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嬌雖然被扼住了脖子,這些話說得不清楚,聽得也不真切,但仍然像一根根利箭,刺入孫連城的心窩,刺痛他的神經,刺痛他的尊嚴。
孫連城像受傷的野獸,大口的喘息著,眼神中放射著凶狠的光芒,雙手用力的掐著丁鳳嬌的脖子。
丁鳳嬌的臉色,在孫連城的手掌之下,開始變得紫紅,喘不過氣來,但丁鳳嬌仍然倔強的瞪著孫連城,沒有求饒,沒有反抗,仿佛認定孫連城不敢殺死她。
孫連城很想殺死丁鳳嬌,但是,他還真不敢殺死丁鳳嬌。
殺死丁鳳嬌,就算劉團長不報複他,丁鳳嬌的弟弟丁甲也不會放過他,丁甲雖然隻是一個保安團小隊長,但手下有兵,手裡有槍,隨時可以殺死他,甚至把他打上“抗日分子”的罪名。
他死了沒關係,但誰來搭救仍被收押在煙台大獄裡的父親呢?
他父母隻有他一個兒子,如果他死了,誰來照顧父母呢?
孫連城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嚴重的後果,狂怒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手掌上的力道,也弱了下來,終於,他慢慢鬆開了扼住丁鳳嬌脖子的雙手,緩緩垂下了手。
丁鳳嬌用手撫摸了一下被掐疼的脖子,用不屑而惡毒的眼神,冷冷看著孫連城,拋下一句:
“果然不是個爺們,連殺死一個女人的膽子都沒有。”
丁鳳嬌說完,再也不看孫連城一眼,轉身就走向自己的臥室,把門砰得一關。
孫連城望著一片狼藉的客廳,又望望自己的雙手,頹廢的歎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
孫連城不再回自己的書房,他要離開家,去外邊透透氣,不然,他在那個已經毫無溫暖的家中,會窒息,會瘋狂----
孫連城走出院門,沿著大街向“燕子塢”走去,準備喝醉解悶。
燕子塢是海陽城裡的一家酒樓。
此時,天色剛剛入夜,華燈初上。
孫連城走到燕子塢酒樓門口的時候,有一個滿臉胡須的男人,正牽著一匹馬,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也向燕子塢的門口走去。
孫連城心情煩悶,沒抬頭看路,和那個絡腮胡的男人撞了個滿懷,他也沒心情道歉,就垂頭喪氣的進去了。
那個絡腮胡男人本想訓斥孫連城,但看到孫連城臉色煩悶,也就算了。
絡腮胡男人停下腳步,抬起來頭,看著酒樓門牌上寫著的“燕子塢”三個大字,展顏一笑,嘿嘿笑道:
“燕子姐,俺驢二來找你啦!”
這個絡腮胡男人,正是前來海陽城的驢二!
。。。。。。
驢二在海陽城外,辭彆了石虎和秀蘭,在城門關閉之前,順利的進了城。
他臉上抹著秀蘭配製的易容水,又貼了一副絡腮胡,相貌大變,就算城門口張貼著他的通緝令,守門的偽軍也沒認出來他,檢查他沒有攜帶槍支,檢查了他借來的良民證,就放他進城了。
他進城之後,就直奔“燕子塢”而來。
驢二以前來過海陽縣城,而且來過不止一次,隻是自打鬼子占了海陽縣城之後,他每次進城,看到城裡到處都是鬼子兵,到處都是膏藥旗,十分刺目,令人心煩,他就來得少了。
他來海陽縣城的目的,除了吃喝玩樂,就是見識見識花花世界!
而在海陽縣城,最熱鬨的酒樓就是“燕子塢”。
如果有人問:海陽縣最傳奇、最有名的女人是誰?那肯定有人告訴他:金燕子!
金燕子就是燕子塢的老板,有人稱她為“老板娘”,有人喊她“金掌櫃”,但驢二喜歡喊她“燕子姐”。
金燕子雖是女子,但性格豪爽,江湖氣極濃,她長得比大多數女人都嫵媚,但性格卻比大多數男人都爺們,是個既嫵媚又豪爽,既狠辣又俠氣的女強人。
金燕子的父親創下了這個“燕子塢”,就是依著女兒的名字,給酒樓取的這個名字。
金燕子打小就跟著父親經營燕子塢,見多識廣,八麵玲瓏,長袖善舞,再加上長得美豔,性格豪邁,追求者甚多。
但金燕子對一般男人根本看不上眼,隻看上了剛剛調遣到海陽城的一個名叫陸長生的**營長。
陸長生雖是軍官,但生性放蕩不羈,頗有匪氣,與金燕子性情相投,二人很快就訂了親。
但就在二人成親這一天,鬼子打到了海陽城。
雖然駐守煙台的**師長秦浩峰,早就下令部下不許抵抗,全部投降日軍,但駐守海陽縣城的**團長馬前方,仍然違抗軍令,率領自己的團部,與鬼子交戰。
陸長生顧不上和金燕子洞房,接到了團長要和鬼子打仗的命令,就立即辭彆了新婚妻子,趕赴戰場。
很不幸,馬前方的團部,遭到了日軍和秦浩峰的前後夾擊,兵敗失利。
營長陸長生在戰鬥中英勇犧牲了。
團長馬前方因為曾經救過秦浩峰的命,兵敗被俘之後,秦浩峰念及舊情,沒有殺死馬前方,但卻把馬前方和他的殘部,全部關押起來。
秦浩峰調派了原駐防牟平縣城的團長汪道直,接管了海陽城。
海陽城淪為日軍的侵略地,按說,抗日軍官陸長生的妻子金燕子,本應受到日偽的迫害,就算不殺害,至少也會被關押起來,以除後患。
但汪道直拚命保住了金燕子!
汪道直和馬前方以及陸長生,本是戰友,一起出生入死,從低層士兵打拚到軍官,在戰鬥中建立起了深厚的戰友情。
以陸長生的戰功,他本應該也是團長級彆,但陸長生性格放蕩,時常不服從管理,所以隻是營長,但團長職位的汪道直和馬前方,都把他當成兄弟相待。
陸長生和金燕子的婚禮,汪道直也參加了,並代替陸長生的團長馬前方,主持了婚禮。
喜歡驢二的風流往事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