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靈異手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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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5月12日的晚上,皎潔的月光照射著大地,在一處群山圍繞的山窩裡,有個小村莊,村很小,一眼望過去也就二三十來戶人家。此時已是淩晨,萬籟俱寂,家家戶戶早已熄燈進入了夢鄉。

而此時,位於東南方向的其中一家農戶,卻依舊燈火通明。

這戶人家姓李,家中三代單傳,一家子也就四個人,小兒子今年也就七八歲左右,家中唯一的老太太也快八十了,臉上皺紋密布,跟橘子皮似的,頭發稀稀疏疏也所剩不多,吃喝拉撒都是在床上解決。

一家四口住在四合院小屋子裡,老太太養了一隻貓,這隻貓是在一年前老太太外出時在一座墳山上撿回來的,那時候老太太身子骨還十分健康,可撿了這隻貓回來後,骨頭便開始萎縮下來,背也駝了,腳也走不了了。所有人都沒有把老太太身子的突然變化跟這隻貓聯係在一起過,他們都以為,是老太太老了。

反正有了這隻貓以後這家中就沒見過耗子,平時也沒見它怎麼活動,在家中呆了一年還是認生,除了每天縮老太太屋子裡,等閒見不得它麵。

這天下了一場大暴雨,房子裡進了不少的水,屋子裡有了濕氣,老太太受了涼一直咳嗽個不停,家裡的人看老太太出氣多進氣少的,也著實著急,但也都明白,老太太堅持不了多久了。

一晚上家裡的人都不敢關燈,一直守在老太太的床前,就怕突然有個什麼意外,村裡的人都到了,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了。

坐了半宿,大家發現老太太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家裡人給老太太換上壽衣壽服,抬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棺材放置在大堂。

天漸漸浮現出一絲魚肚白,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就等老太太咽下最後一口氣。可是連著兩天,老太太氣若遊絲,滴水不進,顆米未食,但就是咽不下最後一口氣,村民們都慌神了,連忙請來了見多識廣的老村長,老村長看看老太太,試探著問:“李大姐,你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或是還有什麼想見的人?”

老太太喉嚨裡咯咯作響,眼睛望著自己往常住的小屋,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老村長一見,心知老太太想見的東西就在這屋裡,於是便站起來問道:“大柱,住的屋子裡是不是還有什麼她放不下的東西?有沒有跟你說過?”

李大柱與自己妻子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麼,老村長的兒子把老村長拉到一邊,小聲的說道:“爸,剛剛我看到李大嬸屋裡有隻大花貓,就您剛看到的那隻。”

李大柱離得近,一聽頓時就急了,趕緊上前道:“舅,我媽現在這樣子,這玩意外甥我能放它出來麼?”

老村長突然想起什麼,麵色大驚,一拍手道:“娘哎,這麼重要的事差點給我忘了。大柱做的對,臨死的人是不能見貓啊狗啊這些東西的,彆說貓狗,耗子都不能見。”

村長兒子摸了摸腦袋,疑惑的問道:“爸,為啥不能見啊,要是李大嬸放不下的就是那隻貓怎麼辦?”

“哎!”老村長無奈的歎了口氣 “自古有種截氣的說法,就是說,人活一口氣,氣沒了,命也沒了。這氣看不見摸不著,但百八十斤的活人,全靠體裡這口氣撐著,人要死了,氣也就跑了。萬一不巧正好貓狗路過,截了這口氣,那就能成精了,吃人敗家,不在話下。”

村長兒子張大了嘴巴,顯然是被嚇到了 “爸,不會這麼誇張吧!”

“比這誇張的你沒見過,誰家要死人,得把家畜看好,不能靠近臨死的人。”

村長兒子一聽也不再說話,大堂裡沒了說話聲,頓時就安靜了下來,隻是偶爾從老太太喉嚨中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大柱一家子都知道,老太太感情和狸貓太深,整天都膩乎在一起,現在老太太要走了,心中放不下,想見的也見不著,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始終舍不得咽下。

平時老村長和這位老太太關係好,也不忍心讓她走的這麼不情不願,老村長犯了難,問道:“那隻貓呢?你們怎麼處理的?”

