃，暴露出來，被同樣心思機敏的毛人楓和徐百川察覺到。
那麼最好的選擇，就是佯裝未見。
還好，鄭耀先的反應機敏，瞬間收起了思緒。
而葉少鴻也不差，立刻散去了心中雜念，轉而向著徐百川看了過去。
徐百川則在那裡沉著臉，冷冷地看著李培林。
他雖然沒有說話，對此時一臉窘迫的李培林落井下石，可這幅態度展露出來，還是讓李培林的臉立刻抽搐了起來。
隻是李培林剛剛已經遭受過教訓了，哪怕他也看到了徐百川的冷眼旁觀的麵容，卻也不好當著毛人楓的麵，再次跳出來和徐百川針鋒相對。
眼見一場鬨劇就此平複，毛人楓方才重新露出了笑容。
“嗬嗬！”
“這才對麼，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鬨得那麼僵呢。”
“徐處，鄭科，你們受委屈了。”
“兄弟我在這裡，代替李處給你們道個歉，這件事處座也已經聽說了，想來他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安撫好了徐百川和鄭耀先以後，毛人楓方才把目光放在了葉少鴻身上。
也不知道這笑麵虎是怎麼想的，他居然當著眾人的麵，親切地拍了拍葉少鴻的肩膀，然後才揮手撥開圍觀人群，邁步走了出去。
毛人楓走了，李培林終於不用再裝孫子了。
他抬起了頭，冷冷的看著徐百川，作勢就要繼續張口說話，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動呢，就見徐百川率先向他走了過去。
走到了李培林的身前，徐百川突然俯下了身來，他以極低的聲音，貼著李培林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話。
幾句話之後，徐百川就重新挺直了腰板，轉身走了。
而李培林呢，則是肉眼可見的渾身一陣陣顫抖，他握緊了雙拳，咬緊了牙關，整張臉都已經灰暗成了豬肝色。
“不！”
“這不可能，你在騙我！”
“徐百川，你站住，把話跟我說清楚！”
短暫刹那的氣惱過後，李培林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居然不顧身份的當著眾人的麵，撒起了潑。
聽到身後傳來的呼喊之言，徐百川頓了頓腳。
他沒有回頭。
隻是站在原地，冷冷的悶哼了一聲。
“騙你？”
“我可沒那個興趣。”
“你自己願意當冤大頭，被人當槍使，那是你自己睜眼瞎，我原本想幫你，可你不領情啊！”
言罷，徐百川突然仰起頭來，發出了哈哈大笑。
鄭耀先和葉少鴻眨了眨眼，短暫思索以後，也大概猜到了徐百川剛才對李培林說的什麼，他們的臉上同樣是露出了笑容。
再也沒有去看那都快要氣昏過去的李培林一眼，兩人跟著徐百川就一起走出了房門。
等到周圍無人的時候，鄭耀先率先笑了。
然後葉少鴻也笑了。
“哈哈！”
“徐處，我眼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壞呢？”
“剛才你可是把李培林氣壞了。”
“可以想象的是，他今天晚上肯定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
鄭耀先和徐百川的關係很不錯，兩人現在可以算是生死之交，所以他才能當著徐百川的麵，肆無忌憚的調侃玩笑。
葉少鴻是不能出言調侃。
可他能表示讚同啊，不緊不慢地跟在徐百川和鄭耀先的身後，葉少鴻不時地發出一陣嗯嗯、不錯、確實的捧哏言語。
這三人的配合，倒是極為默契。
說說笑笑間，三人就走進了徐百川的辦公室，分彆落座後，徐百川還親自給鄭耀先、葉少鴻泡了一杯茶。
在鄭耀先拿出煙盒，分煙的時候，徐百川才含笑向著葉少鴻看了過去。
“少鴻，猜猜看，我都跟李培林說了什麼?”
聽到徐百川的詢問之言，鄭耀先剛好點燃手裡的香煙，他翹起了二郎腿，也含笑向著葉少鴻看了過去。
“嘿。”
“這不難猜吧。”
“徐處你肯定是告訴李培林，是烏裴給黨務調查處泄露了消息，才讓他的妻弟慕容寒慘死的。”
“而他之所以被人半路截殺，也是烏裴出賣的情報。”
“李培林把烏裴當親信下屬看待，卻不想他拚儘一切庇護的屬下，最後卻在暗地裡捅了他幾刀，李培林能不生氣麼！”
葉少鴻起身，先給徐百川點燃香煙，然後才悠悠然地，說出了自己猜測的真容。
徐百川聽得也是哈哈大笑。
他抬手指了指葉少鴻，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沒錯。”
“就是這樣的，你是沒近身看到啊，當我說出，慕容寒的死和烏裴有關的時候，李培林整張臉都僵住了。
“他的嘴角都在抽搐。”
“我當時都懷疑，他會不會心臟病突發，直接猝死在我的身上。”
一回想起李培林那張前一刻猖狂叫囂，後一刻黑如鍋底的臭臉，徐百川就憋不住地想笑。
而鄭耀先呢，也在一旁搖著頭。
三人扯東扯西的，又是在辦公室裡聊了十幾分鐘，葉少鴻才想起了那被抓進地下牢房的烏裴，當即他就站起了身來。
“徐處、鄭科，你們先聊著，我就不陪你們了。”
話落，葉少鴻已然是站起了身來，作勢就要轉身走人。
讓葉少鴻沒有想到的是，他剛剛提出要離去的要求，一旁的鄭耀先也隨之站了起來。
“少鴻，你是要去審烏裴吧？”
“正好，我現在也沒事做，陪你一起去轉轉，看看熱鬨。”
這讓葉少鴻很是詫異，他停下了腳步，轉身的那一瞬間，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行啊。”
“有鄭科親自出馬，我倒是能省事了。”
“正好我也可以跟你學學審訊的技巧。”
徐百川知道，鄭耀先和葉少鴻的關係向來親近，所以對於鄭耀先突然提出的要求，他倒也沒覺得有問題。
便含笑答應了下來。
“你們去吧。”
“地下牢房又冷又潮，我這身板是承受不住了。”
“等你們審訊出來一個結果，彆忘了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就行。”
從徐百川的辦公室出來，鄭耀先和葉少鴻結伴而行，看著走在他身前半個身位的那纖瘦身影，葉少鴻再次陷入了沉思當中。
“烏裴？”
“鄭耀先盯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