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少鴻這話太惡毒了。
話音響起的那一刹那，受刑架上的錦兒立刻就奮力掙紮了起來。
“渾蛋、畜生！”
“你還是個人嗎？我家小姐都已經死了，你還要這樣去對她？”
“你詛咒你，你不得好死！”i.
急聲的吼叫聲中，錦兒的嘴角更是淌落下了一縷猩紅鮮血，她的牙齒已然沾染了鮮血，再配以那瘋狂而猙獰的麵容，像極了瘋狂的惡鬼。
對此，葉少鴻雖然看到了，也聽到了，卻是沒有顯露出絲毫的異樣。
他隻是冷冷地笑了一聲。
“我是渾蛋、畜生？”
“你家小姐帶人殺上我的家門，試圖殺害我的女人，我自保也有錯嗎？”
“她和我的仇怨已經結下了，我如何處置她的屍首，那是我的自由，你就是詛咒我，也沒有絲毫作用。”
這是一場言語間的對決，已經沒有了正義和邪惡的劃分，他們兩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來試圖達到自己的目的。
就看最後誰先敗下陣來了。
很不巧，葉少鴻占據著先機，通過剛才的短暫觀察，他已經能夠確認一件事。
那就是眼前的女人，對死在他家裡的神秘女人很忠心。
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忠仆。
所以他的威脅，還是很有效果的。
“你……。”
錦兒的神色一滯，她也是常年在生死邊緣掙紮的人，自然也很清楚的知道，他們這個行業的人，心一旦狠起來會有多瘋狂。
所以她毫不懷疑葉少鴻的話。
再一次回想起小姐的身影，回想起她們一起結伴走過的歲月，錦兒那一臉的瘋狂恨意，總算是漸漸消散了。
短暫片刻的沉吟之後，她輕聲地歎了一口氣。
“好！”
“我告訴你那人的身份。”
“不過你也要答應了，好好替我家小姐安葬，如果你敢騙我的話，哪怕是我死了，我也會變成厲鬼來找你的。”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的人確實很有趣，他們哪怕是在臨死的時候，也願意去相信鬼神之說。
甚至還願意把這種觀念，當成他們的壓箱底手段。
葉少鴻是唯物主義者，他不相信這些說法，但在錦兒麵前，他也不願意去張口解釋。
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說吧，那個人是誰！”
“隻要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會派人安葬她的。”
聽到葉少鴻的許諾，錦兒沒有立刻做出答複，而是睜大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視在了葉少鴻的臉上。
就好像，她在確認葉少鴻有沒有說謊一樣。
隻是錦兒失望了。
葉少鴻的臉很冷淡，根本就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在他抽煙的時候，那升騰起來的煙霧，更是遮擋住了他的眼睛。
她也沒有修習過微表情觀察的技能。
最後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葉少鴻這空口白牙的許諾上。
“他是第三處特務隊副隊長烏裴！”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說出口的那一刻，錦兒也同時喪失了全身的氣力，她的精氣神，好似都被抽空了。
“烏裴？”
“居然是他！”
這個烏裴，葉少鴻還真見過幾麵，他可以說是第三處處長李培林的心腹。
和那前一段時間，在家中被小妾暗殺死去的慕容寒，還是很好的朋友。
想到這件事，葉少鴻心中的另外一個疑惑也解開了。
他一直沒有搞清楚，黨務調查處的暗子，是怎麼成為慕容寒小妾的，這背後很可能就與烏裴的痕跡。
“兄弟是用來插刀的麼？”
葉少鴻搖了搖頭，既然已經從錦兒的口中獲取到了那內奸的身份，葉少鴻當然不願就此輕易放過。
他手指一彈，將手中燃燒殆儘的香煙煙蒂丟飛出去，然後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證據呢？”
“我總不能因為你隨便說的一句話，就帶人去抓捕我特務處的高官吧。”
沒錯，烏裴確實算是特務處的高官。
雖說這特務隊隻是冠了一個“隊”的稱呼，可在特務處內部，那也還是科同一等級的。i.
在職務和軍銜上，烏裴都要比現在的葉少鴻高上一級。
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單憑這女人的幾句話，他根本就無法做出行動。
“證據？”
“什麼證據，我們和他接觸，換取情報的時候，都是現金交易，也沒有外人旁觀，你讓我上哪裡，去給你找證據？”
錦兒抬起頭來，看了葉少鴻一眼，冷冷的做出回複。
“要是換做彆人，你這樣說，我肯定會信的。”
“可你們不同。”
“你口中的那個小姐，雖然行事有些瘋癲，但布局周祥，後手迭出，我不相信你們的手裡沒有那烏裴的罪證。”
“說出來吧，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我不僅可以安排人安葬你口中的小姐，也會在你死後，替你安葬在她的身邊。”
“算是全了你們的主仆情！”
到了這種時候，繼續針鋒相對已經沒有了意義，葉少鴻轉而打起了溫情牌。
果然。
聽到他的話，那名叫錦兒的女子神色微微一動，似有心動之色。
隨後她就笑了。
“厲害啊，不愧是能和我家小姐激烈交鋒的人物！”
“這你都能猜出來。”
“沒錯，我的手裡是有烏裴的罪證，我也可以告訴你，隻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一言落下以後，錦兒再也不跟葉少鴻耍心思了，她毫不猶豫地，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她們主仆二人留下的暗手，都講述了出來。
等到錦兒講述完畢，葉少鴻的臉上先是掠過了一抹的驚異之色。
隨後又是點了點頭。
“你們其實也挺厲害的。”
“那烏裴能跟你們合作，隻能說他自己找死。”
輕聲話語落下，葉少鴻已然是站起了身來，他抬腳邁步，就走出了這幽暗潮濕的審訊室。
也就在葉少鴻推開房門的那一刹那，受刑架上的錦兒也笑了，就好像能夠在臨終之前，得到葉少鴻這個敵人的稱讚，也了卻了她最後的心事一樣。
“小姐，彆著急走，等等我。”
“我來陪你了。”
呢喃的話語響起時，錦兒猛地抬起了頭來，她先是張大了嘴巴，然後用力一咬，居然就生生地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在鮮血順著嘴角淌落下來的同時，她的身體也隨之劇烈顫抖了起來。
短暫的掙紮過後，這名叫錦兒的女子，就死在了審訊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