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二根本不在乎李長遠的死活,如果不是為了讓李長遠活著回去為他做個證明人,他早就把李長遠殺了,但現在他不能讓李長遠死,一來是他需要多一個人做證明人,二來,他要表現一個長官保護下屬的風範。
驢二搖搖頭,說道:
“肖隊長,你這樣說就有些不夠意思了,現在咱們五個人,都是難兄難弟,應該有難同當,而不是落井下石,李連長正需要我們幫助的時候,我們豈能不伸手相助?”
他說到這裡,轉頭對田中少尉說:
“田中少尉,你說是嗎?”
田中少尉向驢二一挑大拇指,讚道:
“趙先生所言極是,在下佩服之極!我認為,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應該講究忠誠信義!”
田中少尉說著,用極為蔑視的眼神,白了肖三一眼。
肖三感到很是慚愧,自己這個提議,同時被日軍和自己的頂頭上級否定,顯得自己太自私,不夠義氣。
肖三為了維持自己的顏麵,也為了怕這件事傳到李長遠的耳朵中被李長遠懷恨在心,連忙陪著笑臉說:
“趙先生,田中少尉,我和李連長親如兄弟,當然不會拋下他不管,我隻是擔心拖累了你們,既然你們都同意帶著他,我就背著他走。”
肖三說完,轉身向回走,迎向李長遠,把李長遠背在背上,又向眾人追趕過來。
李長遠還不知道肖三差點要殺他滅口,對肖三背著他的行為,大為感動,連連道謝。
小鎖子帶著眾人下山的路,是一條羊腸小道,極為崎嶇難行,幸好小鎖子有一把手電筒,照著腳下,在前引路,眾人才勉強行走。
雖然驢二有意懲罰肖三,讓肖三背著李長遠行路,但一個人背著一個人,走這種山路,不但容易疲乏,而且行走不慢,為了儘快下山,驢二吩咐刀子哥和肖三輪換著背負李長遠,田中少尉雖然是日軍,但此時“患難與共”,也加入輪流背負李長遠,隻有驢二一個人不背李長遠。
眾人行了兩個小時,也隻走到半山腰,已經累得受不住了,隻好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又繼續趕路。
又走了兩個小時左右,終於到了山腳下。
小鎖子擦著額頭的汗水,指著一條蜿蜓的山路,說道:
“各位長官,這條路就是出山的路了,順著這條路一直走,天亮時分,就能走出山,再走不多遠,就到胡集鎮了,那裡就有你們的人了。”
驢二轉頭看看周圍,說道:
“這附近有沒有你們的巡邏隊?”
小鎖子道:
“沒有,這裡距離我們山寨,至少有十裡遠,我們的巡邏隊到不了這麼遠的地方,大家可以放心了,安全了。”
驢二笑道:
“好,謝謝你,來,抽根煙。”
驢二說著,從口袋中掏出香煙盒,抽出一根,遞向小鎖子。
驢二等人口袋中的東西,早就被紅胡子搜去了,這包香煙是他從小鎖子身上搜出來的。
小鎖子接過香煙,驢二又掏出火柴,為小鎖子點燃,就在小鎖子抽香煙的時候,驢二忽然從腰裡抽出刀子,對著小鎖子連捅了三刀這刀子是有機關的,並不能真的捅死人,他們隻是演戲給肖三等人看,反正黑暗之中,肖三等人看不到鮮血和傷口。
小鎖子假裝慘叫幾聲,手捂著胸膛,腳步踉蹌著向後退,一邊退一邊罵道:
“狗漢奸,你們說話不算數”
驢二一個飛踹,把小鎖子踹到路溝裡,他探頭向路溝裡瞧了瞧,轉頭對肖三等人說:
“死了,咱們快走!”
驢二不想讓肖三等人下路溝檢查小鎖子是否真死了,他一邊說,一邊快步向前奔跑。
肖三等人當然想不到驢二和小鎖子是演戲,還以為驢二真的殺死了小鎖子,他們也不會去檢查,見驢二奔跑,他們也跟著奔跑。
肖三一邊奔跑,一邊問驢二:
“趙先生,你為什麼把小鎖子殺了?不把他帶回去嗎?”
驢二道:
“不能帶回去,誰知道這家夥是真投誠,還是假投誠,如果他和田富寬一樣,也是騙子,咱們帶一個內奸回去,不是自找麻煩嗎?反正咱們現在已經逃出來了,用不著他帶路了,殺了乾淨。”
肖三道:
“還是趙先生考慮的周到,我也感覺這家夥不像真投誠,不然,哪有這麼容易就帶咱們下山,肯定是想打入咱們內部。”
田中少尉也說道:
“趙先生做得對,此人不能留,殺了好。”
眾人沿著山路,繼續向前走。
天色微亮時分,眾人終於出了山區,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山外的村莊。
眾人雖然在逃跑的時候,看到路邊有水坑就喝水解渴,但畢竟奔跑了一夜,沒吃東西,肚子早就餓了,看到村莊,眾人都精神一振,商量著進入村莊,討些吃的,雇輛馬車再趕路。
眾人進入村子之後,先找到村長,表明身份,村長聽說幾個人是日偽官員,不敢怠慢,連忙為他們準備吃的,並準備了一輛馬車。
眾人在村長家中吃了飯,趕著馬車,向最近的胡集鎮行去,鎮上有一個保安中隊,隻要到了鎮上,眾人才能算是真正安全。
馬車還沒到鎮上的時候,垂頭喪氣坐在車廂中的李長遠,忽然對趕著馬車的刀子哥說道:
“路先生,請停一停。”
刀子哥把馬車停下。
李長遠看看驢二,又看看田中少尉,忽然苦澀的笑了笑,說道:
“趙先生,田中少尉,你們能不能看在咱們同甘共苦的份上,饒了我一條小命?”
驢二心中明鏡一般,李長遠接連失利,擔心團長處份,不敢回軍營了,才請求饒命。
但他故意不懂,說道:
“李連長,你這話說得奇怪,咱們是自己人,說什麼饒命不饒命?”
田中少尉說道:
“李連長,你想說什麼?”
李長遠苦喪著臉說:
“如果你們可憐我,就把我在這裡放下吧,我不能跟你們回去,回去了,團長一定會斃了我。”
田中少尉恍然大悟,說道:
“哦,原來你是擔心受到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