李大柱回答:還能怎麼著吧,幾個人在屋子裡堵它,好歹把它綁上了,用鐵鏈子吊屋梁上呢,等我媽一走,燙了它扒皮給舅您做個暖膝。要說這貓凶啊,您看外甥這臉,這爪印,被抓的,您看看。”

老村長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對著李大柱支著的大臉就是一耳刮子,罵道:“還沒死呢,你們就作踐她的心頭肉,要不是你這做兒子的平日裡對老人不聞不問,至於一天到晚窩在屋子裡和貓做伴嗎?你們這麼做,是誠心不想讓閉眼啊?小心她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李大柱委屈道:“舅瞧您這說的,孝字大於天,老人在的時候,我和媳婦兒都沒少了她的衣食,怎麼就能說我們不孝順呢?”

老村長歎聲道:“你們呐,老人要的是暖心,不是暖身,要的是人陪了說說話,不是一日三餐混吃等死,你們都還年輕,不知道老年人的心思,這個等你們老了就知道了,現在說了你們也不明白,趕緊帶我去放了那隻貓。”

李大柱不敢怠慢,連忙帶老村長去了小屋,一看那貓毛被揪落一塊一塊,四蹄用麻繩紮的跟綁豬崽一樣,嘴裡塞一麻核,腰間捆一狗鏈懸在大梁半空中,見到老村長進來,叫不出聲來,貓眼裡濕潤潤的,挺可憐。

老村長氣的直跺腳,怒罵道:“你們這幫,這貓貓幫你家鎮了這麼多年耗子沒功勞也有苦勞,咋能這麼狠心糟蹋它,作孽啊!快,快,快放下來。”

李大柱心中也是害怕,慌忙把綁貓的狗鏈垂落地上,老村長掏出貓嘴裡麻核,貓立刻淒厲的叫起來,跟小孩子哭似的,貓頭拚命扭向老太太大堂上布置好的靈屋。

貓的意思是明顯的,但老村長又難了,要死的人是不能見貓狗的,可不見李大姐死的都閉不上眼,這可怎麼辦?

最後老村長的兒子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把貓的四肢麻繩鬆了,把狗鏈栓貓脖子上,牽著貓在靈堂外遠遠的和老太太見一麵,既不近著接觸,也了了一人一畜的心思,讓老太太也走的安心。想法沒錯,可最後還是出了問題。

話說李大柱牽著貓,老村長顫巍巍的駐著拐杖,剛到靈堂門檻外,留靈堂照應的人,就在靈堂裡喊:“大柱,村長,李大嬸剛走了!。”

一聽這話,老村長和李大柱還沒反應過神,貓一扭頭,不知怎麼就脫出了狗鏈,哧拉一下竄進了屋子,呼的撲在老太太臉上,大堂裡的人嚇得拿起哭喪棒一家夥砸在貓腦袋上,把貓扇滾出去老遠,正要上去再補一家夥,突然覺得氣氛不對,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後麵,扭頭一看,嚇得竄出去老遠。

老太太呼啦一下坐了起來,兩隻眼睛直直的盯著自己,眾人嚇的大叫:“詐屍啦,詐屍啦……”

要死的人被貓狗撲了叫截氣,已經死了的人被貓狗撲了就不叫截氣了,那叫詐屍,說白了就是僵屍複活。誰都知道僵屍是要吃喝人血的,靈堂裡立刻雞飛狗跳,亂作一團,要說膽大還是老村長,拄著拐杖上前叫:“姐,姐,有什麼事情放不下你說啊,不要嚇了家裡人。”喊了一會看老太太又躺下了,壯著膽子上去一摸老太太鼻子,怒道:“誰眼瞎了說李大姐死了,這不還有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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